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思想转变
小哑巴不知那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是谁，可南先生知道。他趁着小哑巴没防备，抓着她的手就把她拉到了后院。
小哑巴一把甩开南先生的手就要回去。
南先生急忙拉住她：“小哑巴，你都忙了这么久了，肯定饿了吧。我在厨房里留了些你最喜欢吃的糕点，你先吃完再忙吧。”
小哑巴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拿出毛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南先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望着小哑巴通红的眼眶，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感觉手上的力道慢慢松开，小哑巴转身快步离开。这一次，南先生没有再追上去。
拐角处，小哑巴靠着墙，身子似没了力气般缓缓滑落。她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夺眶而出，全身痉挛的起伏着。
她不明白为何老天要这般残忍？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
“小哑巴？小哑巴你在哪？”
碧云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哑巴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胡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小哑巴！”碧玉见到小哑巴的身影，立刻上前抓住她，“小哑巴，不好了，流玉姐姐去陪那个闯进来的男人了！”
见小哑巴眼含不解，碧云明白她是不知道那男人是什么来头，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只能说道：“总而言之，就是流玉姐姐她会死的！”
小哑巴顿时急了，忙让碧云带她去。可到了房客房后，已经有不少的姑娘站在那里与门口的小厮僵持着。
“干什么？你们聚在这里是想造反吗？”王妈妈闻讯赶来，对着众人气急败坏道。
“妈妈，你明明知道刘屠夫是什么德行，你让流玉去陪他，不就是让她去送死吗？”
“就是啊，妈妈，流玉平常可是为妈妈你赚了不少的银子，你就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是啊，妈妈，你也太无情了……”
“就是，就是……”
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王妈妈却是冷笑连连，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们都是些什么心思。
别看这些人一副义愤填膺，为流玉鸣不平的样子，其实也未必有多少是真心为流玉好。不过是见她为了银子，连一向捧着的流玉都能舍出去，担心自己会步了流玉的后尘罢了。
“行啊，既然你们个个心疼流玉，那你们就进去把流玉换出来啊？在我这里闹的这么欢，有本事直接进去跟刘屠夫说啊！”
此话一出，姑娘们都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先踏出那一步。
王妈妈嘴角噙着笑，面容诡异：“怎么？哑巴了？既然都不敢去，那就滚回自己的房间去，老娘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耗。”
姑娘们低垂着头，有些心虚。在有一个带头离开后，其他的也跟着灰溜溜地走了。
“哎，你们……”
眼见人群散去，碧云有心想阻止，身边的小哑巴却突然动了，她大步走到王妈妈面前。
“呦，你还不走，是想进去吗？”王妈妈嘲讽道。
小哑巴没有搭理她，只是伸手推着挡在门前的小厮，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决心。
碧云咬了咬牙，走上前说道：“我也进去，小哑巴，我们一起把流玉姐姐救出来。”
王妈妈流露出微微的诧色，随即又转为不屑。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是不是装腔作势，使了个眼色让两个小厮退下。
谁知小哑巴和碧云没有一丝犹豫的推门而入，王妈妈顿时变了脸色，追进去想她们抓出来。
小哑巴和碧云看着屋内的场景，顿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裸/露出来的肌肤更是充满了细细密密形状不一的伤口，足以想象她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
刘屠夫已经完事，站在床边穿着衣服，见有人闯进来也没有反应，穿好衣服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小哑巴和碧云顾不上刘屠夫，赶忙冲到床前，却又因为她伤痕累累不敢动她。
最后还是碧云先反应过来，对着在门口发呆的王妈妈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你真想看着流玉姐姐死吗？”
王妈妈这才回过神，忙派小厮出去。却见南先生站在暖芳阁的门口，用桌椅堵住了大门。
王妈妈甚为不解，上前问道：“南先生，你这要是干什么？”
南先生却面无表情的说道：“妈妈放心，大夫我已经去请了。顺便，还报了个官。”
“报官？”刘屠夫不淡定了，“你报什么官啊？那女人还活着呢！”
南先生冷冷的看着他：“这些年来，有不少的臣民因贪恋女色荒废正业，更甚至当街强迫女子欢/好。皇上为了遏制此风，特意颁布了一条禁令，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不能再强迫女子，否则就处以极刑。当然了，也包括青楼女子。”
刘屠夫脸色大变，强撑着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条禁令？你在吓唬我吧。”
“这条禁令不多不少，刚刚好是在半个时辰前发布的，明文谕旨。你若不信的话，待会儿等京兆府的官兵来了，你就知道了。”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刘屠夫愤怒地大吼一声，抓起身边的凳子把大门砸开后就想逃跑，谁知刚好和前来抓人的官兵撞了个正着。
王妈妈看见京兆府真来了人，也是吓得浑身发抖。毕竟若南先生说的是真的，她也算强迫流玉的一员。
好在南先生并没有想赶尽杀绝，官兵只把刘屠夫给抓走了，并没有看王妈妈一眼。
一个时辰后，大夫从流玉的房间里走出来，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她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惨重的伤势了，同为女子的大夫更是心下不忍。
小哑巴等人见大夫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大夫回答道：“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她现在还有些发热，我再给她开几副药。你们一定要记得让她按时吃药，还有伤口不要碰水，以免造成感染。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她自己了。”
小哑巴听了大夫的话，双眸含泪，立刻冲了进去。看着流玉虚弱的样子，恨不得把那个刘屠夫千刀万剐。
南先生懊恼的说道：“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想起来禁令的事，流玉姑娘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
他是在与小哑巴分开后的不久，才猛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一个来听曲的官员说过，皇上好像要颁布一个禁令，日期貌似就是今日。
可等他想要告诉王妈妈的时候已经晚了，流玉早就去陪刘屠夫了，南先生只能让人去报官。
“这不怪你，刘屠夫来的时候，禁令还没发呢，你就算说了，他也不会信的。”碧云安慰道：“南先生，还要谢谢您特意请了个女大夫来，我和小哑巴都没想到这一层，若是大夫到了再想起来换人，怕是要耽误更多的时间。”
南先生摆了摆手：“我现在只希望流玉姑娘没事。”
“南先生放心，流玉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
“那我就先进去看看流玉姐姐，南先生也回去好好休息吧。出了这档子事，今夜暖芳阁定是开不了门了。”
“好。”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日，小哑巴一直不眠不休的在流玉床前伺候。南先生有些担心，可也知道小哑巴是不会听他的，只能随她去了。
这日，小哑巴正在用手帕为流玉擦脸，只见流玉眉头皱了皱，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哑巴欣喜异常，轻轻的将流玉扶起来。
流玉的眼神茫然地转了一圈：“我这是，还活着？”
小哑巴立刻责怪的看着她，伸出手使劲的摇，示意她不能这么说。
流玉“噗嗤”一声笑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那么紧张。”
小哑巴仍是神情肃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咳咳……”流玉清咳一声，“你别这么看着我，你帮我看看我伤口是不裂开了啊，疼……”
明明知道流玉是在转移话题，可小哑巴还是收回了视线，检查伤口有没有渗血。
见包扎的绷带一片雪白，小哑巴为流玉盖好被子，将旁边放着的药端给流玉喝。
“又要喝药啊？”流玉有些嫌弃，不过看小哑巴的神色，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
流玉被苦的呲牙咧嘴，小哑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流玉顿时变得笑嘻嘻的：“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疼我。”
小哑巴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明知那刘屠夫是何人，为什么还要去陪他？！
流玉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眼神暗淡了一瞬，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小哑巴，想在青楼生存不易。人生在世，总会有些想要的东西，而为了得到想要的，底线原则都可以抛弃。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懂，也不认同，可这就是事实。人饿急的时候，哪里还会管良不良知……”
想要的东西？小哑巴垂眸，她以为流玉早已没了想要的东西。
不过流玉说的不对，她不是不认同，只是还无法接受。在暖芳阁待了三年，她早就没有当初那么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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