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主得知真相
距离祭天吉日还剩半月,安平公主终于找到机会将之前写的信送了出去,然而,锁在宫中的她不知花家早已遭难。
好在送信的小乞丐还算靠谱,趁守在花家门前的护卫交班之时,迅速将信从后门门缝中塞了进去,叼着一根野草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从来接班的护卫眼前走过。
薄薄的信封辗转到达花窕手中时已脏污不堪,好在没有破损。
花窈亲启。
淡黄色的封面上字迹娟秀,透着温柔。
花窈不在京都,一切事务由花窕代劳,像往常一样,花窕打开信件,逐字细读。
见字如面,万望顺遂:
阿窈,吾贵为一国公主,锦玉之中所生,一呼百应,风光无限,万人艳羡,且自觉乐在其中。
但一朝得见,才得知世间竟有女子可以像阿窈你这般真实,大胆,即便衣着住行简单朴素,却也自得其乐,不以为然。从此,吾亦有艳羡之情绪。
汝身份卑微,也愿倾尽所有救吾于天子之手,无胜感激。但若使你陷入不安,吾亦心中不安。
诚然,生于皇家,短短十几载,见过无数繁荣珍宝,已是莫大幸事;识得阿窈你,亦是吾此生之幸。
若说憾事,只江湖纷扰,吾未曾得见,欲借汝之双眼一观,不知汝是否同意。然则,吾此生能称之为友人,仅阿窈一人,若汝遭遇不幸,吾之心愿便也无法达成,甚憾。
人固有一死,为天下百姓,死得其所,乃我此生心之所向,贵为公主之尊,此乃吾之责,亦是吾之愿。
勿行冲动无用之事!
望安。
花窕没有想到,公主深锁宫中竟也送了信件出来,若是花窈读到此信,不知会怎样做。
只是如今花家被禁,花企入狱,挖地道的事自然搁置,花家自身难保,又如何伸的出手去救一个一心为民赴死的公主
花窕坐在石凳上思绪翻飞,公主所说字字真心,花家遭逢变故,若在这个时节出手,那身在牢狱之中的花企必死无疑,而花家也再无出头之日。
可花窈就只有这么一个友人,若是得知公主真的去世……
花窕不知自己的姐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犹豫踌躇之下,花窕去找了花枢。
花枢暂代花企之职,掌管花家大小事务,这几日越发得心应手,此事关系到花家上下,自是应该告知。
自从花企入狱,花窈离开,花枢便担起了花家重担,虽有闻藏桓等人从旁相助,但还是很吃力,短短几日,瘦削了不少,面上也有了棱角。
花枢坐在花企常坐的书桌前,手中捧了一本书,一页页地翻动。
他是花家的男子汉,花家上下如今全靠他了。
闻藏桓敲了两下门框,未等花枢应声便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我一猜你便又是在书房,如今花家上下虽只靠你一人,可有我在旁指导,也不消你几分力气,更何况如今的花家,也不像往常繁荣。”
闻藏桓一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将被书堆满的书桌清了一个角落,将手中托盘放在上面,再次开口:
“先把药吃了,你这身体,若是倒了,花家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花枢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道了一声多谢。
“如今花家寥落,虽有父亲之前的安排,可我终将是要担起花家的担子,如此,父亲和姐姐才能光明正大地回来。”
花家隐藏的家谱才能光明正大地供入宗祠。
后面的话花枢没有说出口,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连他自己都是意外发现。
“公子,小姐来了。”门口小厮来报。
花窕即便在花家都一直是花窈的装扮,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花枢,闻藏桓,尚在牢狱之中的花企,以及在外的花窈,于权。王氏那边只说是花窕被亲生父母接了回去,对此,王氏并未怀疑。
花枢二人听了花窕的讲述之后思考片刻便得出了答案:依信所言。
不再想办法施救,并且暂时向花窈隐瞒此事。
首先:既是公主所愿,那便没有必须要救的需要。其次,花家被禁,想要出去并非易事。再者,花家自身难保。
三人商讨一番,只能暂时这样,随即将信烧毁。即便将来花窈得知真相,木已成舟,为了花家大计,只能如此,想必不会太过追究。
而宫中的安平公主,自从得知自己将要祭天之后,不哭不闹,安心禁足,启元帝开恩让安平公主在宫内自由活动,但不论走到何处,都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连下人们都不尽心伺候,一改往日恭敬嘴脸。他们知道善良的公主不会逃脱,于是便任由公主在花园中行走,自己在亭子里吹着凉风。
而这一次,却出了大事。
没有下人跟随的安平公主像往常一样随意散步,走到几棵梅树前,心生感慨。
这几棵梅见证了安平公主与花窈的一切,相识,相知,看到过花窈偷藏糕点,也看到过公主偶尔在花窈面前流露的小任性。
此刻花期将过,树上只有零星的几朵花,在风中摇摇欲坠。
安平公主在一旁大树枝叶的掩映下,未有看到沿着小径走来的自己的父皇:启元帝。
同样,启元帝也没有发现林中的女儿,与身旁的人不停地交谈着:“只要公主祭天,不论最后能否降雨,朕都会收服百姓的心,不过一个女儿罢了,能对朕有所价值,是她的福气。”
一旁的人身着官服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应和着:“圣上说的是。这样一来,百姓们都会知道圣上深明大义,为了子民,不惜牺牲公主,定然真心实意拥护圣上。”
启元帝得意地笑笑:“哈哈,不止如此,南方那些流寇打着朕昏庸无能,不受天命的旗号一路攻将上来,此举一出,苍天降雨,他们自然没了倚仗,不得民心,便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圣上所言极是,如此一来,便再没有谁能威胁您的皇位了。”那位身着官服的人抬起了头,显然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启元帝说话时停了脚步,驻足梅树之前,伸手摘下一朵将落的花,捻了捻,扔到地上,没有看到早已藏到一旁粗大树干之后的安平公主。
“不,还有一个,幕司。花家掌管幕司,了解太多皇家秘辛,朕甚至不知花家手握多少朕的把柄,花家一日不除,朕心难安。”
安平公主听到这些,心中大骇,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像木桩子一般驻在原地,双手抚上胸口,企图将快要奔出的心脏按回。
她知道了自己不过是父皇巩固皇位的工具时并没有如此吃惊,身在皇家,已经见惯了那些虚情假意,她从来没觉得皇家亲情能有多么浓厚。给花窈信中所说的话,不过是安抚她而已。
令她惊在原地的是花家竟掌管幕司,难怪花窈会武,而且,父皇竟要除掉花家,那身在牢中的花企岂非在劫难逃而此刻被禁在花家的阿窈他们也将……
安平公主不知父皇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自己在这树下呆了多久,知道天色将晚,她才被随行的下人找到,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将她送了回去。
下人们察觉了安平公主的异状,可没人关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将死的公主,确认她身无外伤之后便没有多问。
回到房中的安平公主未有点灯,静坐半夜后忽然惊醒,自己的死亡已成定局,既然不可能逃离皇宫,那么久必须为花家做点什么,她要想办法救阿窈,救花家!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每日早上服侍她梳洗并且伺候她多年的宫女环环。
环环服侍安平公主多年,安平公主待她很好,不忍安平公主最后的岁月每日蓬头垢面,于是自请每日为公主梳洗,也算是全了这份主仆之谊。
太阳照常升起,环环像往常一样端着铜盆,由门口的宫卫检查无误后进了门。
她发现安平公主早已起身坐在妆台之前,自己摆弄着头发,连忙放下手中铜盆,快步上前:
“奴婢给公主请安,还是奴婢来为公主梳妆吧。”
安平公主不知这么多天过去,这个环环是不是当初一心为她的环环,只能想办法试探一番,将头发交给环环之后说道:
“环环,你伺候本宫这么久,如今本宫时日无多,再无法护你半分,这几日吃了许多苦吧。”
环环是个单纯的丫头,看到公主关心自己,不由得泪上眼眶,红了眼睛:“公主,环环不怕吃苦,只是殿下年纪轻轻就要,就要……”
“环环,生为公主,本宫已然比你们幸运许多,为了百姓,付出一些又何妨”
“可公主您尚且年轻,还未曾见过许多精彩,奴婢实在不舍。”环环十指灵巧地将安平公主乌黑的发丝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是当下京都年轻女子流行的样式。
安平公主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公主为何叹气”
“说到不舍,如今本宫最为不舍的,就是阿窈了。”安平公主说完再一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透过铜镜打量着环环。
环环专心为公主簪上花簪,并未留意公主的眼神,只是颇为惋惜地说:“若是说花家小姐,自从花家被禁以来便没有任何消息流出,若是公主想知道,我可以……”
环环很想说若是公主想要知道,我可以为殿下打听一番,可话还未出口,便被突然打开的窗扇打断了。
安平公主知道,这是在提醒她们,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隔墙有耳。
环环闭了口去关窗,左右环顾一番,并未有任何异常,自言自语道:“怪事,今日风并不大,怎的窗扇自己开了”
“对了,若是……”环环想接着方才的话说,这次被安平公主打断。
经过一番观察交流,安平看出环环是真心为她好,只是她太过单纯,若是让她帮忙,需得好好思虑一番才是。
“罢了,本宫不过随口一提,如今谁的忙本宫都帮不上了。”
安平公主起身,抓了抓环环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环环虽不理解,却也顺从告退了。
连花家都不能提,看来父皇此次势在必行,只是要灭门一家,总要有个由头,不知父皇会以何作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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