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给自己留了出路

而此刻在出租屋里，余岑被李莉的事困扰着，尽管拿起手机几次，终究没有拨打。她信任李莉的选择。
  可是内心深处，余岑又对此感到矛盾。如果不是余凯过度信任连向斌，他也许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余岑叹了一声，不想复制余凯的经历，选择李莉时已给自己留了出路。只是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晨晨，”秦灏辰冲进卧室，显得有些匆忙。
  坐在窗台上，余岑看着呼吸略显焦虑的秦灏辰问：“怎么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秦灏辰的鞋子皱眉：“你都没换鞋吗？”
  面对她如此轻松的表现，秦灏辰愣住，此刻他满腹委屈，她居然还不急？还操心他是否换过鞋。
  “你不担忧？”见余岑一副自信模样，秦灏辰略感宽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余岑抬眉毛轻讽道。
  “你觉得李莉这个人真的值得完全信赖吗？”秦灏辰对李莉不太了解，只是担心她步余凯的后尘。
  “我和李莉共创新时代，但新时代不只属于我，她是凭技术入股并且签订了对赌协议的合伙人。不仅是我的事，我还要求李莉签订了协议。”俞淳耸了耸肩。
  “当然，我对李莉姐还是充满信任的。”秦灏辰紧蹙的眼角微微眯缝，抓起俞淳的颈后，毫不避讳的吻了下去，使得她的紧张一触即发！
  这个女人，果然不会无把握出招！
  “姐姐……你太让人害怕了……我都没敢离你太远呢。”秦灏辰露出一丝微笑，心中的恐慌也随之消散。
  “当初无论你拉李莉进局出于何故，她已无法逃离。万一对赌不利，她要承担一半的赔偿金额，这我都清楚地告诉过她，所以她的决定也就等于押上了一切。”
  对俞淳和李莉而言，新时代仿佛她们二人共孕育的婴儿，她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即使放手也要付出沉重代价。此刻，在场的其他人，可能只知道李莉的技术投资，尚不知晓俞淳与连动背后的合作协议。
  这个女人……确实让人心生期待。
  “赶紧去洗个澡换衣服，床单是刚换的。”俞淳提醒秦灏辰，“记住哦。”
  秦灏辰轻挑了一下眉毛。
  “就算李莉不会背叛新时代，但只有你们两位女士面对庞大的连动资本，怎么想对抗？”你准备如何去动摇他们？
  俞淳对抗连动就像是浮游试图撼动参天大树。
  “小弟，好好学习，姐姐会让你知道‘弱者对抗强者'会怎样。先碎裂的往往是卵。”她微微笑起来，妩媚至极。
  秦灏辰一时呆滞：他明明看得见她的伪装，却无法抵抗那无所畏惧的笑容。或许是高三那个年代，他被这种无畏的斗志所吸引。
  至于寻求许城阳的帮助？此刻的她，心中并非坦然。
  “高三那一年的喜欢，除了因为你的执着，还有一份不容任何伤害的决心……”
  当秦灏辰去洗完澡，披着湿润的头发回来时，她早已放下刚才的姿态，倚靠在窗台上显得疲倦乏力。虽然内心挣扎，但在关键时刻寻求许城阳的援助，对她来说难以接受。
  然而要想度过艰难的局势，依仗强大背景已是必然之举，现在已被逼到绝路。李洋伸出援手，但她选择拒绝；因为此人的狡诈甚至超过了连向斌。可是若不想再向李洋求助，又不愿求得许城阳，她的心情逐渐躁动不安，彷佛已经身处悬崖边。
  沐浴后的他，带着性感姿态进门，对于他厚颜无耻的行为，俞淳已经司空见惯。
  余岑合上电脑，苦涩地笑了。
  “难道你……也有点暴露倾向？”
  “我只是在你面前袒露自己罢了。”秦灏辰轻抚余岑的脸颊，“这样叫做亲近你啊。”
  “这是过分自信的表现，就像一只四处炫示雄性魅力的孔雀。”余岑打趣道。
  “那么姐姐，你能明白我的信号吗？”秦灏辰拉过余岑，径直压在床榻上。
  余岑反射性地环紧他的颈项，心跳加速，显得有点害怕。
  “我累了，你能不能体谅一些？”她警示秦灏辰。
  秦灏辰懒洋洋地靠着床背。
  “姐姐，你在想什么我全知道了，我只是没说要碰你。”
  “……”余岑感到无奈，却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的意图。
  “你要搬家？”秦灏辰显得有些兴奋。
  “嗯，我已经安排好搬家公司。”余岑赞同道。
  “我明天就哪儿都不去了，陪你搬家。”
  余岑没再推拒，只是静静地任由他的怀抱包围。
  秦灏辰搂着她，火热的身体散发暖意，让余岑冰冷的双手脚逐渐回温。
  “有心事？嘴上说着不用担心，却掩藏不住内心。”见到余岑神色索然，秦灏辰懂得收敛了渴望。
  “灏辰……你不愿接掌公司吗？”余岑深声道出自己的疑惑，对自己的心思感到愕然。
  不知为何，余岑发现自己竟然认为……请求秦灏辰的帮助或许比回去找许程阳……要来得更好？

  秦灏辰保持着沉默，对这个话题保持抗拒态度。他的沉默中透出一丝失落，却没有进一步解说，一向滔滔不绝的他也罕见地静默了下来。
  ...
  星辰集团是由秦灏辰的爷爷亲手创立，公司并非由秦峥晖继承，反而交给了秦灏辰掌控。秦峥辉只是集团的执行董事而已。
  余岑明白这里必定隐藏了些内情。担忧私生子和秦灏辰争家产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吧，不会严重到那样的程度。
  秦灏辰从小就是在祖母那里长大，既然把他当作未来的继承者培养，为什么不让他在自家留下，而是送到偏远的南山镇？余岑猜，其中可能和秦灏辰的母亲有关，但她尊重秦灏辰的选择，选择不询问。
  屋外强风吹得窗户外的景色摇晃，屋内的温度骤降。这个季节让人颇感不适，吹空调过于干燥，不开又寒意阵阵。抱着秦灏辰，她感觉并不那么寒冷。
  有一段时间的失眠后，余岑思绪纷乱，只要心里装着事，夜晚总是难以入睡。一晚胡乱思索后，她的心情更糟了。
  “叮...”清晨六点半，一阵轻响打断思绪，是李莉给她发来的短信，让她赶往公司。
  李莉如同余岑一样是个工作狂，不过相较于余岑，她没有那么早起的好习惯。她的闹钟就是她的生物时钟，闹钟响起的点分秒，便是她自然醒来的时间。
  然而，与之截然不同的是，李莉的生活曾因为分手而发生了变化。那段时期，她经历了一阵深刻的焦虑，导致之后她的睡眠质量显着下滑，总是在六点半准确无误地睁开双眼，无论怎么尝试都再难沉睡下去。
  面对朋友兼同事余岑的善意提醒，劝她不要过度劳累、注意休息的重要性，李莉却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她觉得自己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
  余岑也曾试图开导她，提出换个角度，帮她找一个新的伴侣走出困境。对此，李莉则开玩笑反问：你的男友何时会出现，我才能有所行动。
  此刻的余岑，揉揉眉头后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愿吵醒正在沉睡中的秦灏辰。因为她今天还有公司的事待办，午后还需要回家打包搬迁。
  秦灏辰一看到余岑离去，立刻睁开眼。事实上，他并未完全入睡，他的思绪一直在徘徊于秦政辉的话语中。难道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给不起余岑期望的那种生活吗？
  关于接班公司的议题，他内心挣扎万分。那不仅仅是权力的问题，而是他无法跨过的心理门槛。
  这是新时代的黎明。早早在办公室等候的李莉连早餐都顾不上享用，仅凭一只煎饼果子就着豆浆，咬上几口度过清晨。
  “真拼命呀！”余岑进来时笑道，对她这特别定制的低脂、无蛋、轻盐且少调料的煎饼果子表示难以置信。缺少酱料和火腿肠的煎饼果子对她来说如同无肉之躯，只有再添一小包辣椒，那才称得上是完整滋味。
  余岑食欲不佳，只浅尝了一口豆浆。看着李莉推过来的重要合同，她不禁愣了片刻。合同代表对手的决心和投入，他们似乎准备用金钱和时间耗垮竞争对手。余岑昨夜费尽心机才得到了这份情报，李莉期待她能找到应对策略，毕竟输得起代价。
  两人的视线在合同和对方之间交错，沉默中包含了千万言语。“不是赢家就是成仁，“余岑微笑道。“若是我们输，你有什么打算？“
  “一旦败在资本的手底下，我能接受的后果是回老家，按部就班的遵从父母的安排，通过相亲找个平凡人家安定下来。”李莉说着，语气虽平淡却带有一种牺牲的决绝感。随后转向余岑询问同样的问题：“你呢？”
  对于那个叫做秦灏辰的小男孩，李莉注意到余岑对他的关心似乎超过了其他人。
  “秦灏辰……不必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说到这里，她语气忽然柔软，像是鼓足勇气继续下去，“我们尽力试一下，也许有奇迹会发生呢？”说到最后，心头一阵酸涩，她决定还是别触及那个话题为好。
  “只要能取胜，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余岑深沉地说了一句，随即毫不犹豫地把李莉递来的“赌注”扔进了垃圾桶里，她是想打消李莉的顾虑。
  她的行为表明自己敢于放手一搏。
  面对余岑的举动，李莉没有回应，沉默了许久，她心里应该有了底。
  无疑，这句话给了李莉一颗定心丸。
  “新海的程毅已签约待公正，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余岑笑了笑，她与李莉相似之处就在于，两人都保持着谨慎，留有余地。
  看来李莉也为未来铺好后路。
  如果不吃这颗定心丸，李莉真的不会轻易说出程毅已签约的事情吗？合伙人间的合作，就是要达到利益最优化。
  李莉虽不忍压逼余岑，但为了一切人和公司的利益，她不得不采取这种举措。
  “我要下午搬家，如果有其他事的话再联系。”说完这番话后，由于熬夜未眠，余岑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倚靠墙壁恢复体力，“新海和程毅接下来的任务就托付给你了。”

  看着余岑含蓄的笑容，李莉露出无奈神情，她补充：“那一天你的确误判了，程毅其实是只货真价实的狐狸。”
  “公狐狸和母狐狸正是互补型组合，李莉姐，相信你会有美好结果。”说着，余岑狡黠地对李莉眨了眨眼，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李莉办公室的余岑，眼前一片漆黑，只好撑墙稍作休息，但心头却有种难以名状的难受感。
  是否因为对与秦灏辰关系的最终走势已有预感呢？
  而实际上，早知如此。
  但现在的她为何感到悲伤？
  苦笑一声，余岑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趋于冲动。
  原来天真也会互相感染……
  隔天办公室里。
  余岑刚刚出门，许城阳的电话便打进来。
  犹豫片刻后，李莉仍接起了电话。
  “许总……”
  许城阳压低声音询问：“岑岑是什么意思？”
  “作为合伙人，我很乐意牺牲合作换取更优的利益。”李莉站了起来，望向窗外。
  “然而，我和余岑不只是合作那么简单，也是好友。”
  面对这个沉默的回应，许城阳没有再说什么。
  “许城阳，如果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她，我不会替你在背后布局。”李莉说道，“没有人比你能让她开心，我不愿她再承受这样的负担。”
  “你要明白，我制造那些流言只是为了逼连家解除婚约，我自己是清白的。”许城阳赶紧解释。
  李莉点点头，这就是她的信任之源。
  连凌解约后，许城阳就再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流传出来。
  至于先前那个绯闻女星，李莉询问后得知情况完全不同。女星表示许城阳本有精神疾病，并拒了女方的接近后将其赶走，女星以为他是避嫌刻意和女星传绯闻，可无人敢公开这一实情，因为这能引来巨量的关注。
  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当傻子看待。
  “许总，那就请您再试一把。“
  ...
  余岑的单身公寓。
  搬家公司已经把所有重物搬走，剩余的杂物就要靠余岑独自处理了。秦灏辰一手拿着许多物品，轻松地下楼，几乎就像是在背负着整个余岑。
  余岑心中暗笑，男人果然并非无一是处。看来好处还是不少的。搬一次家竟然让她无需亲自动手。
  回顾往事，以前搬家总是把她折腾得疲惫不堪，险些使她身心俱疲。
  “岑岑，你们要搬家啊？”
  余岑微愣，看着许诚阳，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她的心跳莫名地加速。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可能是害怕许诚阳发现秦灏辰，又或者是生怕秦灏辰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异状。
  “听说你要搬走，过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许诚阳平淡说道，并走过来帮助余岑整理物品。
  “搬到哪里去呢？”
  两人以往相处总是轻松自如。这次，许诚阳清晰察觉到了余岑的微妙变化。
  “搬到…老别墅去。”余岑低着头说。
  许诚阳眉头紧蹙，余家的老别墅？他知道，他曾试图帮余岑解除冻结，但她拒绝了，如今却选择搬回去？“你哪来的钱支付这笔费用？”
  以他对余岑的认识，短时间内她没有这样的经济能力。
  “是…借的。”余岑抬起眼笑望着他。
  许诚阳叹了口气：“连我也不能跟你说一声？”显然，他对此有些不悦。
  “上次好不容易张了口，我父亲却要我和他签订协议。”她用半开玩笑的话语缓解尴尬。
  “我现在可没那个勇气了。”
  “岑岑…”许诚阳略显歉意。那时，他还新接掌公司，难以阻止许征程的决定，也不知道他竟然逼余岑签下对赌协议。
  “不如找个机会，我们认真谈一谈。“许诚阳渴望与余岑进行深度交流。他想要给她一个未来，给她一个宁静的归宿。大学时期，他就有过这个想法。
  然而，他了解余岑的性格，想要飞翔的心无人能束。于是他说：“搬完家再说，妍妍也要回国了，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聚一聚。”
  楼下的秦灏辰拿好东西回到单元门后，刚好看到门口的这一幕。他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尽管没有说话。
  许诚阳亦看见了秦灏辰，但并没有松开牵着余岑的手。余岑本能地想要挣脱，但力道未免薄弱。三人就这样尴尬地静立，空气显得沉闷。
  “东西整理好了吗？我们现在回家。”秦灏辰一只手提着收纳箱，另一只手牵着余岑，轻声说着。然而，许诚阳没有打算放松自己的力量，声音透出警告。
  面对秦灏辰的步步紧逼，许诚阳深吸一口气转向他说：“我说，该有所止步的是你才对，余岑是我的女友。”他的声音强硬且不容动摇。
  “许城阳，你先回去吧。”余岑从秦灏辰的手臂中挣脱出来，随后也推了推许城阳的手。
  “他比你还大。”
  秦灏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挣脱的手，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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