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命名
娱乐圈内每日三省。
黎弦与秦正羽为什么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什么时候停止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
这三大谜题至今未解。
根据李凌飞的说法，双方这次合作没有主题限制，只是要共同创作一首新单曲，再一起拍mv。
黎弦一早起来后便在想，要写一首什么样的歌才好。两人在《我是音乐人》里合作不少，也取得了辉煌战果，但都是基于主办方给出的主题进行二次创作，并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自由发挥。归根结底，两人在之前的合作中只是运用了技巧，并没有真正表达自己的偏好。
刘国英老师还曾说过，她的歌是满的，而他的歌都是空的。这完全是冲突的两种风格，她能把他的歌填满吗？他会把她的歌掏空吗？更何况他们连主题都在对着干，什么垃圾食品对健康食品，逐光对掠影，归来对放逐。
黎弦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想了一会儿，不得其解。
没多久她便放弃了，决定先去吃早餐。毕竟，在进行饱满的创作之前总要进行饱满的进食。
秦正羽已经先在餐厅里坐着了，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转身向厨房走去。不一会儿，他便端着放在微波炉里保温的早餐，递到她面前。
一顿火热朝天的鸳鸯锅过后，她的饮食再度回归到清汤寡水的序列中。一份烤得松软飘香的帕尼尼，一杯温牛奶，一碟共享的清炒西蓝花，倒也不坏。
“你这私人飞机来得还挺早的，厨师得几点起来啊？”黎弦拉开椅子坐下，一见面就忍不住揶揄对方。
秦正羽淡然回道：“这是我做的。”
黎弦大为震惊，叉子都险些掉落在盘子里，直碰出一阵乒乒乓乓声。“你转性了？”她忍不住拧起眉头问。
秦正羽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还不是因为某人需要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里取材？给你营造一点生活氛围。”
厚厚的炒蛋混合着芝士散发出热腾腾的香气，烘得她的脸一阵暖。黎弦低头偷偷笑起来，落在嘴里的清炒西蓝花，忽然也有了缤纷的滋味。
秦正羽自顾自地吃着早餐，无视她细碎的笑声。“昨晚睡得好吗？房间还住得习惯吗？”照顾好了饮食，他开始关心起她的起居。
黎弦点点头，说道：“都很好，跟在家里住简直一模一样。”那房间本来就一模一样。
“要不是起床后看到你，我简直以为是在家里。”她眨了眨眼，好像在暗示他是这里多余的。
秦正羽轻笑了一声，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我要是不在这里，你哪来的早餐可吃？”没跟她计较许多，他转而又问：“洗护用品需要换吗？我不知道你惯用什么。”
“房间里的也挺好，而且我自己有带一些，不用换了。如果用完了再告诉你吧。”黎弦如实回答。他在房间里放了好几种知名品牌的套装，好像生怕没猜中她的偏好一般。
他这么问，倒是让黎弦想起一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隐晦地开口：“你这里有没有那个……”
秦正羽不解：“哪个？”
黎弦挠了挠头，小声说：“就是女性用品。”刚来的时候没想到这里是这么个格局，身边也没个助手，她过两天就要到例假了，不得不问。
闻言，秦正羽微微皱起了眉，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两三盒就好了，不用太多。”黎弦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脸，本来是很正常的刚需用品，在他面前却莫名显得难以启齿。
未几，秦正羽正色地说：“之前没有想得这么深入，我马上让人准备。”
说完之后，他又接着问道：“那你对房间的温度和湿度有什么需求吗？”
黎弦再次告诉了他：“我没那么挑剔，正常过就行了。而且房间里的控制系统我能看懂，如果觉得不舒服自己调整一下就好。”
“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问东问西的？”终于在他再次发问之前，黎弦把心中困惑说了出来。
秦正羽将她吃完的碟子收起来，回得理直气壮：“不知己知彼，怎么合作？”
听到他这毫无道理的回答，黎弦不禁莞尔：“你平常都这么跟人合作吗？问人家住得怎样，吃什么，用什么。”她毫不怀疑如果还有下次造访，他会把这里装点得更贴近她的生活习惯，但这跟合作有什么关系？
“我平常不跟人合作。”秦正羽抬眸，眼底一片清冽。
黎弦顿住了。她都忘了，他对合作对象挑剔到这地球上只有她一人入选。对于他而言，要接纳一个合作对象不啻于接纳一个人进入他的生活，所以他需要了解这个人的方方面面。
“要了解，那就彻底一点。”黎弦放下叉子，将剩下的碟子也一并送入厨房。
秦正羽垂眸看她，眼中有些迷惑，还有一丝贪纵。她说彻底的了解，引发他无限的想象，彻底到远超过她的认知。
黎弦却全然不知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引起他几多的情绪。她只是有些神秘地笑了起来，指了指客厅的一角。她早就注意到了，客厅里有一排架子上陈列着他的作品。
黎弦径自走到架子前，用行动解答他的疑惑。
“了解是互相的。与其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如直击核心。”黎弦拿出其中一张专辑，向他扬了扬手。
秦正羽走到她的审身旁，看见她拿的是三年前他出的一张专辑。看来她是认真地在考虑彼此音乐的相性问题，并不像他那样，浮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物。
这张专辑非常具有个性，一整张专辑中的九首歌都没有标题，只以数字作为标识互相区分开来。像是某种密码，却无人能拼出有意义的词句。像是心血来潮，还没想好标题而姑且留下数字。亦或是，这只是他的又一次任性妄为。
“不打算解释一下这奇怪的命名方式吗？这看起来毫无意义的1、2、3、4……”黎弦的手指划过封面上的那一串数字，轻声问道。
秦正羽嘴角轻动，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稀奇？那么多的音乐都以数字为命名，第一交响曲，第二圆舞曲，第三协奏曲……我只是没有标注它们的曲类罢了。”
黎弦凝视着手中的唱片，若有所思。
“你想听一下？”秦正羽看她如此有兴趣，便问道。
“我听过。”黎弦简短地回应他。她当然听过，他的所有作品她都听过。
“刘老师说的对，你就是不喜欢在作品里轻易透露信息。可我刚好相反。”她眨了眨眼，扬起狡黠的笑容。
“你是想……”秦正羽挑了挑眉，似乎有点会意到她的企图了。
没让他等太久，黎弦开始朗声对着封面上的数字念道：“一是一生之敌，二是两小无猜，三是三生有幸，四是四季轮回，五是狼狈为伍，六是……。”分明是张口胡诌的，与这些歌曲的基调也未必契合，她却说得如此自然而流畅，仿佛这些名字就印在封面上一般。
“六是什么？怎么不说了？”秦正羽轻笑了一下，对她突如其来的命名感到饶有兴味。
她听过这些歌曲，现在还要给它们安一个名号。尽管彼此无分毫接触，他却能借由着音乐的媒介，从中感到一种别样的交融。
黎弦却全然不察这样的举动于他而言有多亲密，只是兀自思索着眼前的数字，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苦恼：“含有六的成语可真少啊，七也是。”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它们合在一起，”秦正羽顿了一下，眼底翻涌的那一丝欲念终于图穷匕见，“比如说，七情六欲。”
黎弦下意识便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你的歌，也有七情六欲？”
“怎么没有？”似是急于澄清一般，秦正羽脱口而出，未觉自己的声音沾染了一丝沙哑。
空气似乎放缓了流速，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转。黎弦贴着书架而立，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别墅逼仄了起来，触目所及都是他。
秦正羽抬手撑在她头顶的架子上，他的身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逼得她退无可退，背脊抵在微有凉意的金丝楠木上，她却觉得身体在微微发烫。
“别……”黎弦下意识地抗拒，却说不出更多的字眼，仿佛只这一字便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你在想什么？”秦正羽低着头看她。两人靠得很近，只要他想，可以轻易触到她的额际。但是他不会做什么，听任着她的抗拒。只是这样的距离，她的每一寸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在想，八，可不可以是伤疤的疤。”黎弦偏过脸去，垂着眼睫。
秦正羽没有看清她的神色，但是逃避本身也是一种表态。
“黎弦，你可真是够没心没肺。”良久，他咬着牙才她头顶退开了。她只用了一个词语，就把彼此的关系形容得淋漓尽致。
黎弦终于回过脸看他，唇角扬着热烈到近乎残忍的笑意：“是，我就是没心没肺。”需知要抗拒他的接近，不将自己的心肺全都抽离，怎么能做得到？
秦正羽却没有像演唱会之夜那样失控，反而直起了背脊，保持着能够令她产生安全感的距离。“没关系，八可以是伤疤的疤。纵然这其中有过旧日伤疤，但还有九。”他笃定地说道。
“最后的九，永生之久。”她给他的所有曲目编排了一个名号，他以最后一首一锤定音。
黎弦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胡乱编了一通，他却正儿八经地给结局下了个定义。
秦正羽笑起来，那笑里带着她所熟悉的执念：“黎弦，我想我有了一点灵感。好好享受在这里的生活吧，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呢。余下的时光，亦如永生之久。”
只这一点，他不容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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