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份暴露！
小瑞不知为何会听到这样一个问题，给了宁渊充分的反应时间，等到他回过神来后才继续问：“我也不是人类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嗯。”宁渊轻轻点了下头，“你现在是活尸傀儡，除非是天生的哑巴或是死亡时伤到了喉咙，不然一定会保留生前的状态，所以你只是假装不会说话。”
小瑞不再伪装自己的神态，那张稚嫩的脸上出现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在村里看到你时。”
小瑞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一个回答，苦笑一声：“为什么不提前揭穿我们？这样你也不会落入齐梦蝶的圈套。”
宁渊只是缓缓地说：“揭穿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其余都与我无关。”
因为辰也让他保护温璟的请求，身为灵族的自己已经做了太多帮助人类的事情。
远处的温璟往这边走了一些，大致能听到他们俩的对话。
小瑞顿了顿后说：“齐梦蝶带我回来的前提就是要求我装哑巴，她怕我说出不该说的事情。谢谢你救了那些人，很抱歉我没有灵力，没办法帮上你们。”
他的心中有很多恨意，恨他姐姐在他年幼的时候杀了他，又把他制作成尸傀儡，让他背井离乡，不人不鬼地苟延残喘。
“你不用谢我，你已经做了很多，齐梦蝶的傀儡术是你动的手脚吧？”宁渊面对小瑞说，“其实她挺有天赋的，傀儡术不至于反噬到自己身上。”
小瑞笑了笑，那故意弄得脏兮兮的脸庞上有了几分孩童般的快乐：“我趁着她不注意，把法阵擦掉了几笔，她的腿受到反噬受伤了，再也无法随心所欲行动。”
原来是这样，他们这次的行动一切都太过顺利，几乎没有走过任何弯路，原本以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原来是小瑞一直在默默相助。
宁渊又问：“我和温团长要去查看顾燃尸体的那天，也是你提前动了手脚，换了一具灵族尸傀儡的尸体，是因为担心我们看不出来？”
小瑞点头：“齐梦蝶决定抛出尸体，等顾家人离开再对他动手，所以我把尸体给换了。”
“那天的守卫……”
“我给他们饭菜里下了药，如果有人来查看，就能更快地击倒他们。”说完这句小瑞试探着问宁渊，“尸傀儡术可不可以逆转？”
“可以，但我不能帮你。”宁渊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帮你，是指知道恢复的方法但是不愿意做，或许是代价过大，又或许是……小瑞的眼神黯淡了几分：“那只是解除傀儡术呢？”
“那样你活不下来了，只能恢复你成为尸傀儡前原本的身体状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旦我帮你解除，你会直接死。”
小瑞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想做一个人类，如果不能像人类一样活下去，那我希望能像一个人一样死去。”
宁渊没有立刻答应，目光转向远处。
温璟点了下头，用口型回答：“你可以决定。”
“我身上被下了禁咒，有些事情我没法说出口。”小瑞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红棕色的立方体石块，“就把这个留给你吧。”
宁渊接过那块石头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猜到了很多的真相，但还有很多疑问。
小瑞详细地把事情娓娓道来。
齐梦蝶行动不方便，也并不想惹出太大麻烦，炼制了一个可以隐身的尸傀儡跟踪那些独自一人前来的旅客。
实在不方便时村长会帮她，几位非常忠实的信徒听说了这件事，也帮了几次忙，出手惩戒那些对神灵不敬的人。
小瑞悄悄地烧掉了那具尸傀儡，齐梦蝶被迫动用那不成熟的蛛网阵，将火属性的顾燃给传送了进去。
宁渊听完真相后，又继续发问：“你知道蛛网阵是谁教给她的吗？”
“我没法说更多了。”他略微停顿了一会才问，“你知道我齐梦蝶为什么要杀我吗？”
宁渊摇了摇头。
小瑞笑了，可眼泪却流了下来：“她说变成这样就可以永生，我真的恨死她了。”
村长颤颤巍巍地被押走，走几步似乎还在回头张望着。
小瑞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垂下头说：“帮我谢谢温团长的围巾，很暖和。”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郑重地交还到宁渊的手中。
冬夜的风将夜晚的星与月都扫得一干二净，一贫如洗的黑幕布不知是哪个故事的终结，又不知是什么的开始。
温璟走在旅舍走廊里，精神紧绷一整天后感觉有些疲倦，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齐梦蝶和村长被送去审判堂进行审问，受伤的人也得到救治，一切看上去结束了，但温璟心中还有不少疑惑。
或许……抓到齐梦蝶只是开端，更深层次的阴谋还被深埋在泥土之下！
“温团长。”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吓我一跳，你不是半个小时之前就回来了吗？”温璟笑着调侃，“特意在这等我，这么想我吗？”
宁渊没有回答他，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身上传来一种奇怪的气息，灵力全部外放，与他平时低调的性格截然相反。
“你怎么了——”
温璟的话音刚落，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错愕。
宁渊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直接向后一推按在墙面上，解开他的第一颗纽扣，把月白色的挂坠挑了出来。
冰凉的指尖划过脖颈与喉结，温璟禁不住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不安地问：“你想做什么？”
宁渊平时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很少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此时声音还刻意压低了一些：“温璟，这个是谁给你的？”
旅舍的另一间房内，也闹得不可开交。
“黎映！你干什么？”洗完澡的陆源清就像只炸毛的猫，不可思议地看着黎映把整个房间铺满了符咒——包括自己的床。
“我在给老大整理资料，还有一些蹊跷的地方。借用一下你的床，再过十五分钟就好。”
陆源清咬着牙上前一步：“你差不多就行了，任务不都完成了吗？”
黎映一本正经地说：“陆团长，我觉得你需要端正一下你的态度，纠察堂历届团长牺牲情况资料中显示，除了任务过程中不甚牺牲以外，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后续任务而遭到了报复，所以后续工作对于纠察堂来说是重中之重。”
陆源清最烦有人用这种语气数落他，但他吵架从来没有赢过黎映等人，所以决定用自己的行动表示抗议。在黎映的注视中走到自己的床边，重重地躺了下去。
“我告诉你——啊！”这一躺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有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从床上弹了起来，整个人被迫撞开虚掩着的房门，像个皮球一样滚了出去。
黎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上面可放了不少奇怪的符咒，也不知道触发了哪一个。
虽然陆源清这是典型的自作自受，但他本着团结友爱的精神，决定出门把人给捞回来。
可一出门，目光被走廊另一边的两道身影给吸引住了，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他的老大竟然被队员按在了墙上！
“老大，人多眼杂，你们要不回去继续，大庭广众影响不好。”黎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朝走廊的那边喊了一声。
温璟扭过头去，看到呆在原地的黎映和在地上翻滚的陆源清，内心暗骂一句，才发力挣开来，反制住宁渊的胳膊把人拽回了房间里。
开门，关门，落锁，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从口袋里拿出锁灵绳，把宁渊的一只手捆在了门把手上。
昏暗的房间陷入了延续了很久的寂静。
温璟站在那片黑暗之中皱着眉头，而宁渊低着头，门缝里透出来的一点光照在他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
两人这样僵持了很久，温璟才走上前，伸手把房间的灯打开，沉声问：“没事动什么手？”
宁渊慢慢举起自己还被绑在门把上的手：“你不也动手了吗？”
温璟冷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先绑着吧，这个挂坠怎么了？”
没想到宁渊却是换了一个话题：“小瑞的事情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能和小瑞交流并拿走那块重要石头，都是在温璟的默许下完成的。
温璟盯着他，神情严肃地问：“你把生命看得很重，为什么没有拒绝小瑞求死的请求？”
宁渊伸手拿过搭在门口架子上的围巾，把它塞到了温璟的手里，轻笑一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之前救你和唐熙妍不是因为看中生命，只是当时救你们比见死不救更有益。”
这句话近乎冷漠，也很现实。温璟没有嫌弃围巾的烟灰和泥土，直接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那副模样，我会选择活下来，因为立场不一样……”
“有时候人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不能够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不希望亲属和友人因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温璟沉声道，“我还有很多要做和能做的事情，活着会比死去更有价值。”
宁渊盯着那炯炯有神的双眸看了一会，笑着说：“我和你恰恰相反，我会选择死，因为我死后价值更大。”
“你……”温璟张开口又闭上，反复三次之后才发出了声音，“你一点都不害怕死亡吗？”
“怕的，但不准确。”宁渊说，“我敬畏死亡，先有敬才有畏。你要知道，无论生与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我皆是过客。”
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最普通的告别，无论存活时是什么身份，最终都会带着各自的秘密化为一片虚无。
温璟猜测他可能因为亲手送走了小瑞心情不好，半安慰半打趣说：“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别这么多愁善感，拿出一点气概来。行了，别给我换话题，解释清楚我就不追究你袭击团长的罪了。”
宁渊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你的挂坠上被施展了灵术，刚刚测试结果显示，只要这个挂坠接触你的皮肤或者被人刻意夺走都会隐藏住气息。”
温璟对此表示十分惊讶：“这应该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从小就带着。这究竟是什么？”
宁渊淡然地说：“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件武器，光看上几眼我暂时没法判断它的品级。”
挂坠从脖子上解了下来，又被注入灵力。等完成这一系列举动后，温璟才蹙着眉说：“就是个普通的挂坠，我带了二十多年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可以帮你唤醒它，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合适的武器吧，这个可能是金阶的。”
“金阶的也要给最适合的人用。”温璟说完，心中却起了疑虑。他的母亲修习的是治疗系，曾经的武器在自己的妹妹雅雅手上，那么这个挂坠一定另有来历！
宁渊见对方陷入思索中，也没有继续劝说，只是把手腕抬起来：“把我松开吧。”
温璟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直截了当地问：“你的灵力是双属性？”
“是。”原以为宁渊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没料到他竟然直接承认，“金属性和火属性。”
温璟反复确认过，用火属性灵族血液绘制的蛛网阵只有可能让该属性的灵术师通过。他愈发不能平静，声音也有些颤抖：“人类的灵力是后天与环境感应得来，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倾向于一种属性，双属性的情况实在太过罕见。”
“你可以直接问，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宁渊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语气不紧不慢。
温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起身把他按在门上，凑到他的耳边说：“你与人类世界格格不入，却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想让自己变得更像人类。”
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自己的耳边，这个姿势像极了拥抱，只不过是近似于剑拔弩张的接触。
宁渊一挑眉，对质问置若罔闻。
温璟一字一句地说：“你根本不是人类。”
“这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吗，温团长？”
温璟不明白他为何还能眼含笑意地和自己打太极，声音愈发低沉：“第一，你应该原本就是噬魂渊的人，逃出来时被凌哲发现了，所以他在追杀你。第二，你乘坐灵阵的那天晚上实际上是受伤了，并非灵力紊乱。第三，你对灵族内部的事情了如指掌，连尸傀儡的破解方法都知道。第四，你和人类社会脱节却依旧有很丰富的经验……你身上的疑点多到数不数胜。”
有些猜测并不是一蹴而就，不经意间早就有了萌芽，随着经历的事情不断生长，最终成为自己脑海中那个确定的答案。
温璟可以相信一次两次的疑点，绝不会轻信三番五次的巧合。
“我对自己做过什么，心里都有数。”宁渊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你打算在这里审问我，然后再把我送到联盟审判堂，对吗？”
“不是，如果我想把你交出去，那天你和秋暝配合逃走时我就会上报……”也不会替你隐瞒那么多事。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宁渊沉默了半晌，转了一下手腕，轻松地从锁灵绳里面挣脱了出来：“这个对我没用的。”
看到这个举动，温璟眉头微蹙：“你待在联盟，是想做什么？”锁灵绳对金级以下的灵族都有用，那宁渊只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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