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再来已是女主人

　　山家大宅只有田慧兰在，山永川和山峰外出了。田慧兰吩咐保姆给项北倒上茶水和果盘，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以头疼为由上楼休息了。她并不想让项北做儿媳妇，但家里是丈夫做主，她的意见无人采纳，只能默默放在心里，偶尔表现一些不满。
项北感受到了田慧兰的怠慢，但她不在意，她只认山永川。项北在客厅沙发喝茶，看时事新闻。晚上八点，山永川和山峰才回来，山峰看到项北眼睛瞬间亮了，越过父亲坐到她身边，
“小北，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等很久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山峰责怪的看了管家一眼。
山永川接过话头，
“告诉我了。”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张管家，夫人呢？”
“夫人说她头疼，在楼上休息。”
“嗯，热杯牛奶给她端上去。”
“是，老爷。”
“小北，见到你我很开心。”他猜到了项北的决定。
“我也很开心。”
“一个小时后我还得出去一趟，那我们长话短说？”
项北看了山峰一样，“伯父，我能和您单独谈吗？”
“嗯，去书房吧。”
山永川依旧坐在自己的老爷桌后，这次，项北不再站着，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愿意和山峰结婚。”
“说说你的条件。”
“收回之前所有对我父亲的事业助力，让他签订离婚协议，以及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的同意书。”
山永川皱眉看着项北，“为何要断绝父女关系？”
“我想让我母亲好好活着。”
“我来解决。”
“麻烦伯父了。”
“不客气，那接下来谈谈你和山峰的婚礼。我的建议是简办，领完证宴请下双方亲朋好友即可，婚后你们住老宅这边。婚房也是有的，只是那边的安防系统没老宅这边健全。彩礼一千万转到你母亲户头上。”
“听您安排。”
“小孩的话，建议你们站稳脚跟后再生更稳妥些，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山永川让她嫁进来可不是为了生孩子，而且，她自己也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她想趁着年轻好好拼事业。
“等会儿你记得把你母亲的账户留一下。”
“好。”
……
晚上回到家，只有项妈妈一个人。
“妈，那俩人呢？”
“被我赶走了。”
“那就好，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小北，我刚才收到一千万转账，备注彩礼。”
“山家给的，您好生收着就行。”
“那双方家长什么时候见面商量婚期？”
“等一等。”
“是山家的意思吗？”
“是我的意思，结婚的所有事宜由我和山家全权决定，您只需要养好身体即可，其他的不用操心。”
“行吧。”项妈妈有点不甘心，身为父母哪有不操心的呢，可是女儿有主见，强势，她有力没处使。
两天后，山永川托让人送了文件袋到项家，项北和母亲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她放下手里的抹布立刻打开文件，里面是项前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和断绝父女关系的同意书，还有公证书，资料齐全，没有任何需要补充的。
项北和母亲分别在文件上签字按手印，然后一起去了法院递交资料。当天下午，项妈妈联系丈夫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项北在外面候着。两个人从民政局出来，心思各不相同。对于项前来说是自由，对于项妈妈来说自由里多了份沉重，并没有预想的开心。
项前走向女儿，“一起去吃个饭吧。”
项北却看向母亲，“妈，您去吗？”
“嗯。”这顿饭或许是三个人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项北选了必胜客，那是小时候他们一家经常光临的店，项北点了一份培根披萨，三份意面，一份牛排，三杯橘子汁。项前和项妈妈坐着发愣，项北主动切披萨，分配给每个人。
“好了，可以开动喽。”这是小时候项北吃饭前必说的话，项妈妈突然捂住嘴，不让哭声发出来，项前眼睛也湿润了，拿了块披萨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披萨里混入眼泪的咸涩，失去了原本的美味，项前还是坚持吃完了。接着开始吃意面。
三个人像演哑剧一样，只吃不说。项前满含热泪想起前天跟山永川见面的场景。
山永川依旧随和，
“项兄弟，这次来呢是要跟你当面说一些事情。”
“是小北跟小峰的婚事吧？”
“另一件事，您和夫人离婚的事情。”
项前脸色变了，
“我和内人的事情还要市长大人亲自过手，真是抱歉。”
“项兄弟，您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插手您的家事，这次是受小北委托。”
“那您转告她，我和夫人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项兄弟，离婚虽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关系到许多人的安危，比如你的儿子，儿子的母亲，你自己。小北走仕途难免会得罪人，被报复，至亲家人将会成为首选，就算我派人保护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你们的安全，因为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几个月前小峰被暗杀，差点失去性命。离婚，跟小北断绝父女关系是对你另一个家庭最好的保护。”
项前犹豫了，项北自己要选择这条危险的路他阻挡不了，但儿子是项家的命根子，他要是被卷进政治斗争，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跟长辈们交代？一纸协议斩不断血缘，以后要是小北发展好了，他是她父亲，她还能真不认他？
“项兄弟，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在山峰顺利当上市长前危险重重。我建议你办内退，一家人换个小点的陌生城市低调生活。”
“断绝父女关系还不够？”
“不够。以前的我追求权力，把权力放在第一位，直到小峰出事我才意识到孩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觉得呢？”
“您说的没错。”项前虽然不甘心，但是为了儿子他必须这么做。
……
一桌子的饭盛了一半，项北也没什么胃口。
“我去结账。”
三个人一起回家，当然，项前去是收拾行礼。
项妈妈不想看到这离别的场面，偷偷躲在项北房间流泪，项北帮父亲一起收拾行礼，搬到货车上。
货车旁边，项北和项前相对而立，
“小北，自从我和你妈闹离婚你再没叫过我爸爸，这次分开后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项北的眼里毫无感情，冰冷的点点头，轻轻抱了抱项前，
“爸，保重。”
“你也是，注意安全。”
上车前，项前回头望了眼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悲从心起，只留一声哀叹。
办完家里的事情，项北便和山峰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隔天上午通知双方亲朋好友于下下周一下午两点到晴天酒店参加两人的结婚招待宴。婚宴的所有一切都有专人准备，项北只要告诉工作人员自己的喜好便好。
结婚当天，项北穿了件高定酒红色丝绸敬酒服，山峰穿了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迎宾。两边亲戚朋友统共来了六十多个人，项北这边三十多个人，母亲，外婆，小姨一家，两个舅舅家，穆宁，赵兆，薛教授、李明利教授、陈毅。剩下的都是山峰这边的亲戚。
薛开明和夫人一起来的，看到项北有种老父亲的心酸和不舍。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
“缘分正好到了。”项北微笑着，“薛老师，李明利教授已经在里面了，我带您过去找他。”
“不用，你在这儿忙，我过去找他。”
“好。”
人来齐后，山永川上台讲话，
“犬子山峰与项北女士结婚，一切从简，今天特意宴请各位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为这一对新人送上祝福。饮食简陋，还望各位海涵，大家一起举杯吧。”
所有人高举酒杯，
“新婚快乐！”
接着项北和山峰挨个桌子敬酒，两个服务员在后面端着酒和杯子（掺了水的）。
穆宁看着他们，心里的悲伤落寞更甚，其实她宁愿山峰娶的是任何一个她不认识的人，那样，她的不甘、嫉妒都在可控范围内，可偏偏是项北，她从小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以后要怎么坦然面对他们呢？想到此，穆宁又仰头喝完杯中酒，还没等项北他们过来敬酒便借故提前离开了。
用餐完毕便是合照环节，按关系亲远排序。原本再简单不过的婚宴硬生生持续了四个小时才结束，项北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天，腰疼脚疼，车上她直接脱掉了鞋子，山峰握着她的手，关切道，
“很累吧？”
“比连续几天通宵干活还累，高跟鞋真是酷刑。”
“回去好好泡个澡，我吩咐人提前放好水。”
“嗯。”
“你靠着我吧，能舒服点。”
项北靠了过去，山峰偏瘦，靠着有点咯人，她又靠向了椅背。身体很累，却没有一丝困意。项北打开车窗，望着外面的暗夜，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少夫人，安全起见，车窗不能打开。”司机提醒道，然后关掉了车窗。
项北抿着嘴，只能看向自己的手，以后，她将再也无法欣赏窗外的风景了。
婚房是山峰原本的卧室，布置成一片红色，山峰牵着项北走进去，
“高中的时候你来玩过，再来已是女主人。”
项北环望四周道，
“熟悉的陌生感。”
“住一段时间就熟悉适应了。你先去洗漱。”
“好。”
项北洗漱完开始泡澡，温热清香的洗澡水就像按摩师一样，缓解着她的疲惫。项北闭上眼，想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有点发愁，曾经的好朋友突然变成枕边人，发生亲密关系，让人很难接受。
一个小时后，项北出来了，室内灯光调成了黄暗调，山峰已经在备用浴室洗漱完躺下了，他揭开被子，
“快上来，地下凉。”
“哦。”
项北刚一上床，山峰的手便很自然的搂上她的肩膀，嘴巴也慢慢靠近，快要亲上时，项北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山峰，我们做哥们这么多年，突然变成夫妻要发生亲密关系，你不尴尬难受吗？”
山峰拉下她的手攥在手里揉捏，
“不尴尬，在我眼里你是老大，也是我喜欢的女人。”
“不是，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以前有好感，但是不明显，后来你和章老师谈恋爱才确定自己喜欢你。”
“山峰，我还是接受不了，我们给彼此点时间吧。”
“最快捷的接受方式是发生亲密关系，而不是拿时间生熬，别想太多，闭上眼睛，一切交给我。”
项北眼睛反而睁的更大。
山峰关掉了所有灯，伸手挡住项北的双眼轻轻吻了上去，项北被动接受着，在山峰的引导下慢慢进入状态。山峰用上毕生所学取悦项北，把她伺候的极好，完事后她主动钻进他怀里。身体的交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跨越到另一个维度，项北的尴尬和别扭消失了大半。那个过程中她想起了章岭楠，他爱爱时霸道攻略、侵占、刺激，容易让人上头，欲罢不能，山峰的则温柔绵长，有种滴水穿石的感觉，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漆黑的夜晚，项北枕在山峰臂弯，声音温柔，
“山峰，你的政治目标是什么？”
“当上西市市长。”
“再没了？”
“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搞政治，完全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心愿。”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好好干出一番成绩。”
“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这块料，赶鸭子上架而已，对于别人来说走仕途是想要权力，或者当个拯救苍生的英雄，但我都没兴趣。”
“……”
山峰的话浇灭了项北心里一半的希望之火，她对贫困、欺凌很敏感，从小就有英雄主义，她本以为可以趁此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山峰没有这样的斗志，他像职场中的咸鱼，被周围人护着，放到一个醒目的位置，心里却只想过一天算一天，没有坚定的追究和目标，只想着完成别人的心愿。哎，山伯伯信任她，她不能辜负他，必须全力以赴护着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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