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调子、察言观色
开篇语：
有领导在的场合，如果领导让你就某一件事当场发表意见的话，很多年轻人会以为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所以常常会大言不惭地夸夸其谈，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年轻人毕竟还是年轻，在自己的意见出口之前，有没有充分考虑过自己的意见是否符合大政方针、是否与单位的政策和领导的意图相匹配、相符合？如果不的话，那你的糗就大了，领导对你不满，以后带你出来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谁会愿意带一个天天跟自己唱反调的下属在身边呢？当然，这也不是说年轻人就不能在有领导的场合发表意见和想法，如果你真有真知灼见，能对工作起到巨大推动作用的话，还是要提的，但在你发表意见之前，最好还是要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看看自己这么说是否合适，在得到领导的准许之后再说。年轻人要记好了：在中国的官场上，下级永远不能在上级“定调子”之前随便发表看法，如果下级的看法与上级的“调子”不一致了，大家都下不来台，下级就更别想“上台”了。
月27日周三（叁）
晓东的话让智伦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晓东，两个人之前也没有说过话，晓东怎么突然丢给他这么一句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当心那个任晓”？这是晓东善意地提醒还是赤裸裸地警告，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当心任晓什么？经过这么几天的接触，智伦对任晓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刚才任晓还在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还提醒了他那么多的注意事项，有什么可当心的？任晓长得五大三粗，比自己都大一号，做事也光明磊落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况且这个晓东，刚才在会议室时，智伦就一直盯着他观察他，可是他却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高傲，可这一次他为什么会主动跟自己说这样一句话？善意地提醒？自己跟晓东又没有什么交往，为什么会善意地提醒自己？赤裸裸地警告？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就是一个刚来上班的办事员，没做过什么错事，对谁都构不成什么影响和威胁，他怎么会来警告自己？智伦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智商明显不够用啊！”智伦有点沮丧，他本来对自己的智商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肯定能在千变万化的官场之中如鱼得水，可没想到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自己给难住了，智伦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失落的沮丧感……
看到大部队已经走的很远了，智伦也不敢多想，赶紧跑去追大部队了。
智伦来到会议室，其他人早已坐定，胡局长低头与晓东小声说了几句，抬头说道：“你们金成化工的人员先回避一下，我们商量一下意见。”
金成化工的所有人员从会议室退场。
“崔工，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吧。”胡局长说道。
“那我就先说说。”老崔点上一根烟，“从他们的技术改造的方案来说，他们的主要产品尽管没有发生改变，但是原料中新增加了浓硫酸，按照产品的产量，他们至少要新建一个220立方米的硫酸储存罐，浓硫酸的腐蚀性非常强，危险系数很高，对操作、管理人员的要求也很高，单就这一点来说，他们的安全系数就降低了。另一方面，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反应的化学方程式，尽管他们的主要产品没有改变，但是副产品中却增加了稀盐酸，稀盐酸是危险化学品，按理说，这个项目就由“使用危险化学品”的企业上升为“生产危险化学品”的企业了，就需要申办《危险化学品安全生产许可证》了，他们公司如果只做一个技术改造的手续是否合适，还请各位领导斟酌。”
尽管智伦没有听懂多少，但是这一次他对崔工更是刮目相看了，怪不得连胡局长和危化科都这么看重他，这种事还得让他来把关。
“任队长，你来说说。”胡局长一脸严肃。
“我觉得这事不能一概而论。一是虽然他们的原料中新增加了浓硫酸，需要新上硫酸罐，但是浓硫酸的存储和使用技术现在已经非常成熟，也很少听说因为浓硫酸发生大的生产安全事故，”任晓试探地说道，这倒不是他故意要跟老崔唱反调，其实，单从技术上来说，老崔说的是很对的，可是任晓很清楚地知道金成化工的刘总跟胡局长的关系非同一般，去年金成化工因为安全生产大检查的隐患问题未全部整改，任晓给金成化工下了3万元的处罚单，可最后胡局长出面把事情给搞定了。最后3万元的罚单变成了一场联络感情的大酒。在中国的官场上，人情世故永远比技术重要的多。说到这里，老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真不该那么着急的把自己的意见抛出来的。老崔本应该先让胡局长定一下调子，他再顺着领导的调子往下说的。在中国的官场上，下级永远不能在上级“定调子”之前随便发表看法，如果下级的看法与上级的“调子”不一致了，大家都下不来台，下级就更别想着“上台”了。这么浅显的道理，60多岁的老崔自然是懂的，可因为前天中午喝酒耽误了检查，这几天一直被任晓挤兑，心里很是不爽，本来想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把，可又犯了忌讳，看来还是老了。---老崔也是不容易，都60多岁的人了，为了一天200元的检查费，还在这里跟一帮年轻人斗心眼。
“再说，”见自己这么说，胡局长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嘴角已经上扬，微微露出了笑容，任晓就吃定了胡局长这次是想帮金成化工，他继续补充道，“可以让金成化工稍微修改一下技术改造方案，把生成的盐酸处理掉就可以了。如果再让这个企业领《安全生产许可证》，咱们全市的领证企业又多了一家，增加了监管的难度，我觉得太不值了。”
“晓东，你说说。”胡局长听完任晓的话后，面带笑容，跟边上的晓东说道。
“我刚才看了一下技术改造方案，他们每年生产的副产品盐酸的数量很少，完全可以在装置上增加一个设备，直接把生成的盐酸通入碱液中，中和成氯化钠就行了，成本也增加不了太多。”晓东当然明白胡局长的心思。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好吧，把他们企业上的人都喊进来吧，把咱们局的意见告诉他们。晓东，一会儿就由你来说吧。”胡局长很高兴地边说边抽出一根“软中华”，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
晓东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智伦和乔丽被这个场面给彻底整蒙了，胡局长没有让他们发言，他们就在边上这样静静地看着。
等企业上的人都进来坐定后，晓东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经过征求专家的意见，局里又讨论了一下，觉得你们公司的技术改造方案切实可行，但有三点要注意：一是你们的技术改造方案中使用的原料增加了浓硫酸，必然要新上浓硫酸罐，你们要制定严格地浓硫酸罐区管理制度和操作规程，确保不发生事故；二是你们技术改造方案中副产品为盐酸，盐酸属于危险化学品，所以你们就由危险化学品使用企业变成了危险化学品生产企业，必须要领取《安全生产许可证》，需要从头开始重新做安全手续，建议你们再对技术改造方案进行适当调整，尽量不要新增产品；三是你们公司的技术改造首先要到县经信局进行备案，然后再到咱们危化科来办理相关手续，具体需要办哪些手续，这要视你们最终确定的技术改造方案来定。我的意见就是这些。最后，咱们欢迎胡局长做重要指示。”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胡局长从座位上站起来，稍微欠了欠身，两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鼓掌可以结束了，然后坐下来，有条不紊地说道，“金成化工是咱们富阳县安全生产的模范企业，安全生产工作一直搞的不错。现在金成化工又提出来要做技术改造，升级工艺，搞全自动化，减少操作工的数量，大大提高了安全系数，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我们安监局肯定会大力支持的。至于手续上的问题，刘总你们直接跟晓东科长联系，我们安监局一定尽量减少审批环节，为企业做好服务。”
话音刚落，会议室又响起了一阵雷鸣般地掌声，尤其是刘总，手拍得极响，好像那年夜里的爆竹声。
掌声还未消落，刘总站起来激动地说：“感谢各位领导对我们企业的支持与帮助，我代表公司向各位领导表态，我们一定会再聘请专家继续完善技术改造方案，把本次技术改造做到最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任何生产安全事故。如果发生了事故，杀了我都行！！！”
“杀了你，我们岂不是犯法了？哈哈哈……”胡局长开玩笑地说道，大家也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胡局长、各位领导，已经到中午了，我让食堂准备了工作餐，要不咱们去食堂边吃边聊吧。”刘总很热情地邀请道。
“说好就是工作餐，不能太浪费了。”胡局长笑呵呵地说道。
“好好好，就是工作餐。”刘总一边说，一边站起来邀请大家走出会议室。
“工作餐？”智伦心里一阵窃喜，上班的第一天就吃了一顿“工作餐”，五粮液、各种珍馐，让智伦激动不已，“看来今天中午又有好吃的了。”
金成化工的食堂在办公室后的一排平房中，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没有绿威农科的餐厅那么富丽堂皇，简单得甚至有些寒酸，让智伦心里凉了不少，“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企业餐厅都那么金碧辉煌。”智伦想道。
大家都在互相推搡着让座，最后还是胡局长一锤定音，自己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老崔坐在了副宾的位置上，晓东和任晓分别坐在了三宾、四宾的位置上，智伦还是紧挨着乔丽坐下，刚才注意力一直在会议室的“斗争”上面，到了餐厅，智伦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乔丽身上。之前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好几次了，也没什么感觉了，可是今天总是感觉心里痒痒的，全身感觉不得劲，吃饭的时候，智伦有几次装作不经意地用胳膊碰一下乔丽，在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智伦身上像是通电似的，一阵酥麻。
酒过三巡，胡局长、老崔等喝酒的人都有了一丝的酒意，这时候晓东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晓东从座位上下来，走到胡局长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胡局长示意让晓东回位子坐下，跟身边的刘总说道：“刘总，刚刚接到局里的电话，今天下午三点县委组织部要来咱们局提拔干部，我们安监局的人就不要喝酒了，崔工可以多喝点。”
官场小贴士：
1.察言观色，这个词带有一丝的贬义，可在官场上，却是每个人必须要学会的基本本领之一。你要能够根据身处环境的不同和领导表情、言谈举止的细微变化，揣度出领导对某一件事情的态度和看法，然后迅速调整自己的方向，这是一个成熟官场人的基本素质。要知道，你在跟领导接触的每一个瞬间，都是领导对你考察的过程。
2.在中国的官场上，人情世故永远比技术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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