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恨意漫延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床上时，清媚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
她看着陌生的家具，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徐丞相的府邸，而她从今天起就是白喧和了。
清媚睁着眼在床上发呆，直到听雨来服侍她洗漱时才反应过来，起身下床。
“徐公子呢？”清媚问道。
听雨一边为清媚洁面，一边回答道：“姑爷正在外间洗漱，应该快好了。”
姑爷？听到听雨的称呼，清媚才恍惚想到，是了，自己已经嫁人了。虽然是假的，可在外人看来，她已是徐铭清的妻了。
清媚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曾几何时，自己也渴望过，能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予一己真心，盼一生偕老。
只是，曾说过要与她白头偕老的那个人，她已经配不上了。
清媚闭了闭眼，将心头的愁绪隐去，任由听雨为自己梳妆。
徐铭清在外间等了又等，眼见时辰不早了，清媚还是没有出来，终于忍不住进来催促：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爹马上就要去上朝了，若是来不及敬茶，我爹对喧儿心生不满怎么办？”
清媚无奈的长叹一声：“徐大公子啊，女孩子梳妆总有花费些时间的，你也不想我衣冠不整的去见你爹吧。再说了，我这不就好了吗？”
随着清媚的话音落下，听雨也将最后一支发钗簪好。
“行了，走吧！”清媚从容起身。
徐铭清却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看向清媚玫红色的衣裙。
当清媚正不明所以之时，徐铭清开了口：“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喧儿不喜欢如此艳丽的颜色。”
听闻此言，清媚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强忍着无奈说道：“徐公子，清媚知道你很了解白小姐。可今日才新婚第二日，我若穿的过于素净，怕是不出一日，全府上下都知道白喧和对嫁入徐府不喜了。”
“不对。”清媚突然眯了眯眼，话锋一转：“按徐公子你以前的做法，怕是所有人都知道白小姐不喜欢你，估计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还是去换吧！”
“等等……”
见清媚又开始挖苦他，徐铭清想气又不能气，无奈道：“我突然觉得这件挺好，不用换了。”
“真的吗？”清媚眨巴眨巴大眼睛：“徐公子不用迁就清媚，清媚可以换的。”
“不、用、换！”
徐铭清咬牙切齿。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在暖房阁时，清媚十分的善解人意，怎么两年不见，她就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清媚见好就收，贴心的点点头，刚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床铺上一方洁白的喜帕，猛然顿住：“等等，我们还忘了一事。听雨，去盒子里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听雨循着清媚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转身向梳妆台走去。
徐铭清有些疑惑：“什么东西啊？”
清媚轻笑一声：“徐公子待会儿就知道了。”
徐铭清总觉得清媚的笑容有些古怪，索性不再追问。
清媚接过听雨递过来的盒子，缓步走到床边，将盒子里的东西倒在那方喜帕上。
清媚解释道：“这是鸽子血，与人血最为相近，虽说你爹不一定会看，但总归有备无患。”
徐铭清本来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听到清媚的解释，顿时面红耳赤。
清媚回头看到徐铭清那羞囧的模样，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好笑：“怎么，徐公子成亲前，难得没有人教过徐公子这些吗？”
徐铭清眼神飘了又飘，故作镇定道：“那个，还是你想的周到。”
看着徐铭清还未褪去红色的耳朵，清媚心中突然起了恶趣味，调笑着说道：“那徐公子有没有动心啊？”
“什么？”徐铭清茫然的回道。
见徐铭清还没有回过神来，清媚又接着说道：
“其实啊，清媚并非是要徐公子你只有我一个人。将来若是徐公子找回了白小姐，清媚也可以留在徐公子身边，到时候徐公子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所以，徐公子要不要考虑收了清媚？”
清媚说着，还朝徐铭清抛了几个媚眼。
徐铭清心中有些慌乱，毕竟清媚的容色也是不俗，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徐铭清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他爱的是白喧和。
徐铭清压下心中的冲动，正色道：“清媚，你虽出身青楼，可我知道你与其他的烟花女子不同，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归宿。我答应你，等我以后找到了喧儿，一定会尽力保全你，也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的，你莫要自轻自贱。”
清媚垂下眼帘，心中微叹，真是个傻子。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痒，拿出手帕遮住嘴清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可是昨晚受了风寒？”徐铭清关心的问道。
清媚嫣然一笑：“徐公子如此关系清媚，心中当真半分都没有清媚吗？”
见清媚还有心思调戏他，徐铭清袖子一甩：“我出去等你。”
徐铭清走后，清媚低头看向手帕上星星点点的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徐北尘上朝前赶到了大厅。
徐铭清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发抖，以为清媚有些紧张，开口安慰道：“你别害怕，我爹他之前没见过喧儿，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举动，我爹是看不出的。”
清媚朝徐铭清安抚的笑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紧张，而是在拼尽全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恨意。
她马上就要再次见到那个人了，那个杀了她全家，毁了她一生的仇人。
清媚低着头跪在徐北尘的面前，双手将茶水奉上：“公公请喝茶！”
“嗯，好！”徐北尘端过茶轻呷了一口：“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清媚慢慢的抬起头，徐北尘的笑容在看到清媚容貌的一瞬间僵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白管家也是一愣，不知所措的看向徐北尘。
徐北尘多年混迹官场，即使心中惊诧，面上还是满脸慈爱的笑道：“好啊，是个不俗好孩子！你，是叫喧和是吧？”
清媚点头称是。
“好，喧和啊，你和铭清订下亲事不久，我就有事离开了京城，耽误了你们的婚期，是我对不住你们。来，这是我送你们小两口的新婚礼物，拿着吧！”
清媚接过徐北尘送来的同心锁，将徐北尘刚刚的失神看的分毫不差，她知道是为什么，不动声色的答道：“谢过公公！”
徐铭清见自己父亲并没有什么怀疑，心中也松了口气：“爹，既然喧儿已经拜见过您了，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上朝去吧！我们就先告退了。”
徐北尘点点头：“好，你们去吧！”
待徐铭清二人走远，白管家有些惊慌的看向徐北尘：“老爷，少夫人她……”
徐北尘摆摆手，制止了白管家，只是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徐铭清带着清媚一路回到房间，转身问清媚：“你饿不饿？一大早起来去拜见我爹，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呢。我这吩咐厨房，让他们做一些过来。”
“不用了，我不饿。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徐公子你自便吧！”清媚阻止了徐铭清的动作，说完便转身向内间走去。
徐铭清不知道清媚为什么这么没精神，但他也没时间去关心。
在成亲之前，他答应过徐北尘，成亲之后就要好好学习管理铺子的。不仅如此，他也要好好想想，如何偷偷派人去找白喧和还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发现。
内间里，清媚让想伺候她休息的听雨退下，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镜子前。
不过八年而已，徐北尘就比之前富态了些。
清媚冷笑。也是，用她爹娘的鲜血铺成的官路，他若不对自己好些，又如何对得起当初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就在清媚回忆往事之际，听雨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小姐！”
清媚闭着眼平复心情，揉了揉额头：“怎么了？”
“暖芳阁没了……”
清媚猛然睁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是我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楼里的所有人，无一生还！”听雨垂着头，一字一句的回道。
清媚攥紧了手指：“是谁干的？”
“我哥说他并未查到。但据说在暖芳阁起火前，有人看到凝心阁的老板似乎在暖芳阁附近出现过。”
清媚猛的站起身，差点将桌上的茶杯都带翻在地。
“小姐……”
听雨说是清媚的心腹，但清媚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可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听雨也大概能猜到。若真是凝心阁放火烧了暖芳阁，那此事多半与清媚有关。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想到这，听雨担忧的看向清媚。
清媚深吸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听风也可以回来了。”
“……是。”
听雨走后，清媚无力地滑落在地，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清媚啊清媚，你明明看透了世间凉薄，居然还敢相信人性，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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