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之声（二十四）
众人愕然，虽未必每个人都认可正弦cp，但至少不认为秦正羽会与宋书嫣有什么关联，除了宋书嫣本人。
宋书嫣当即心花怒放，俯在秦正羽的身侧悄悄告诉他自己的数字。
姜婧茜看得牙痒痒的，转头去看黎弦，当事人却是毫无反应。
黎弦只觉得好笑——难道他觉得刻意点了宋书嫣，自己就会为此有什么波澜么？以这种方式来激她，未免太幼稚了吧。
秦正羽不管众人什么反应，兀自继续发布他的国王命令：“2号与……”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换了一个数字开始。他念得很慢，等到每个人都吊起一口气，才缓缓吐出下一个号码：“——7号，一起采购下周的食材和生活用品。”
接着，秦正羽将每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3号与6号，在节目结束前一起去一次咖啡厅。”
“4号与……。”
听到自己的号码，黎弦下意识手抖了一下。她不得不服宋书嫣另一点，除了会搞气氛，还很会搞心态。
“4号与8号，彼此必须如实回答对方提出的一个问题。”秦正羽敛下眼睫，缓缓说道。
旋即，他定下最后一个组合的命运；“1号与5号，这个周末一起约会。”
宋书嫣当场跳起来，不可置信：“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扑克牌从她手上掉落，一张象征着1号的方块a摊在桌上。
许浩然随即亮出自己的牌，正是5号。
姜婧茜在一旁揶揄宋书嫣：“愿赌服输啊，国王游戏本来就是随机的，有什么好抱怨的？再说了，许老师还不一定乐意呢。”
“但是，不对，这不对……”宋书嫣胡言乱语起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剩下的人都在核对自己的任务，没人搭理她。
程彬彬：“我是2号。”
柳沅沅：“我是3号。”
钟熠：“我是6号。”
姜婧茜：“我是7号。”
四人彼此对视了三秒，交换眼神，旋即脑袋上冒出三个大大的“？？？”。程彬彬和姜婧茜一起采购食材，柳沅沅和钟熠去咖啡厅。
那么剩下的——
所有的目光最终集中到始作俑者和他的任务对象身上。黎弦瞳孔地震，秦正羽不为所动。
弹幕疯狂轰炸起来。
【好家伙，拆一对cp，还编排了仨组合，秦老师这手乱点的简直不是鸳鸯谱，点的那是纯纯的离谱啊！】
【拆没拆别人cp不知道，我看秦老师自己挺美的，不仅正弦凑到了一组，还把情敌这周的约会给安排上了，这操作简直无敌了哈哈哈。】
【想开点，至少都是异性组合。】
【哈哈哈哈宋书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有我关心正弦要问彼此什么问题嘛？】
“你想问什么？”事已至此，黎弦接受了游戏安排。
秦正羽却悠悠道：“我可没说是现在马上回答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留到想问的时候再问。”
“嘁，还卖关子，”黎弦不屑，耸耸肩说道，“随便你吧，我黎弦坦荡荡，就算不是游戏安排我也会如实回答任何问题。”
秦正羽提醒她：“但你可以问。”
“问你？”黎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噙着讽刺，“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她有什么问题大可直接问，他秦正羽也是不屑于说谎的主儿，又何须借助一个游戏？
玩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互道晚安离去。尤其是兴风作浪的宋书嫣蔫了之后，没有人再玩什么花样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正要离去时，秦正羽被许浩然叫住了。
秦正羽打量了他一眼，似是默许。
许浩然笑了一下，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黎弦手持的数字？这游戏，不是什么单纯的随机排序吧。”
秦正羽也很干脆：“我不知道。”
许浩然有些迷惑：“那你……”
“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很快，秦正羽告诉了他答案，“但是宋书嫣告诉了我，她自己的数字和我的数字。”
许浩然愣了一下：“她怎么会知……”话到一半他便顿住了，想起了这个游戏是她提议要玩的，牌是她拿出来的，也是她一张张发下去的。
如果只知道一个数字，与不知道任何数字无异，并不能改变国王游戏是一个随机游戏的本质。既然宋书嫣突然提出增加指定人告知数字的规则，多半别有用意。只有选择知道她的数字，才有可能改变随机的格局。
“难怪你选择指定宋书嫣说出数字。”许浩然了然地笑了起来。
秦正羽赌对了，宋书嫣是要将彼此的数字都告诉他，希望他能将两人安排在一起。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他人作了嫁衣。
稍作思索后，许浩然仍不解；“那黎弦的数字呢？难道你只是再一次赌赢了？”
秦正羽顿了一下，微微敛眸：“她紧张的时候，左手尾指会下意识蜷缩。”所以他每念一个数字都会停顿，不是卖关子，是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许浩然勾了勾唇，问道：“不觉得用作弊的方式给人家下套，良心不安吗？”
“我给她的任务是对等的。”秦正羽冷然回应。
她要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反之亦然。
许浩然不禁拍手大笑：“佩服。你真的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
“第一次玩，”秦正羽沉吟了一下，继而说道，“但我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面对情敌，许浩然仍然不吝赞许：“你真的很用心。”
没有旁人在，两个男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觉得黎弦的魅力在哪里？”许浩然突然问了一个很直白的问题。
秦正羽没有回答，许浩然便兀自细数起来：“是漂亮，最不近人情的人也无法抗拒的漂亮；是歌喉，华语乐坛名副其实的最红女歌手；是率性，不做作不任性不故弄玄虚。”
“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即使她没有对你笑，你也想要靠近，冒着被拒绝的风险，也想要靠近。”许浩然的话像是逼人的刀锋，一点点迫向他。
半晌，秦正羽垂眸，冷冷说：“我可没有说，把她安排在一起是因为她有什么吸引力。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嗯，你的确没有说过。”许浩然没有坚持，只是重复了他的话。
许浩然道了句“时间不早了”便离开，临走时瞟了一眼秦正羽，那目光隐隐有些深意。
秦正羽并不理会，仍旧是一身冰霜冷魄，把那个答案压在比海更深的深处。
“是即便已经被拒绝，也想要靠近。”是从未说过，也从未止步。
一个明知迷途也不返的人罢了。
黎弦洗漱完回到房间，一看已经逼近零点了，生物钟便顿时大作——不是该睡觉了，是今天还没有在微博上骂秦正羽呢。
回想今日种种，黎弦本意在搜刮一下骂他的素材，却忽觉情节翻涌。他为她加入本毫无兴趣的麻将局，他为她弹唱《垃圾食品》，他为她被别人欺而抱不平，命运还将他们的数字栓在一起，要叫彼此诚实回答一个问题。
可也是他，高高在上地问她玩够没有。
黎弦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秦正羽到底想干什么？给她一颗糖吃再打一巴掌，很好玩是吗？
不过一日光景，便悲辛交错，将灵魂与躯壳都搅得天翻地覆。
宋书嫣宛如一条鲶鱼扎进心间别墅这泓静水里，虽未必讨人喜欢，但实实在在掀起了千层浪。
她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参照系，每个人与她一比便能较出个高低；她也是一面教人吐真的镜子，把彼此心底不愿承认又兜藏不住的事实都逼出来，演绎出一个个别扭的画面。
越想越心烦意乱，黎弦索性拿出耳机，循环播放秦正羽的歌，以图提醒自己把重点放在对他的音乐作品鉴赏上，不要太多去想他这个人怎么样。
“沙拉是友邻
水煮菜更亲近
坚果只可放一掌心
粗粮全面替代精制食品
从来在正确轨迹前行
偏偏一滴酱汁煞风景
打破平静”
《健康食品》骤然想起，秦正羽的声线清冷，吐字清晰，她却满脑子想的是他白天唱的《垃圾食品》。
沙拉变作可乐，水煮菜化身啤酒瓶，坚果也伪装成炸鸡。那一滴煞风景的酱汁打破过他的平静，现在反过来骚扰她的安宁。
他一直在唱“我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她的脑子也天旋地转不能停。宛如不断纠缠的命运线，彼此都相互拉扯着不能停。
啪——
越听越心烦意乱，黎弦一把扯下耳机。她不知是在跟他还是在跟自己赌气，拿起手机就想要控诉。
【黎弦：秦正羽的歌一听就让人停不下来，有人说这是好歌的魔力，我说这是烂调的魔性。】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提醒她某个微博特别关注对象发博了——
【秦正羽：黎弦的歌很难让人听第二遍——杂音太多，纯度过低，无法成瘾。】
很难让人听第二遍，他却张口就来。
夜深了，风歇了，歌也停了，但对骂不能停。
23:59，正弦主义超话定时打卡。
【罪恶心理学：今天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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