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开篇语：

　　其实这个社会上的人并不能用“变化很大”来形容。当你发现某个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时，这只能说明以前的他也是具备这种能力或拥有这种品质的，只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某个方面上，所以才让人发现不了。当某个偶然的事情发生或是机会出现时，激发了他身上本来就有的某种能力或品质，就会让别人觉得他的变化太大了，其实不然。

　　月4日周四（贰）

　　“还看！”小佳瞪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盯着摩登女郎的智伦，智伦这才意识到小佳在身边，赶紧收回了眼睛。

　　“咱们赶紧走吧！”智伦被小佳瞪了一眼，不再敢想入非非了，赶紧要着走，

　　三个人一同来到大礼堂，是一种类似于九十年代电影院的大厅形式的大房间，里面是冰冷的木板桌椅，大礼堂主席台的正上方悬挂着“2010年宏华市公务员入职培训开学典礼”的大红绸子。现在里面已经坐了差不多一半的黑压压的人头，三个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智伦在中间，虽然刘宾一直在跟他开玩笑，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今年这么多人啊？”智伦感慨道。

　　“是啊，听说往年整个宏华市也就招一百人左右，”刘宾似乎消息很灵通，“每年各县市区报名额的时候，如果真正缺30人的话，就报90人，市人事局一般只批30人。今年市人事局刚换了局长，新局长看到各县市区报了300多人，就觉得各地真缺那么多人了，就都批了。所以今年有300多人呢。以前他们培训都是在三星级酒店呢，今年人实在太多了，只能来学校培训了。哎，咱那住宿的环境呀！”

　　“刘宾，你真是个小灵通，怎么什么都知道？”智伦笑道。

　　“哥们我是做什么的？搞情报工作的嘛！哈哈……”刘宾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嘘……”小佳向他们两个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两个抬头看到主席台上已经坐了一排人。

　　“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2010年宏华市公务员入职培训开学典礼，下面我介绍一下出席开学典礼的领导有：宏华市人事局副局长张恩华同志！”台下一片掌声。“宏华市人事局公务员科科长刘忠同志！”台下一片掌声。“宏华市人事考试中心主任张艺同志！”台下一片掌声。“宏华市人事考试中心副主任董恩来同志！”台下一片掌声。“下面有请宏华市人事局公务员科科长刘忠同志就本年度看省公务员招录的情况做相关说明。”

　　“同志们，祝贺大家过关斩将成功突围，成为公务员队伍的一份子。今年，大家是幸运的，因为今年咱们宏华市的招考录用人数是历史上最高的，比往年的两倍还要多……”

　　这种开学典礼确实是很无聊的，凡是有过机关工作经历的人都大体知道的，大家都在百无聊赖地要么玩着手机，要么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小说，要么三三两两的在低声细语，即使是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也不时进进出出。

　　“中午去外面搓一顿？”刘宾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递给了身旁的智伦。

　　“还是别了吧，”智伦在笔记本回写道，“中午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咱们还是看看这里的伙食怎么样呗，晚上再出去喝两口。”

　　“那好吧。”刘宾没再说什么。

　　宏华市人事局副局长张恩华的“最后的重要指示”终于结束了，大家都等着领导们先行离场，只见坐在第一排的那个摩登女郎径直走向了主席台，把刚起身往外走的领导们和台下所有的人惊住了，只见那个摩登女郎走上主席台后，扭动着身体走到张恩华副局长的面前，先行伸出了手，张恩华先是一愣，接着又很礼貌地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摩登女郎的手，两个人攀谈了几句话，坐在台下老远的智伦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看到张恩华身边的张艺和董恩来低头窃窃私语了几声，然后两个人捂着嘴笑了起来。摩登女郎跟张恩华副局长大约说了有两分钟的话，接着又跟张恩华身边的刘忠、张艺和董恩来象征性地握了握手，随后又扭动着身体下了主席台。台下的所有人都被摩登女郎的行为惊得瞪大了眼，都在猜测着她的背景和她跟张恩华都说了什么话，可是无从考证。“她是不是邀请张恩华晚上去开房啊？嘻嘻……”刘宾压低声音笑嘻嘻地跟智伦说道。“嘿嘿……”智伦也刚要想评论上两句，可是突然看到了身边一脸严肃地小佳，还是又把到嘴的话硬咽了下去。

　　大家在人事考试中心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学校餐厅。学校还是很重视这次培训的，为了做成人事考试中心的“长期合作伙伴”，这次特意将二层餐厅拿出来作为此次培训的就餐地，而且还将原来的学生餐桌换成了能坐十人的圆桌。中午的饭菜是十菜一汤，米饭、馒头任意吃，参训的人员都是一大早就从各自的“驻地”出发浩浩荡荡赶过来的，还没到中午饭点，不少人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地唱“空城计”了。智伦、小佳和刘宾还是紧挨在一起，一顿狼吐虎咽之后，才解了燃眉之急。

　　下午两点，大家带着起床气来到礼堂，因为参训人数过多，培训方不得不将所有的人员分成了三个班，很幸运的是，智伦、小佳和刘宾分在一班，朱大哥也在一班，小曹被分到了三班。

　　一班的学员上课的地点是学校对面的人事考试中心三楼大会议室，是那种地面铺着地毯，椅子是那种高端沙发，条件在三个班里是最好的，二班和三班上课的地点是学校的大教室，条件跟大礼堂差不多，很是一般。一班的班主任为了方便管理，将一班的全体学员每十人一组，一共分成了十一个组，每个小组又指定了一名组长和副组长，帮助班主任的管理。刘宾和智伦在六组，小佳在五组。不过刘宾和智伦都只是普通组员，而小佳却意外地当上了副组长。朱大哥在九组。

　　按照日程表的时间安排，下午只有一节课《我国现行的公务员制度》。课前半小时，班主任做了重要讲话，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培训期间的纪律等事项，并告诉大家此次培训结束后要评选出五位优秀学员，颁发证书。班主任向大家介绍了这个优秀证书的重要性，可以作为今后单位提拔的重要依据。班主任要一班的人员一定要好好表现，尽量在最后的考核中多争几个优秀学员的名额，因为这个优秀学员的证书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上课正式开始了，讲课的是宏华市委党校的一名老教授，矮矮胖胖的，带着一个大眼睛，智伦一看他就想起了令人作呕的老崔，一下子就没有了听话的兴趣，从一开始就玩起了手机。

　　“你发现了没有？”一直在捧着学员手册研究的刘宾突然叫了出来。

　　“什么？”智伦把头靠过来，“我靠，你在干什么？”智伦看到刘宾在学员手册上划的都是小圈圈和三角形符号。

　　“你看这些三角形和小圈圈，”刘宾兴奋地叫道，“小圈圈代表各组的组长，三角形代表各组的副组长，你发现什么规律没有？”

　　“操，你研究这个干嘛？”智伦不屑地把头歪过去，“还不如玩玩游戏呢！”

　　“你看看啊!”刘宾把学员手册又放到智伦的跟前，“各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基本都是县市区党委、政府重要部门的人，最起码也是像你媳妇那样的强势部门的人！不信你看看！”

　　“真的？”智伦接过学员手册，定眼看了看，一组的组长胡长开是安化县县政府办公室的人，副组长乔晓燕是宏华市人事局的人；二组的组长韩茜是富阳县委组织部的人，副组长是平成县公安局的人；三组的组长吴可欣是平成县委办公室的人，崔文琪是平城县纪委的人……“好像真的是诶，”智伦也发现了这个规律，“那又怎么样啊？”

　　“大哥啊，你真不懂啊？”刘宾吃惊地问道。

　　“真不懂啊。”刘宾的提问唤起了智伦的兴趣。

　　“这说明咱们这个班主任还是挺讲政治的嘛，”刘宾压低了嗓子继续说道，“你再看看咱们的培训日程安排上，咱们这个培训有参观考察、户外拓展等各种活动，组长和副组长必要就和班主任接触的机会是很多的，这样班主任和他们也就逐渐熟识了，那班主任的人脉就拓展了很多，而且这个人脉都是个县市区党委、政府重要部门和强势部门的人，班主任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这就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呢！”

　　“我靠，这里面这么多门道呢！”智伦惊讶道。

　　“那是啊，不然咱们两个咋没戏呢？咱们一个县安监局、一个乡镇干部，人家才没放在眼里呢。你媳妇是教育局的，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所以就被封了一个副组长。”刘宾叹气道。

　　“你小子天天研究这个累不累啊？还不如打打游戏呢。”智伦尽管嘴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低头打游戏，可是他的内心却汹涌澎湃。他真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刘宾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傻小子，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伤心超过十分钟。高中时候的智伦一直是班里的班长，刘宾因为是自己同宿舍的，所以两个人一般都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说。可是他真没想到，就短短的四年时间，整天嘻嘻哈哈的刘宾变得这么有心机了，这么细小的安排都能被他发现其中的端倪，真是了不起。

　　整节课一个半小时，刘宾就没闲着，一会儿翻翻学员手册研究半天，一会儿看看日程安排和学习资料，一会儿用手机发几条信息，忙的是不亦乐乎。终于熬到了下课点，前排的小佳向智伦回头笑了笑，仿佛在说“我好想你。”智伦也很默契地冲她一个飞吻。

　　“智伦，走吧。”刘宾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咱们出去搓一顿呗。”

　　“餐厅都有免费的饭，就别乱花钱了吧？”智伦跟刘宾说话还一直把他当做自己当年的“小弟”。

　　“别啊，”刘宾叫道，“刚才我约了咱们富阳的几个哥们，大家一起认识认识。”

　　“那，那好吧”智伦答应道，其实智伦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本来是想去餐厅吃上几口，然后带上小佳在周围转一转，“踩踩点”，看看哪里有饭店，哪里有商场，哪里有连锁酒店……

　　智伦、小佳和刘宾一起来到学校东门的一个饭店，找了一个包间就坐下了，因为他们住的学术交流中心就在东门边上，刘宾顺路回了一趟宿舍，拎着两瓶富阳春出来，“你小子行啊，早有准备啊？”智伦更加佩服自己的这位曾经的“小弟”了。“嘿嘿，家乡的酒喝得顺口”刘宾这样说道。

　　不到十分钟，刘宾喊的四个人逐渐都到了。“我来介绍一下。”刘宾站起来说道，“今天都是咱们富阳的老乡。这位是县安监局的王智伦，还有她媳妇，县教育局的杨小佳，这位是县建设局的郭伟，这位是县妇联的李玲，这位是县人事局的张文达。”

　　大家像好久没见的老朋友似的，互相热情地询问着彼此的情况。通过交谈，大家彼此都相互有了基本的了解。李玲和小佳的情况基本相似，家在外地，大学毕业后跟着男朋友来富阳工作，男朋友现在在富阳最大的企业黄石集团下属的啤酒厂工作；郭伟家是中恒市的，是宏华市南边的一个地级市，这次省级公务员遴选，中恒市没有合适的岗位可考，鉴于富阳的经济条件比较发达，所以考了富阳县建设局，没想到一考中的，进了让富阳本地人都比较羡慕的建设局；张文达父母都是富阳本地乡镇上的初中教师，大学毕业后，在企业上一边工作一边考了三年，今年终于考上了人事局；刘宾的父母都是本地的农民，父亲在镇上做点小本买卖，家庭条件在农村也不算差，今年大学毕业上考上了乡镇的公务员。

　　酒桌上智伦和小佳成了大家热烈讨论的焦点，都赞叹他们两个像“神雕侠侣”，小两口同时考中公务员，真是一个奇迹。刘宾向大家介绍了智伦的家庭背景，大家称智伦为“领导”，希望智伦“苟富贵勿相忘”，智伦也被他们捧的晕乎乎的，在酒精的作用下，豪称道他的未来在乡镇。大家边聊边喝，智伦、郭伟、张文达和刘宾四个人喝了两瓶富阳春，微微有些酒意，两个女同志喝的可乐，晚上九点左右就结束了。吃完之后，刘宾倡议大家去K歌，可是智伦的心思不在K歌上，就婉言拒绝了，其他四个人去了KTV,智伦和小佳去了学校的操场。

　　晚上九点钟的操场还有几个人在跑步和散步，再就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在草地上、看台的台阶上抱着啃在一起，智伦和小佳绕操场走了一圈，在操场的东北角的大树后面找到了一个好的地方，这个角落没有路灯的照射，跑道上跑步和散步的人离这个角落的距离也较远，从跑道上看不到这个角落的动作。两个欲望似火的年轻人在这个角落的大树后面抱在了一起……学校的操场就是个好地方，这在大学里是公认的，毕业之前智伦到岭西化工大学实习，在化工大学的操场看台的后面，遍地都是用过的卫生纸和安全套，有几次晚上九点之后，智伦在操场上跑步，下意识地靠近看台，里面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地呻吟声。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朱大哥和小曹已经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智伦醉醺醺地回来了，朱大哥主动开玩笑道：“小王，喝酒咋不叫上我们呢？”

　　“罪过罪过啊，”智伦赶紧说道，“明天我请两个大哥喝酒，喝富阳春。”

　　“哈哈，跟你开玩笑嘛。”朱大哥说道，“不过咱们三个抽时间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好的。”智伦赶紧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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