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需要重新布局

车内秦灏辰的心早因她的咒骂变得五味杂陈。看来余岑碰到了棘手的事，并有意避着他询问。
  秦灏辰倚着椅背，的确，他能做的事太有限。他可以询问宋锦城他们情况到底如何，但即使得到答案，他又能怎样？他究竟能为新时代集团做何补救？
  “程毅怎么说？”余岑问道。
  “程毅对此早有准备。他那小助理也被连动高薪聘去了，只是……听程毅讲，他对小助理跟自己的私事有所隐藏，是让小助理过去打探消息的，为我们充当暗线。”
  李莉转述了程毅的意思。如今他们三人，如同绑在同一艘船上的蚂蚁——面对对赌协议，命运相连。
  余岑闻言笑道：“这小狐狸确实狡猾得很。”接着她继续道：“不过就算有个卧底过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新海上的一切需要重新布局。
  名人才容易聘请，有钱即可，但对咱们来说是一大负担。招聘网红并培养团队，这都需要时间和精力，只怕时间不等人哪。”
  她叹气：“明天的会议上我们再详细谈谈此事吧。”
  “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连会都不开？要是没有我帮忙编瞎话，程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李莉问，关切溢于言表。
  余岑摇摇头：“那丫头又做好人了。”言语里充满无可奈何。
  李莉轻叹一口气。
  “岑岑，你好累啊，挑个人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选个好哥哥是难上加难，她深知个中辛苦。
  “我们都明白挑选一个完美的兄长大不容易。不是因为我们讨厌哥哥们的优点，他们能撒娇粘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舒心。不然我自己何至于这么入迷，“
  沉吟过后，她再次启齿，“不过，年龄终究相差悬殊，我们都从学校里学会了如何勾心斗角胜于分数，他们还在享受无忧无虑的日子呢。”
  余岑听笑了。
  “怎么办，这是我们选择的路，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下去，再说哥哥也不是一直这样孩子气，总有成熟能自立的一天。我们难道能希望他既有粘人气力强的优点，还不能接受一点点孩子的顽皮吗？”
  李莉听到“有力”，不禁笑喷了：“力气好…余岑，这下你彻底悲剧了，哥哥要长大了…”
  “好了，明早见吧。我们这些年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还不够多吗？这次一定能度过难关。”余岑安慰着李莉。
  “余岑……可是，我们不能永远保持青春呢，我是说如果……等你把弟弟养大，等他自己成熟起来、然后成为他人所有，那个时候，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呢？”对于帮忙抚养他人男友，这件事，李莉真心是深恶痛绝。
  回想那些年，李莉自己也无法言明是怎样撑过来的，那种感觉如同一次死去又复活。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遗憾的，毕竟我们在互相尊重，并不是每段关系都需要有个最后的结果。”余岑倚靠在围栏上，深邃的眼神看向远方，“这话是表哥那个情感咨询专家经常说的。”
  “岑岑，真的没想到……你会认真对待。”李莉真的惊异于这种转变，余岑居然对小自己六岁男孩抱有一片真心。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认真。我们中间隔阂太甚，我甚至对自己的感情都不乐观，但我哥说，真爱未必就会有所结局，我只是缺乏去追求的勇气罢了。”余岑微笑着道。
  “我记得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世上怎么会有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情侣呢？无非就是一方出轨或变心罢了。若是真正在乎对方，必定不顾一切想要走到一起，唯一的差别就是两个人需要平衡利益得失’。”
  李莉深深感叹，“我曾经就是这样被甜言蜜语骗到的，才会义无反顾，结果从未令我们失望。”
  ……
  古老别墅里。
  余岑把车停到预定的车位，下驾驶座前回头望了秦灏辰一眼。怎么今天的氛围如此平静？两人整个行程几乎无言以对。
  最近似乎连秦灏辰开口说话的时间都少了，她突然间还有些不适应这份沉默。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不快吧？”余岑率先向秦灏辰道歉。
  她总觉得秦灏辰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孩，不能和他计较，然而秦灏辰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份差别。
  他实在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相比之下，宁愿余岑像当初警方介入那段期间，她失控地责备或埋怨，尽管激烈。
  ……
  入夜，秦灏辰从身后抱住余岑，低声问道：“余岑，你会考虑结婚吗？”
  余岑感觉秦灏辰近日的行为变化有点微妙，回家后的沉默让她觉得他更像是秦正辉的样子。这是成熟的显现？
  余岑没有回应秦灏辰的问题，她是坚持不婚的信念。
  但如果婚姻真能使她获取某些益处，她会重新审视。但她并不会如李元爱般不负责任。
  许晨阳非常了解余岑，一旦她决定步入婚姻，就必将对此持诚并承担起责任，无论是对自己的丈夫还是整个婚姻。
  对于她而言，爱情遥不可及，现实中，许多人虽没有爱却仍在凑合共度人生。

  而在余岑眼中，婚姻不过是个束缚，她需要面对的是婚姻本身以及可能牵涉的家人和未来。
  “你怎么了最近？“见秦灏辰保持着沉默，他的手也只是老实搂着她，未有过分的动作，余岑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秦灏辰依旧保持着静默。
  “你想我吗？“余岑翻身而起，主动引诱着他。
  秦灏辰并未有所回应。
  余岑抬眸看着他，手指缓缓拂过他的喉咙：“真的不需要吗？“
  “你最近确实累坏了…“秦灏辰的声音低沉而带点嘶哑，他的情感似乎已经泄露无疑。
  余岑微笑着感到温暖，这家伙居然还心疼她的劳累工作？
  “那我们…就别太过折磨自己了。“余岑主动地靠近，献上了亲吻，寻找两人之间的亲密情调。
  相爱的两人间总要有些甜蜜的火花，以免渐生厌倦与单调。
  听见她的暗示，秦灏辰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忍不住蠢蠢欲动！
  于是他翻身坐起，将余岑压在身下，此刻的亲吻变得狂烈且炽热。
  他在内心问自己，他只是贪恋刚才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吗？
  迄今为止，似乎只有这个女人能触动他的心底。
  以后会不会还有另一个人，能令他如此激情澎湃？
  一直到十一点，疲惫的秦灏辰洗澡后便安然入睡，然而余岑却难以平静。她从卧室里走出来，倚靠在阳台上抽着烟，享受片刻宁静。
  青涩年纪的美好便是无忧无虑，想要安眠只需要瞬间的念头。可是余岑觉得肩上的担子仿佛越来越重，难以找到心中的宁静和平定。
  在两人的情事中，总是需要一个人倾注更多的情感以维系。她不在乎利益得失，但也不确定自己和秦灏辰的这段关系还能持续多久。
  回到卧室。
  余岑刚离开床铺，秦灏辰便从沉睡中醒来。眼看着她离开卧室的背影，他知道什么也不能做。
  现在的秦灏辰，对于新时代面临的危机，深感束手无策。许城阳的能力显然超出了他的掌握范围，每字每句都在深深打击他的信心。
  他不禁开始为余岑担忧，怕她终究会在某个时刻对这段感情划下句号。如果给予不了她期待，是不是纠缠着她，只会给她带来更深的痛？
  掐熄香烟，余岑轻揉额头，心中一片苦楚。
  年少时期待成长带来的自由，如今真正长大却发现，或许自由并未如期而至。
  那时一颗糖果就足以令她幸福好长时间，但现在面对堆砌如山的零食，反而迷失了曾经单纯的满足感。
  “爸…我现在好像能体会到您当时的处境了…这是你要背负的压力么？“余岑轻笑道出，像是与过去的交谈。
  很长一段时间内，余凯的事成了她的心理重创。
  她无法揣测是什么重压，能让一个曾强壮如牛的背影崩溃至斯。
  为了不再重蹈父亲的覆辙，余岑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即便商业竞争她难以应对，但在爱情领域里，她誓绝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
  最初，压倒俞凯的不仅在于商业困境，还有李婉儿毅然决绝的态度。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陷入双重风险中。
  但此时此刻……对于秦灏辰的感情，她已经渐渐感到混淆不清。
  ……
  丽晶湾。
  秦灏辰站在别墅前，仰望了好一阵子。那就是他曾出售的住所，也是他父母婚后的房子。旁边那一栋是徐成刚的家，同时也是许佳丽和许城阳居住之地。
  他们曾是邻居，关系密切。然而时光如流水，人事已非。
  “秦灏辰？”小女孩难以置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身时，周身透露出淡淡的疏离之感。
  小女孩笑道：“真的是你吗？我是林琳，前一天在酒吧是你救了我。”听到这话，秦灏辰才微微点头。
  “你就住在这里吗？”林琳悄声问道。他的声音带着遥远的距离。
  似乎只有对待余岑，他才不那么冷漠。一种难以解释的抵触在他身上体现出来。敏感的林琳察觉了他的抗拒，灿烂笑道：“我在那边做家教，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尽管面对热情洋溢，即使面色冷漠，秦灏辰也难以沉默。
  “嗯。”他回应道。
  “你昨天救了我的忙，我能请你不介意一餐以表示感谢吗？”林琳试探性地看着他。可秦灏辰没做多加考虑便转身走开。
  “不用了，我还有事。”
  林琳轻咬嘴唇，急忙跟上：“看啊，今天竟然能遇见，这是天意吧？”
  秦灏辰对林琳的请求无动于衷。
  “拜托嘛，至少让我表达一下感谢，否则我会心存感激的。”她的笑犹如清泉一般纯净，眼底不含杂质。相较于还未毕业的林琳，与余岑相比，他们的性格显得截然不同。
  余岑成熟稳重，眼中深不可测，像是一座未揭秘的神秘城堡，充满故事性；而林琳则纯真似白纸，目光中闪耀着天真与直接，感情如孩童一般纯粹，一目了然。
  从小时候到现在，无数女孩为追秦灏辰或是对他有好感，秦家老人有个条件，若是想接管集团，就必须在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后成婚。

  结婚对象是姓何的一个比秦灏辰小了两岁的妹妹。他对这位妹妹的映像并不多，仅记得她年幼、爱笑，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眼神单纯透明，和林琳相似。
  “我正要去找我的女友共进午餐，你确定真的想要一起去？”秦灏辰严肃地说出了这个决定。
  林琳停下脚步，抓着自己的头发，略显歉疚地说：“那我们就换个时间如何？要不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然而，秦灏辰笑着拒绝：“对不起，我女朋友会忌妒。我通常不想给她添加不必要的竞争。”听他这样说，林琳满脸的失落。
  “好吧……”她只能勉强接受。
  编号139
  秦灏晨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后驶离现场。
  他不会让任何女性有机会接近余岑，特别是这位名叫林琳的女人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何幼怡般的熟悉。
  “爷爷，长大了我要嫁给灏晨哥哥。”
  “好好好，幼怡理应成为我们秦家人。”
  秦爷爷对何幼怡的喜爱几乎超过任何人，这一切始于他与何幼怡奶奶的爱情，尽管两人因为各种原因未能走到一起。
  何幼怡的双亲在车祸中丧生后，她便由奶奶养大。
  秦爷爷怜惜他们的遭遇，老年时一起照顾幼怡，这份感情使得何幼怡从小就得到了极尽宠爱，像是个小公主一般骄纵。
  当高中毕业他选择留学海外并非仅因打架被秦正辉抛至法兰西。
  实际上，那是在逃避，躲避面对爷爷病痛以及要求他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何幼怡。
  为了治好爷爷的重病，他不得不恳求秦正辉确保何幼怡有个家。
  秦正辉难得的一次满足了灏晨的心愿，但也无法让他接受这样的无爱的婚姻。
  秦正辉和母亲的结合是一场包办婚姻，缺少真爱和自由，他们的关系只是双方的痛苦源泉。因此他不愿儿子重蹈覆辙，坚决不愿儿子按照这个模式来安排未来。秦老爷子极度反对，最终因气愤病发住进监护室。
  听到老人精神错乱的消息后，家族计划把公司交给才十几岁的何幼怡。老太太以交出公司就能确保何幼怡获得婚约作为论据来说服。这进一步引发了秦灏晨内心的巨大压力。若非他母亲牺牲唤醒了老人的最后一丝理智，可能秦氏集团已经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
  新时代背景下，
  于岑静坐会议厅内，默默聆听程毅提出的商业规划。心事重重，于岑轻轻揉眉，请求助手栗子倒一杯浓郁的咖啡以提神醒脑。
  “新海已经被榨干了，这些年我培育的网红全是自带流量的明星，这是我至今的最大损失。“程毅指向屏幕道，“若是继续打造新的一批网红，耗时过长，但这无疑是目前花费最低却可能产生最大效果的选择。“
  直接邀请流量明星是难以实现的，
  他们的价格太过昂贵了。
  余岑提出疑问：“能否从其他较小公司寻找人才，或者收购那些表现优秀的微工作室呢？”
  程毅赞同地点头：“我也考虑过此策，从别人公司抢人现实性不高，且成本也不菲。要知道，为了把新海的人都吸引过来，'创世纪'曾用超出正常两倍的价格才成功。若非我们拥有坚实的资本实力，根本不可能承受。”
  他表示现在最重要的是既增加收入又能降低成本：“我们现在必须精打细算，保证在赌约到期时能实现对方向满意的投资回报。这样一来，他们没有理由再注入资金干涉我们。“
  李莉思考后建议：“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引进个体网红。大不了我亲自去争取他们。”
  程毅对此微微苦笑。显然，他对李莉的厚脸皮相当熟悉：“莉姐这可是将公利视为个人私利。“
  李莉合上手机，面露笑意地反驳说：“小毅，这话就说过了。像我们这样的年纪，有需求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程毅眼睛微眯，但没再多言。这时余岑忍着笑意瞥了眼时间，开口：“午餐时候了，我的小家伙要来约我。回头聊。”
  她暗自庆幸有机会离开这个微妙的话题。
  看着程毅和李莉相处，余岑不禁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电灯泡般突兀的存在。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程毅看向李莉的眼神，与当年秦灏辰注视她时有些相似。
  “姐姐，所谓的自带流量，是不是就是有几百万粉丝那种博主？”小栗子好奇地问道。
  “嗯，大致如此。”程毅点头认同。
  小栗子接着骄傲地说：“我在不同的平台上也有上百万人气。因为我热爱摄影和画画，从三年前起持续发布作品。大家好像都喜欢我。”说完，还炫耀了她的账号信息给余岑。
  余岑被惊到了，回头看看一脸得意的程毅。
  他知道糖不甜，并曾在心中想过拉她入队，可一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且从未回应私人信息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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