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八 烧烤
良久,火海停止了咆哮,借着月光和火光,大家看到的是炼狱一般的情景:
伪军第一道防线和日军炮兵阵地已经变成一片焦土,干干净净的焦土。说它干净,是因为在这片焦土里根本就看不见尸体,看不见弹片,甚至找不到车辆残骸,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块铁水混合泥土冷却后留在地面上的金属块,够干净了吧?好几辆烧得半熔的汽车和装甲车还在冒着浓烟车身膨胀得不像话,而几门150毫米口径迫击炮的炮管跟面条似的呈现出可笑而又可怕的弯曲形状,已经彻底报废了。
更远处,总算看到尸体了,不过早已炭化,黑漆漆的一团,一碰就碎。黑色灰烬火山灰似的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这恐怕是死在火箭炮大轰炸中的日伪军士兵所能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东西了。防线纵深处,大队日伪军士兵在跌跌撞撞的逃窜,他们大多头发焦卷,脸上手上多处被灼伤,衣服也烂得不成样子了,一个个神情麻木,活像一群没有意识的木偶,哪怕是在平坦的路面上行走,也会突然摔倒。如果注意观察,你就会发现,他们隐藏在麻木的背后的,是恐惧和迷茫。他们的心理已经崩溃了,被那空前猛烈的炮火给打得彻底崩溃了。
还没有正式交手,伪军第28步兵师已经溃不成军。两次火箭炮齐射,一千二百枚火箭炮炮弹盖下来,近一千五百名日军士兵消失在那一汪汪的铁水之中,连个影子都找不着了。这凶残到极点的炮火把这帮倒霉催的二鬼子给吓傻了,他们不顾一切落荒而逃,把一堆的破铜烂铁和炭化的尸体扔给了新四军,掘井二郎拿他们当炮灰的企图彻底落空了……好吧,并没有彻底落空,两轮火箭炮覆盖下来,足有一千多人成了名副其实的炮灰。
黄克成望着一截人形焦炭,眉毛一个劲的耸动,低声说:“这就是你的炮兵海战术!”
粟峪同样有点儿感慨:“火力优势达到极限就代替了战术,就比如说现在,五十门火箭炮同时开火,十几秒钟之内便有六百发火箭炮炮弹倾泄而出,落向一片窄小的区域,处于那一区域内的敌军不管他们军事技术多精湛,战术素养多高,都只有被炸成灰的份……什么战术都没用!”
叶非说:“这种打法,拼的就是国力,拼的就是补给能力。只能弹药消耗跟得上,敌军集结再多的兵力也没用,无非就是多打几轮而已!我打了一辈子仗,这种场面还是头一回见!”
粟峪难得的笑了笑:“以后这种场面会越来越频繁的。开始追击,别让那帮狗日的跑了!”
现在大火已经灭了,那些在高温下不停殉爆的弹药也停止了作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四个师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伴随着纷飞的炮火,朝逃窜的敌军追杀过去。
伪军逃得更快了……
跑得再快也没有炮弹快,这边榴弹炮、加农炮、重型迫击炮同时开火,一阵猛轰,碎布像腐烂的树叶一样满天飞舞,裂肢断臂在空中打着旋不知道飞向何方。架着重机枪的三轮车狼群似的追逐着他们,车载重机枪喷吐出一道道可怕的火流,被击中的伪军士兵身体瞬间爆裂,血肉横飞。在伪军当中,第28步兵师也算得上是比较精锐的部队,然而此时他们却显得不堪一击,成片成片的被扫倒,成丛成丛的被炸飞,成群成群的被分割包围,这等水银泄地式的攻势,他们别说还手,就连招架都招架不住!
仅仅两个小时,日军逼着伪军接防的三道防线全部成粉,数千伪军士兵狂呼大喊着逃往运河,运河各个渡口顷刻之间就人满为患,不断有人被挤进河里,不断人有抱着一块木板纵身跃入河中往下游漂。炮弹继续砸过来,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是血肉横飞。第28师也试图建立防线拼死阻击,但对手并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全歼掘井师团是不可能的了,这个第28师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跑,黄克成要杀伪军给鬼子看,告诉他们离苏北远点,少来打扰新四军的改编换装!他亲自指挥第10师两个团和第11师主力猛攻各个渡口,大口径迫击炮炮弹不要钱似的猛砸,数门37毫米高炮被拖过来调成平射状态对着伪军防线打出一排排一丛丛的火柱,将伪军打成漫天血雨。第10师和第11师的突击步兵连端着步枪和冲锋,踩着一地碎尸朝渡口猛冲过去,用子弹、手榴弹、火箭弹将阻挡他们前进的一切通通无情撕碎……与其说是作战,还不如说这是一场大屠杀,运河对岸的日军就目睹了这样一场大屠杀,那情景让他们不寒而栗!
深夜三点的时候,宋家集一带几个沸腾的渡口恢复了平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拥有九千余人马的第28师四千余人伤亡,四千余人投降或被俘,几乎被杀得连渣都不剩了。倒是那个骑兵团比较走运,他们跑得快,逃过了第12军最猛烈的炮火打击,然后干脆利落的向第12军缴械投降,居然没有承受太大的伤亡,只不过,仅仅是战马就送了近三千匹给第12军。
但针对掘井师团的追击就没有这么顺利了。掘井二郎指挥他的联队拼命阻击追杀过来的第1步兵师,日军都知道如果今晚不能渡过运河的话他们五个联队都得交代在这里,打得异常亡命、疯狂,不少日军士兵身上挂满手雷冲向第1步兵师然后拉火跟他们同归于尽,更有人抱着炸药包躲在一切可供藏身的地方,甚至躺在死人堆里一动不动,当第1步兵师经过的时候突然跳起来扑过去。每一处水洼,每一幢建筑物,每一丛植物后面都可能隐藏着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只想拉对方同归于尽的士兵,这种打法在中日战场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第1步兵师空有装备上的绝对优势,却被这些自爆兵弄得寸步难行。叶非也火大得很,调来大批喷火兵,看到有人的地方就先用02式火焰喷射器呼上一下,活人死人一起烧,躲在死人堆中的日军士兵带着一身火焰嚎叫着蹦起来,马上就被冲锋枪打成筛子。
喷火兵有效和解除了日军人弹对推进部队的威胁,但已经疯狂的掘井二郎马上祭出了第二件杀手锏:
毒气!
这个这伙甚至不顾自己还有很多士兵在跟第1步兵师混战,咆哮着让炮兵换上毒气弹朝每一个有中国士兵追击部队身影的角落射击。掘井师团的炮兵一直被第12军强大的炮群死死压制,几次尝试用毒气弹都没能取得什么效果,现在形势混乱,第12军的炮群控制不了那么大的战场,反倒给了他们发挥的余地。大批毒气弹落下,被裹在里面的中日两军士兵都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中国士兵赶紧后撤,而日军士兵则没法撤,只能口吐白沫的倒在浓烈的毒气中,变成一具具死状可怖的尸体。掘井师团的炮兵部队根本就不管自己能打中什么,只顾着装上毒气弹猛砸,制造出大片染毒地带,迟滞第1步兵师的步伐。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第1步兵师没有三防服,无法通过染毒带,只能愤怒地停下追击的脚步,瞪着往福余集方向撤退的日军,两眼几乎要瞪出血来!
但毒气并不是万能的,掘井师团所掌握的毒气弹数量也远不足以覆盖如此宽广的战线,第1步兵师很快就找到了几条染毒较轻的路线。大约三个步兵营组成的突击部队用雨衣和雨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把口罩打湿了戴上,而且一戴就是两层,双手也戴上了来自21世纪的胶手套,全身上下只露出两个眼窝,乘坐三轮车冒险穿越染毒带,分三路向掘井师团发动猛攻。这种近乎亡命的攻势彻底断绝了掘井师团修复福余集浮桥安全渡河的希望,在这些不要命的步兵的指引下,130毫米加农炮炮弹和160毫米迫击炮炮弹火流星似的坠向渡口,炸开团团桔红的火光,箭霰弹再度成为日军的噩梦,暴雨般倾泄而下的钢箭将浮桥残骸打得千疮百吼,负责修桥的日军士兵惨叫着滚入河中,不见踪影了。掘井师团如同眼里进了砂似的,调集两个联队的兵力向这三个营发动疯狂反扑,整个师团还能动的坦克都压了上去,只要还没有被击毁就冲锋!而第1步兵师也红了眼,“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军中,“第1师”这个番号本身就是对一支部队的战斗力最大的肯定,是每一名士兵的荣耀,也是莫大的压力,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改编后首战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收场的,坦克来了有火箭弹,日军步兵潮水般冲过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定向地雷和密不透风的机枪火力网。当日军拼尽全力在他们的防线打开缺口后,手榴弹混战和白刃战立即爆发。日军每一次进攻,都会在他们的防线前留下成堆的尸体和无数燃烧的车辆残骸,每一个营的阵地都是一个铁核桃,他们牙都崩掉了,愣是啃不动!
击退了日军三次进攻后,师属榴弹炮营终于跟上来了。信号弹升上天空,十二门105毫米榴弹炮发出恐怖的轰鸣,成排炮弹飞越染毒地带,在日军头顶炸开一团团“白棉花”。“白棉花”中流火激射,被舔中的日军士兵发出凄厉如垂死野兽般的嗥叫声,他们的衣服、头发、皮肤甚至骨头都沾满了惨白的火焰,直往骨髓里钻,这种痛苦无法形容。每一团“白棉花”炸开,马上就会有一大片士兵身上沾满磷火扔掉武器放声哀号,他们的惨叫声让没有中招的日军肝胆俱裂,失声尖叫:“是白磷弹!是白磷弹!”
白磷弹是国际公约明令禁止使用的武器,因为它的杀伤力太过恐怖,太过惨无人道。但是在军事大国眼里,所谓的公约其实跟卫生纸差不多,要用的时候拿来用一下,用完了就扔一边,如果该公约对自己有用,那它就跟卫生巾差不多……会被用得久一点。这种武器在解放军的旧军火库里同样有一大堆,销路还挺不错,薛剑强狂收旧货的时候顺便也买了很多过来,现在可派上用场了。习惯了用黄磷弹、硫磺弹屠杀中国军民的日军现在也尝到了被这类武器烧烤的滋味,作为对他们大量使用毒气弹,造成众多战士伤亡的报复,第1步兵师用白磷弹为他们举行自七七事变以来中国战场上规模最大的烧烤活动,成排白磷弹砸过去,日军的惨叫声几乎把天给震塌了!
就是不知道白磷弹烤倭猪这道名菜对不对天照大婶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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