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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一(if线)


【2018年x月x日,  原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确认叛逃。】

        幸村精市和乙骨忧太两人一拍即合,结伴同行。两人的想法非常简单,只是想要尽最大的努力,  做一些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们追寻着霓虹传说故事里一切捕风捉影的消息,  将霓虹大大小小的诡怪之地走了个遍,  其中有一次还碰上一只特级地缚灵,  没等乙骨忧太本人出手,  两只过怨灵里香和奈绪大杀四方,  杀得那只刚刚迈入特级的地缚灵片甲不留。

        但不知道哪里走漏消息,  上层想将叛逃的咒术师擒拿,而地下黑市传言他们有无价珍宝,双方夹击之下,  两人一路窜到北海道的位置。

        追杀、咒灵、暗器,  幸村精市十六年来第一次体验如此惊心动魄的生活,他的身手在逃亡的日子愈发精湛,  初始要靠奈绪出手,  如今完全可以自己感应到危机到来并且成功反杀。

        他随身携带网球拍,每辗转到一个新地方就给父母寄信报平安,为了防止有心人找上门,他的寄件历经重重波折。

        友加里在电话里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会儿,  他望着窗外的光秃秃的枝丫:“可能是春天,也可能在下一个冬天,不会离开太久的。”

        父母听说孩子的事情,他们尊重他的选择,  作为父母只能叮嘱一句“小心安全”。

        幸村精市和乙骨忧太这番行为称得上荒唐,  各方奚落、不解接踵而来,  两人都不是莽撞之人,在辞别前悄悄去了一趟东京咒术高专。

        此次出行明面上是乙骨忧太判离高专,实际上是两人成为线人将剩余的两面宿傩手指收集起来。

        “毕竟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封印了上千年,可能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禁术呢?”夏油杰长叹一声,“此行多多保重,我们没有办法一直盯着……对不起。”

        身为老师没法保障学生的安全,这不是第一次送走学生,但奈绪终归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是亲人也不为过分。

        家入硝子点着一根细长的烟掐在指尖,星星火光在跳跃,她的神情倦怠:“我们这边有什么情报会尽快同步给你们,不会再发生难以挽回的意外了。”

        咒术高专传来的最新信息,则是近期北海道有许多奇怪的咒灵出现,它们寿命极其短暂,往往在一周内死去,某一部分咒灵甚至有着媲美人类的复杂情绪,高专的人不得不怀疑起当年人体实验是不是再次开设。

        乙骨忧太就为了这件事情专门跑去潜伏追查真相,村子里暂时只剩下幸村精市一个人。

        “奈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一起去踩雪吧。”

        理所当然不会有回答,幸村精市行走在小径上,淡漠的灰白色阳光里,雪片在空中四处飞舞,左后两边巷子墙角各有一条白色的路,人踩在雪上发出咔擦的声响。

        远离小村落后,一个灰蓝色的影子在他的身后浮现,幸村精市不以为然,像个没事人一般漫步,一边絮絮叨叨。

        “村子里的鸡汤面很好吃,我已经连续三天光顾那个大叔家的照牌店,比我在东京或是神奈川尝到的都要赞。”

        “我每天都有在练习网球哦,忧太是个不错的对手,准确来说,咒术师打网球都非常有天赋,都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奈绪第一次摸网球拍的时候可把我吓一跳呢。”

        “……”

        没有任何回应,他转身看过去时才发现那道灰蓝色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幸村精市眼睛黯淡下来,时间临近傍晚,冬天的白昼尤其短,无风无月无星无光,一片蒙昧没有生机的灰色。

        世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打起精神:“行吧,那我们就玩捉迷藏吧!”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坐在墙角边,她晃着双腿问道:“大哥哥,你在自言自语吗?”

        幸村精市笑了笑,他将轻飘飘的御守收进衣服里:“不是哦,我在和我的恋人讲话。”

        小姑娘疑惑不解地问:“她在哪里啊?”

        他只笑不语,对方犹豫地张了张嘴,突然道:“大哥哥你想哭就哭呀,没有人会笑话你哭鼻子的。”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敏锐的吗?

        幸村精市勾起的嘴角渐渐抿成一条线:“抱歉哦,小妹妹。”

        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透着被无尽黑夜吞噬的痛楚,他的眼泪早就流尽,大半年的经历,他早已明白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越是亲近的关系中,越是欺骗越是伤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久田奈绪不愿意说出咒术相关的真相,生怕连累到男友,一直到最后,她连自己死亡也要一并掩埋——遗忘。

        尘归尘,土归土。

        结束跟踪追查任务的乙骨忧太抱怨道:“五条老师的情报没有问题,我在这边的确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对方太狡猾了,一直不肯出现。”

        “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既然非常狡猾,这次隐藏在背后的会是一名特级咒灵吗?”

        “大概率是。”乙骨忧太担忧地长长叹息,幸村精市本身不是咒术师,并无咒力,全靠奈绪牌背后灵打杀保护,偶尔一次还好,如果真的单枪匹马碰上特级咒灵,他怕是会命丧当场。

        “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和他的术式里香大抵全国闻名,你最近在这附近看得紧,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幸村精市不紧不慢地捧起杯子,“换一个普通人过去,它大概会忍不住溜出来饱餐一顿。”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乙骨忧太秉承着听老师的话认真完成任务,而幸村精市则是想要继续奈绪的心愿。

        复活,这个词语说起来轻巧,但古往今来又有谁真正地复活了?

        他只能营造出她还活着的假象,像个溺水的人狠狠抓着手里唯一的浮木,至少暂时,他还不希望奈绪离开自己,同时根本离不开她。

        所以碰见这个特别的咒灵,纯属意外。

        “无为转变——”真人避开狂轰乱炸的枪弹,一只手触碰到眼前的普通人,他咧开嘴角,纯真的笑容在那张缝合线脸上显得格外瘆人。

        “忧太!”

        “啊——”

        一道惨厉的尖叫骤然响起,真人触摸到一团虚无的空气,发着莹莹蓝光,发动术式一刹那,他仿佛被拖进地狱深渊里头,紧接着原地出现了一名单马尾高扬的少女。

        幸村精市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全身都在颤抖,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熟悉的马尾弧度、微微上翘的鼻尖。

        相隔了五百天,他终于再一次见到奈绪。

        幸村精市伸出手,一把将人抓住,她全身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贴过去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呼吸和脉搏都没有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和乙骨忧太对打的真人也想问这个问题,他使用术式想要扭曲那个普通人的灵魂,为什么把一个女生的肉身给扭曲出来了?

        他是在扭盲盒吗?

        收到消息后,家入硝子连夜赶来北海道,带上一大堆检查装备,她将仰躺在床上的女孩翻了个转:“这种情况很少见。”

        女孩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眼里空冥冥的,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情绪。

        “那个特级咒灵的术式很有意思,”远道而来并且把真人收服的宝可梦大师夏油杰仔细地讲解新技能,“根据它的解释,灵魂是先于肉|体而存在的,真人能触碰

        到万物的灵魂,肉|体形态就会跟着强行改变。”

        “也就是说,”乙骨忧太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奈绪被改变了灵魂,从咒灵转变回人类活过来了吗?”

        “……”

        “当然不是,灵魂和肉|体分离状态,她现在跟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甚至更糟糕。”家入硝子将薄荷糖咬得咔擦响,“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就把她带回高专。”

        “我一定会照顾好奈绪的。”

        众人离开后,幸村精市坐在床沿边,他拉着那冰冷僵硬的手,仿佛只要这么拉住,对方就会笑着回握他的手,半是撒娇半是捉弄道——吓到了吧?我在和你开玩笑哦!

        只是那张脸不带表情,没有笑也没有泪,一片死潭般的平静。

        总归是有人形,比虚无缥缈随时消失的诅咒要好许多。

        幸村精市庆幸还好她不知世故,却能自己基本料理好自己,不然孤男寡女难免不方便。

        他刚从外面落雪中回来,眉间眼睫都起了一层细小的霜,浑身都是寒气,他将人从床上拉起来,抱住她的肩膀:“奈绪想要听睡前故事吗?”

        没有任何回应下,幸村精市开始讲述一个个小故事。

        早晚各有招呼,睡觉讲睡前故事,每天拉着人出去散步转悠,大到天文地理,小到筷子用法,幸村精市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在久田奈绪面前唠叨教导。

        尽管对方不会有一丝反应,连眼神都不给一个——就这样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三年光阴转眼即逝。

        “奈绪,我已经成为一名职业选手,明天就要去去澳大利亚参加训练了哦。”幸村精市推开玻璃窗,又是一个冬季,“外面下雪了,要出去透透气吗?”

        寒冷的风越过窗帘,窗外的月色雪光照耀进来,淡淡的光影,雪花落了不多,变成小雪粒,刷刷地轻响。

        空中飞舞着水晶似的粉末,如一树梨花落英缤纷。雪花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布满整个天空。

        “这几年的雪好像越来越早,三年前在北海道的时候……”

        沙沙——

        头顶的松树不堪重负,一捧积雪从树上滑落。

        一片阴影落下,幸村精市顿住脚步,身边的人抬起手,挡在他的脑袋上,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掌心里。

        久田奈绪直挺挺地站着,几缕碎发黏在耳后,双眼懵懂无知,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在北海道的时候,要过半个月才有雪。”

        幸村精市慢悠悠地将话补充完整,他将她的手压下来,那只手一下子钻进他的掌心里,还不轻不重地勾了勾。

        “不、要、怕。”

        一千多个日夜不断地唱着单人独角戏,从来没有回应,而今天——幸村精市微微睁着眼睛,酸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心就像被剜出来一样痛,痛到他不知所措。

        “有你在,我不怕。”

        所幸最终守见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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