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介入只会让他左右为难

……
  此刻，海城市医院。
  余岑静静地挂上了点滴，靠在床上等待。她期待连向斌会给这份面子，因为过去，她爸爸与他是旧识，算是有过患难之交。
  只不过这个玩笑有点残酷，毕竟人性在试探和推敲面前难以维持初衷。
  “岑岑！”病房门口响起喊声，来者并非连向斌，而是许城阳。
  皱起眉头，余岑瞥了李莉一眼。
  是谁透露出去的呢？
  她无意卷入许城阳，毕竟对方即将与连凌联姻，让她介入只会让他左右为难。
  李莉不自觉地将目光转移开。
  许城阳审视地看着李莉，“这是怎么一回事？”
  “请总督许先生妥善处理您的家庭事务，您的未婚妻似乎一直对岑岑有所针对，昨晚竟然逼迫她喝下了整杯高浓度洋酒，而岑岑因为这个导致了胃出血……“
  “李莉，“余岑打断了李莉的话语。
  许城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站在一旁默默无言。
  余岑冲许城阳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没关系的，只是为了连向斌那个目标。我结束了新世代和汇安的合作，他应该会在询问原因的时候找上门来。”
  尽管余岑并不是很有把握能迫使连向斌亲自登门。
  “仅仅取消与汇安的合作，并不足以表达出严重性。“许城阳低沉开口，补充道：“李莉，借用我的名头，正式断绝新世代及连家的所有关联事务。“
  李莉目露震惊地望着许城阳，“这……“
  毕竟，连家具备更换合作伙伴的能力，若真是那样……会不会变成反噬自身之举呢？
  “华夏集团同样会选择断绝与连家的关系。“许城阳透露着明显的愤慨。
  “许城阳！“余岑大吃一惊，“连家跟我们许家既是结盟又共享合作关系，你终止两国之间的联系，难道是疯了吗？“
  以往一贯稳重、明辨事理的许城阳今日为何会有这样的行为？
  “我的入院只是一个警告手段，我女儿的行为触及了我的底线，她的到访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余岑朝许城阳摇了摇头，问及：“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再次低沉开口，许城阳表示拒绝：“这个问题你不必过问。“
  “许……“
  余岑还没说完就被李莉截住了。
  李莉轻轻摇头示意余岑。
  许城阳离开了病房，李莉压低声线说道：“其实许城阳即使和连家有过节也是内部的事儿，不会引发大的麻烦，我们在这方面斗不过人家的。”
  余岑闻言头疼，“我不愿意在他那里欠下太多的个人恩情。“
  “岑岑，现实如此无情，在人情世故面前你要懂得变通，“李莉在一旁给余岑倒水，宽慰道。“我并不是让你借助许城阳来达到目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疲惫。“
  沉默了片刻，余岑对李莉笑了笑，“你以为我天真不懂人事吗？我对人情交往和机会的把握都懂。但是对许城阳，我不一样看待。“
  她可以利用任何人，唯独许城阳不行。
  她珍惜且期望留住的真诚友谊，除了许城阳还有刘妍。
  在那段极端困苦，无人伸出援手的日子里，仅有这两个伙伴对她真心关切。
  没有许城阳就没有她的今天——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李莉垂眼低叹，心中有愧：“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泄露了你在医院的事给许总。“
  李莉既是余岑事业上的伙伴，也是她的战友情谊，她心疼余岑，然而她们共同关注的更多是战争本身——并无不对之处。
  “算了，我们就这样吧。“余岑感到几分疲惫，对于这些琐事已经不愿意再去纠结。
  …………...
  另一边，林东身处办公室，总裁座位。
  “连总，新一代的李莉报告说余岑进了医院……“助理略显忧虑地提及此事，一回到国内，就针对余岑闹得满城风雨。
  之前机场的采访已不太对余岑客气，这种局面若持续下去……
  “尽管余岑没有强硬背景，也不致激起轩然大波，但……“余岑的新时代毕竟是倚靠华夏大树而立。
  对于许城阳那边，处理起来并不简单。
  “她借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汇安的合作，刚接到通知，新时代已宣布暂停与连动的全部业务往来。”助手禀报道。
  连向斌眉头紧锁，本以为余岑是稳重之人，殊不知也有任性之时。
  连凌固然犯错，但公私必须界限明确。
  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秘书一脸惶恐进来告知：“连总，华夏公关来电，也说暂时冻结我们所有合作。”
  连向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道连许城阳都欲卷入此事？“真是乱来，让他父亲教训一番就知道收敛了！“如此利用华夏影响力迫使他就范，余岑胃口还真是不小。
  一个小余岑，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连总！“公关部的员工匆匆赶来，带着苍白的脸色。
  “刚刚接到电话，秦正辉总直接要求……中止所有商界联结。他说希望您关注一下家庭教育问题，您女儿……对他的人有所触动。”

  “砰！”连向斌猛然站起来，文件散落一地，暴怒之意不言自明。
  就连小姐家族也在保护余岑，看来她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小丫头了。
  “愣在那里干什么？立刻去医院！”连向斌盛怒之下疾呼道。
  “爸，你要去哪里？“连凌因宿醉未醒时就发现十几个未接连向斌来电，醒来即感到不安。
  “啪！“连向斌正值愤怒，一掌甩过，“滚回家，成何体统！今晚回来再好好算账！“
  海城市中心医院。
  余岑病床上静躺，点滴挂在手肘，连向斌的到来对外而言无疑给予了她充分尊重。
  “我知道了，你遇到了问题吧。“连向斌坐在一旁叹息，解释道：“那孩子被她母亲宠坏了，从小娇纵至极。”
  面对此景，余岑选择了沉默，只静静地坐着。
  “岑岑，你从小便懂事，你妈没那么上心于你，但你反而独立自主，我很羡慕你爸，有个知书达理的女儿，才华出众。”话语里尽显关切和无奈。
  虽说连向斌前来医院探访是主动为之，但实际上话语里句句触动了余岑的心灵。
  她的世界里，无父无母，无人为其庇护。而与连凌不同，就算她再有过错，在他们父女关系中，一切都由连向斌一手担当。
  面对这样的挑衅，“连伯，您了解，新时代与连动的合作久矣，一直是良好的合作伙伴。我不清楚，您女儿回国为何立即与我对抗。”余岑选择假装糊涂。
  连向斌真诚地向她致歉：“这是我的管教失误，今晚回去我会好好教育她，今后绝不会再让她找你的麻烦。从小你便懂事，不应该因冲动之语不配合，爸爸去世了，作为叔伯我会照看你。”
  他又说，“你对华盛项目的兴趣呢？我打算不再公开招标，直接将这个项目给你们新时代，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
  面对此情景，余岑手指紧握，但笑容依旧。
  “有叔叔亲自来此，我已经不再生气了。”
  她懂得说话技巧，在达到目的后，没有必要继续与连向斌僵持。
  “我向来公私分明，我想叔叔您也是如此。”她言外之意，希望他顾忌身份上的差异，勿再越线。
  她不希望卷入华夏的纷争：“若是我能有个像您女儿一样的好孩子，我会有多幸运。”连向斌欣赏余岑，只是天不由人。
  接着，余岑以情感化地说：“这些年，承蒙叔叔关照新时代。爸爸走了后，除了亲人，我更视您为亲人，见到您总感觉十分亲切。”
  笑容如狐，余岑知道甜言蜜语总是奏效。
  “连凌针对我是因为他倚仗连向斌海城的势力。”而只要连向斌开口警告连凌，想必近期内不会再对她构成威胁。
  “听话，孩子，你要珍爱身体，不能因年轻就不顾健康。几日后欢迎你来家中小坐，阿姨可以做些你喜欢的事物。”连向斌也不笨，他知道余岑不仅辈分如此，更是重要的伙伴。
  “那就叨扰了，谢谢您的关照。”余岑说罢，不再耽误连向斌的时间，轻按了三分钟后离开医院。
  消息迅速在网络上流传，称连向斌身为连动总裁亲临医院探访生病的余岑，澄清了她与连家不合的谣言。而这是余岑的刻意公开行为，以防备连向斌过于溺爱自己的孩子，导致其再度骚扰。
  媒体报道之后，由于维护连动形象的考量，连向斌会限制连凌不再对余岑出手。她嘴角微扬，这回合她赢了。一杯酒换取连动的退让以及让新时代收益的机会，实在值得。余岑从未亏本。
  “姐姐，要不再让你今天回去休息一下吧？别工作了。”娜娜心疼余岑，她总是几乎没有自我休息的时候。
  余岑扬了扬眉毛。
  “我休息了，谁给你们挣薪水？”
  娜娜内心更加忧郁，渴望自己有更多的能力。
  “余岑姐，今天来了个新来的，说是程总推荐的，希望你多多关照，看他能否成为你的徒弟。”娜娜想起棚子里还有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极为帅气。
  “长得非常出众，都能直接去做模特，他就是喜欢摄影，F国VS影像学院的学生。”
  余岑微微一怔，他竟有这样的学历，让人赞叹。
  “程总推荐的？”余岑向来独自前行，一方面因为她觉得自己尚未具备那个资格，一方面是因为时机未到。
  她的摄影展览才尘埃落定，以后的道路还很长，是时候带上新的血液，这也是她声誉的一种体现。
  “您好，余岑姐，我是程骁。”摄影棚内，一个阳光明媚且笑容无暇的少年向她走来。
  余岑一时有些恍惚，而后辨认出这张脸。
  “是你？那次摄影展你也在现场。”
  程骁略微羞涩地笑了，虽有些腼腆，但却充满自信和活力。他说，“您记起来了？我是程总的儿子。”
  虽然脸上满是笑容，但在心底，余岑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并不乐意招揽这样的公子哥，他们往往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担不了累。

  “余岑姐，我很喜欢您的作品，能否拜您为师跟随您学习呢？”程骁表现得彬彬有礼，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傲慢。
  不过经历了秦灏辰之后，余岑对于轻易的信任已有所顾虑。
  “跟我学，会很辛苦，你可能无法承受。”她微笑着说拒绝，又不想完全得罪，毕竟程总背景深厚。
  程骁倒是不肯放弃：“余岑姐，您可以给我一段试用期，时间由您定，等您认为我可以再做决定吧？”他提供了另一种选择，让余岑难以推辞。
  余岑眼眸微眯，这是不错的选择：“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能适应并在我身边做好日常工作，我就留下了你。”
  若是经不起考验，一个月后恐怕就会知难而退，毕竟他是公子哥。
  “程骁，我让你负责明天的外出拍摄准备工作，去将设备整理并归类放好，保持镜头的维护。”她说得直截了当，既然免费用上，那就必须合理安排。
  有了具体的工作，程骁显得更加开心，立刻忙碌地开始了。
  “姐姐，这个帅哥是不是有点木头？”娜娜的笑容里带点羞涩。
  “就你会说话，别老八卦别人的私事。”说完这句话，余岑踏入办公室的步子顿了顿，然后才离开。程灏辰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内心闪过疑问。
  “他来做什么？“
  “我承认对你有一定的吸引力，否则……你根本没有靠近我的可能。但这仅限于此，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的界限。”余岑始终保持平静。
  她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明白秦灏辰能够提供怎样的吸引力。然而就到此为止了。她拒绝与秦灏辰开展三个月的感情游戏，源于深深的警觉，因为她深知不能将自己的感情作为游戏去玩。
  “这么说，你觉得我能令你满意？”秦灏辰微笑着，他知道余岑在他身边是有感觉的。
  余岑并未否认：“看到了吗？那就是程骁。”
  听见程骁的名字，秦灏辰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变得锐利如草原守护者。
  “如果换做是他，我或许也会心动。”
  说着，余岑站起，挑了挑眉，走向程骁。
  “结束后有什么安排？”
  程骁笑得很灿烂，充满阳光：“我爸爸让我招待你吃顿饭。”
  余岑被程骁的笑容感染，也露出微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改天可以吗？”
  程骁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秦灏辰注视着他们交谈，紧锁眉头，因为用力而泛起的青筋使得他的颈部线条充满了野性的魅力。他意识到了：余岑的话是对他的警告。
  对余岑的身体，也许他能得到很多，但如果触及情感层面，谁都一样，包括程骁。这让他警觉，因为在秦灏辰看来，程骁正是余岑眼中易于操控的新人，毫无背景。
  在余岑的心中，追求的生活不仅仅是情感，她的地位和年纪决定了秦灏辰无法再用哄小女孩的方式来对待她，那些策略对她无效。
  余岑似乎对这类有着内在的免疫力。
  秦灏辰本没有料到会这般迷恋余岑，正如锦城所说，得不到往往更能使人疯狂追逐。他已得其体，但却更加渴望其心。
  他期待亲眼见证：这位冷静又压抑欲望的女子一旦陷入情网，会是何等的表现。
  秦灏辰微微眯起眼睛，示意助手帮他擦些润肤油。
  “娜娜，和余岑姐聊天的那个男人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娜娜脸蛋微红，秦灏辰这身姿真是无懈可击。
  “他是刚来的学徒，负责陪伴余岑姐的。”
  这个新学徒的到来让秦灏辰的危机感加剧：那岂不意味着他每天都得紧随于余岑左右？
  …………
  拍照结束后，秦灏辰穿上T恤便离开了，未再向余岑挑衅。余岑不禁诧异：今天的他竟这般安静，拍照也是顺理成章，没有过多的挑逗。
  没有深入思考，余岑选择静候秦灏辰对她的兴趣减退。毕竟孩子般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余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海城银行的经理。手微微僵硬，她接通电话。
  “95“
  “余岑，有一份来自令尊名下的老洋房的交易找到了买家，售价已超过您父亲所欠银行的本金及利息，这就意味着这些年您的还款可以自行解除解冻……“
  “买家是谁?“余岑的声音中透着紧张。
  虽然表面不在乎，那栋老洋房并非她的归宿，它是关于父亲和祖父以及祖孙三代的记忆所在。
  “按照规定我们一般无法透露买方身份，但买家有特别要求让我们告知您——他就是秦先生。”
  手中紧握着手机的余岑，手指不禁僵硬。她未料秦灏辰竟会如此豪爽出手。
  不过是玩耍之举，即便她不接受，也不过是在朋友圈内颜面受挫。
  秦灏辰实在没必要做出这般代价，毕竟数亿之巨绝非小数目，他不会如此鲁莽？
  她想起自己并未跟秦正辉相处融洽，那么他从哪儿筹集这笔资金呢？
  深呼吸一口后，余岑果断挂掉电话并立即拨给秦灏辰。
  “你又是怎么来的这些钱?“余岑揉着太阳穴质疑问道。
  “是我母亲留下的全部遗产，我拿它来帮助你还清旧房子的债务，难道还不够真诚吗？我的姐姐，我妈妈说过，那是我的婚姻存款哪!“秦灏辰笑着逗弄她，并自嘲地表示，“如今，我已经是真正的身无分文了。“
  “你现在在哪?“余岑眉头微蹙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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