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之声（十）
娱乐圈内每日三省。
黎弦与秦正羽为什么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什么时候停止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
这三大谜题至今未解。
黎弦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既然是自己作出的选择，承受这结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是当打开第一条短信，她却不由得愣住了。
【奉陪到底。】
短短四字，是他的风格，绝不会被误认为是其他人的短信。
即便被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了那样的话，他也没有退却。以一条短信，单方面宣布这场持续三年的闹剧还没有结束，远没有到终局。
就在她愣神之际，手机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是特别关注对象发了微博的提示音。
黎弦打开微博，屏幕上显示的无疑是他的今日“问候”。
【秦正羽：昨天黎弦写了一首词，问我怎么样，还不让我说完。我觉得她有必要正视自己，这算什么创作？在键盘上乱敲一通都比这写得好。】
他没有说这主题不上档次，也没有说她的灵感很无聊，只是在说写得不好。某种意义上，这是一个很认真的评价，他把自己放在和她同等的位置上去评价。至于写得好不好，那属于审美差异范畴。
黎弦觉得自己简直是病入膏肓了。身为一个音乐人，被另一个音乐人骂得这么不堪，竟然还觉得有一丝高兴。
【黎弦：秦正羽已经一年没发新歌了，还好意思评价我的新作。我只好重听一遍他最近的那一首《今夜星汉灿烂》，这算什么创作？用脸在键盘上随便滚一圈都比这好听。】
发完微博后，黎弦又充满了活力，仿佛日子也有了无穷盼头。
稍稍收敛心绪，她又仔细辨认了剩下的几条短信，发现少的那一条应该是程彬彬的。
看来他是找到了麻将之外的乐趣啊。黎弦不禁弯唇，放眼窗外，今夜星汉灿烂。
发完短信后的程彬彬却第一次心绪不宁，徘徊了一阵后敲开了秦正羽的门。
男生寝室的门是互相连通的，不必走到走廊上即可串门。中间还有一个小的中转室，供男生在此短暂汇聚，站在这个位置还可以观察到三个房间的动态。心间别墅的每一处设计都充满了心机。
“有事？”秦正羽看见来人，问道。
程彬彬一脸烦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睡不着。”
“进来吧。”秦正羽也没有多问。
“谢谢。你也睡不着？”程彬彬却随口反问了一句。
秦正羽忽然有点后悔让他进门了。
程彬彬也不在意他答不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摸透这位音乐贵公子的风格了——秦正羽只选择他想回答的问题回答。别问那么多，问就是自找尴尬。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没心思管秦正羽为什么不睡，他满脑子是初恋的烦恼。
“你每晚都能收到短信吗？”程彬彬瞥了一眼秦正羽放在床上的手机，问道。
“嗯。”这回秦正羽还算配合，应了一声。
程彬彬没再追问了，他不在意里边有没有黎弦的份，只知道肯定有柳沅沅那份。他叹了口气，言语间流露羡慕之情：“真好，还有人给你发短信。”
“你睡不着，就因为这个？”秦正羽挑眉。
程彬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是啊。要是没有在意的人还好，大不了就是孤单一点，反正这么多年不也一个人过吗？但要是有了在意的人……”
一想到柳沅沅是将短信发给了秦正羽，程彬彬更是羡慕不已：“唉，还是年轻好呀，充满活力，更招女孩子喜欢。”
色令智昏，他居然把活力这个词跟秦正羽联系在一起。要是黎弦知道了，肯定要说什么鬼年轻活力，分明是死气沉沉。
秦正羽抬眸，安慰了一句：“一般来说，女性不是更青睐成熟的男性吗？”成熟，又往往伴随着年长。
“说是这么说……”程彬彬刚稍稍有点慰藉，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欸，不对啊，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他可没忘记那次在星荣荟麻将局的遭遇。
秦正羽忽然不说话了。
可遇到年龄的问题，程彬彬就不依不饶起来：“你现在是为了安慰我才改口的吗？还是你当时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显然，程彬彬更青睐后面这个答案，这意味着他可以重获一名即将三十一岁的男士的自信。人只要追求某个特定的答案，逻辑就会陡然清晰，想象力还会特别发达。
福至心灵，程彬彬忽然想到这样一种可能性——
他一拍脑袋，推测道：“哦！秦老师，你该不会那个时候在吃我跟弦子的醋吧？”如果是吃醋时说的话，那当然不作数了。
秦正羽拧起眉头。这位向来傻憨憨没有眼力见的大哥，怎么突然猴精猴精的？
“你是不是该回房间了？”秦正羽一记凛冽的眼风扫过去，开始下逐客令。
程彬彬想要说的话还没完呢，被那眼神一寒，忙不迭推翻自己前面的推测：“是我糊涂了，那必不可能的。”
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那越是欲盖弥彰。弹幕推理家马上捕风捉影起来。
【彬哥不要怂啊！赶紧追问下去啊！可急死我了。】
【什么什么？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可以加钱的，彬哥展开说说啊！】
【彬哥危，居然押中了冷面男神的秘密。】
【东亚醋王秦正羽】
秦正羽当然不会给人追问自己的机会，反将一军：“你是在意柳沅沅？”
程彬彬一听到这个名字，精神马上抖擞了。无需听到他说出口，秦正羽已经得到了答案。这屋子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那些小心思在同一个屋檐下哪里藏得住？
“她没有发短信给我。”秦正羽慢条斯理地说。
“咦？”程彬彬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曾经发过，但是现在没有了。”秦正羽又解释了一句，精准地命中了程彬彬失眠的原因。
要不是他拒绝得太彻底，或许这种单箭头状态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程彬彬顿感五雷轰顶，为了保持神秘感他一直没有看网上关于互发短信的讨论，并不知道柳沅沅到底发给了谁。如果不是秦正羽，那便只能是钟熠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房间。
“难道老男人真的没有市场了？”临到门口，程彬彬摸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
望着他的背影，秦正羽摇了摇头。这世上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又多了一个。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无眠。
转眼便到了周六，《心之声》首次一对一约会的日子来临了。所有人需要在九点的早餐开始之前发出第一次约会邀请，如果失败了，则在早餐结束之后发出第二次约会邀请，如果仍然不成功，今天就只能待在心间别墅里了。
因着这个规则，大家都起得特别早，为了能够在早餐开始之前争取到约会。
黎弦一起床，还没出门呢就先被围堵了。
“弦弦。”姜婧茜睁着一双星星眼看她，也不说话，就是唤她的名字。
黎弦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冷着了还是肉麻了。她一脸无奈，对姜婧茜说：“婧茜，平常你给我发短信也就算了，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但今天是约会日，你还是找个男生一起吧？”
姜婧茜却将双手交叉打在胸前，坚决地说：“不！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能阻止我想跟idol一日约会的终极追求！”
“你这样到最后会单着的。”黎弦委婉拒绝，好心劝她。
“有idol还谈什么恋爱？”姜婧茜理直气壮地反问。
黎弦竟然被她噎住了。
【太真实了，这节目过分真实引起不适了。】
【姜婧茜真不愧头号弦歌，粉丝中的鱼翅，追星女孩记实录。】
【对啊，有idol还谈什么恋爱？臭男人有美少女香吗？】
姜婧茜的追星语录引起了广泛共鸣，有idol还谈什么恋爱？当天就上了热搜。
最终，黎弦还是一顿好说歹说稳住了姜婧茜。这厢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一位，她刚转出门又遇上了钟熠。
钟熠挠了挠头，似有些腼腆：“黎弦，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呃……”黎弦顿住了，在脑袋里翻江倒海地搜刮着应对之策。拒绝姜婧茜可以理直气壮，拒绝钟熠可是要点技术含量的。
就在钟熠殷切地看着盼着之际，黎弦忽然涨红了脸，捂着肚子叫起来：“我、我……我昨晚吃坏肚子了，现在想上厕所，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啊。”
“欸？”钟熠还没反应过来呢，黎弦便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
等到他醒悟过来，冲着黎弦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句：“可是这层楼就有厕所啊？”那人儿早就没影了。
过五关斩六将，黎弦好不容易才下得楼梯口，那儿又早早有人候着了。秦正羽站在楼梯拐角的阴翳里，脸上还同平日里一样冷，教人看不出他有什么用意。
黎弦按了按太阳穴，恋爱综艺就是过关打怪吗？每一步都险象环生，这是到了boss关。
“黎弦。”秦正羽只是叫了她一声。
他没有说约她，也没有其他表示，但他站在楼下等她，就已经不言自明。
黎弦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找我？”那语气好像在讨论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跟别人不熟。”他倒是找了个好理由。
“那我就跟你很熟吗？”黎弦笑着反问。
秦正羽竟然被噎住了。
显然，若要隐藏自己，只准备一个借口是经不起推敲的。
“你想选谁？”安静了几秒后他才再次启声，眼底翻起暗涌的情绪。
黎弦耸了耸肩，对这个约会日比所有人都无所谓：“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要是够四个人就打麻将。”
饶是秦正羽，都不免对她这个决定感到无语。柳沅沅是行走的恋爱指南，见招拆招，全方位发起进攻；而黎弦是一招鲜，甭管来的是谁提出什么诉求，一句打麻将就能回过去。
“打麻将，你来吗？”黎弦笑了笑，还要继续拿这一招对付他。
秦正羽没有即可回应。
黎弦摇摇头，准备走开了。今天是约会日，谁会留在家里打麻将呢？
“等一下，”秦正羽却叫住了她，稍顿了一下才有些勉强地开口，“也不是不可以。”
“入乡随俗。”他还要为自己这个奇怪的决定加一句解释。
黎弦瞪大了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望着他的手。一想到这双摸过价值上千万的古董乐器的手在麻将池里转来转去，她就有种世界颠倒的错位感。
“走吧。”黎弦呼了一口气。
秦正羽怔了一下，下意识问：“去哪儿？”
“你昨晚没做攻略吗？”黎弦皱起眉，显得有点不高兴。
秦正羽会意过来，弯了弯唇角，说：“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黎弦却问都没问，直接说：“走吧，去那个你心里的bestchoice。”
两人没有牵手，但她把遥控器再度交到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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