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燕子楼
顾乔语打着武刹不言不语正好给自己当练手的心思。
她拿着剃刀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是一旁的巧儿一脸担忧的生怕她割伤自己。
“巧儿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有负担的。”顾乔语知道她是好意，可她咬着唇眼都不转的样子还真叫她下不去手，她倒不像是在修面，反像挖肉取箭，还是那种会血溅四方的场景。
巧儿稍微站的离顾乔语他们远了一点，可还是眼巴巴的守着她。
顾乔语下手很利索，拿着刮刀三两下就把武刹鬓角的髯须修了下来，然后顺着下巴的位置一并给剔除了。
她把浸湿的帕子递给武刹，示意他擦洗一下。
看着干净整洁的脸颊，顾乔语笑道：“这样好多了，看着没那么凶神恶煞。”
武刹听着顾乔语的话，忽然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刮刀，“怎么，你要自己试试？”
顾乔语松开手里的刮刀，武刹顺势握紧刮刀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铜镜台前，左右瞧了两眼镜中的自己，然后对着镜子把脸上剩余的胡须渣修理干净。
“你学人做事倒是快。”顾乔语看着他满意的笑了笑。
发觉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还真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武刹虽说穿着下人的衣服，可整理收拾修鬓后人已然大为不同，他身材高大，却匀称分明，很像时装秀台上的高个男模。
周彦听府里下人禀告说是妙人有事要见他，于是命人带她到了自己书房。
“见过周大人。”顾乔语看见周彦的书桌上摆着一幅还未完成的画作，砚台边放着沾湿的毛笔，看来她来之前周彦正在独自作画。
她上前看了一眼，口甜舌滑的称赞道：“大人您的画简直可谓惊艳二字，每一笔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不知能不能送我一幅。”
周彦对她略显浮夸的用词不为所动，冷静自持的看着她，知她定是有事相求，“有什么事说吧！”
顾乔语抿嘴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多要一个下人。”
“什么人？”周彦似乎猜到了顾乔语所说的并不是他府上的人。
“是救过我的一个恩人，如今无处可去我想留他在身边，可以吗？”
周彦并没有过多盘问，只说他知道了，让人先进到府里。
顾乔语没想到这么容易，周彦甚至见也没见武刹就同意了，她瞬间觉得巧儿先前说的话或许是真的是，这人看着古板严肃，其实对她还挺不错的。
顾乔语乐颠颠的离开的周彦的书房，等她离去后，周彦就让人叫来了李舒，吩咐道：“你去查查妙人说的救命恩人。”
李舒抱拳听命，却没有说出他曾在蒲柳巷外见到妙人之事。
周彦想了想，“这几日派人跟着，郑家的事妙人应该不会放手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虞妙人表面看起来倒也听话乖顺，可就是有种不太能相信的感觉。
“大人让卑职去郑家打探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小姐。”李舒不解的小声问周彦，如果直接将此事告诉妙人，也能让她放心些。
郑家得知阮玉秀进了县衙，不到半日就将人接了回去，那阮籍也很快矢口否认了自己的说辞，只说他上告之事全是因为妹妹失踪不见，误以为她跟人私奔去了，这才来县衙大义灭亲。
李舒把探查出的事一一禀告给了周彦，“大人，那阮玉秀被郑家老夫人接回府后就在没人见过她了，派去打听的人只说她是病了，可人离开县衙时并无异样，卑职认为这郑氏大抵是被关起来了。”
“内宅之事没有确凿证据不好插手，只有暂时先监视郑家的一举一动。”周彦仔细想过妙人说的话，她说的并不无道理，那郑家老夫人为了陷害阮玉秀不惜用到价值万金的琉璃珠，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卑职已经安排人手混进郑家，有什么情况他会及时通知的。”
李舒是县衙的淄衣捕头，他办事一向妥帖牢靠，周彦自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周彦不知道这李舒如此上心尽力的办好此事，一小半其实是为了能在虞妙人面前留眼。
李舒他猜测此前虞妙人偷偷离开县衙，十有八九就是去了郑家找阮玉秀。
从周彦书房离开后，顾乔语就又盘算起阮玉秀的事，巧儿跟在身边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忍不住问她，“武刹可以留下来，小姐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在想平阳有些地方还没去过，但老听人说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机会瞧瞧。”顾乔语唉声叹气的做出一副失望可惜的模样。
巧儿以为她在为什么了不得的事烦心，原只是这么一桩小事，“我从小在平阳长大，没有去处是不知的，小姐想去哪我可以带您去，只要征得大人同意就行。”
顾乔语立马展颜，看向巧儿问她，“燕子楼你可知道在何处？”
“原来是那儿，我看小姐是馋嘴了吧！”巧儿笑着说道。
顾乔语瞬间懵了，什么情况？
“燕子楼是咱们平阳最大的酒楼呀！”
“……”
郑石安娶的居然是酒楼里的女子，顾乔语脑子闪过两个可能，百花姑娘很有可能是燕子楼里的厨娘或者唱小曲的。
“我们现在就去吧！”
“现在？”巧儿有些为难的看着顾乔语，他们才从大人书房出来，就要去酒楼吃喝，好像不太合适。
顾乔语刚想说她今天非去不可，远处就有人说道：“不如让我陪着小姐去。”
巧儿回头看见原来是李舒，低头移步到了顾乔语身旁，低眉顺目的与他说话，“巧儿见过李捕头。”
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李舒？顾乔语见她连说话含羞带怯，只一眼就明白了过来。
“好啊，有李捕头陪着一同前去，周大人应该也不会担心。”顾乔语故意看向巧儿，问了她一句，“你说呢，巧儿。”
有李舒跟着，巧儿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此时再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只是盈盈浅笑，“但凭小姐做主。”
李舒看了一眼跟在顾乔语身后的男子，“这位看着有些眼生。”
巧儿忙跟他说道：“他叫武刹，是小姐带回来的人。”
顾乔语并没有想告诉李舒关于武刹的事，奈何巧儿在旁好意回复，既然周彦都答应让武刹留下来，想来他的身份也没什么要紧的，于是并无特意拦着巧儿说下去。
“武刹对小姐有救命之恩，所以小姐就带他到大人府上来了。”
李舒仔细看了看武刹，发现这人的身高背影很像在蒲柳巷跟在妙人身后的人。
“在下李舒，不知这位兄台师承何处？”李舒拿着官刀，向着武刹抱拳问道。
武刹跟在顾乔语身后五步远的距离，并没有答复李舒的话。
巧儿小声告诉李舒，“李捕头，武刹他耳朵不好，也不会说话。”
顾乔语见怪不怪的继续走着，他们来到大门处，几名衙役见到李舒都上前和他问礼。
“李捕头，出去呢？”
“我陪妙人小姐外出办点事，你们好好当差。”
李舒嘱咐了衙役们一句，就带着顾乔语、巧儿还有武刹三人去了燕子楼。
一到燕子楼的门口，巧儿就忍不住跟顾乔语说了起来，“小姐，咱们平阳县最大的酒楼就是这朱兰街的燕子楼。”
顾乔语望着两层高的酒楼以及那块显眼的门匾，“看出来了，是挺大的。”
随后看向李舒，“这里面是不是有唱曲儿的？”
李舒被她突然一问只知道飞快答话，“小姐多虑了，这里只是吃饭的地方。”
“那百花姑娘是哪来的？”
原来是来打听郑石安新娶的那位二夫人，李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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