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贪得无厌
自从秦正羽求婚成功之后，两人便搬到一块儿住了。黎弦真不知道他是购置了多少处房产，好像她走到哪儿都能住到他的屋子里。
最近她较多是落榻于他在故京的一处住所里，位于二环内的御景天府公寓。出入多是一些像她一样的候鸟，演员、投行精英、律师……每个人都乐于在这精美舒适的大平层里栖息，过几日又随工作去往别的巢居。
黎弦很满意这里，大家行色匆匆专注于自己的事务，不会随意八卦，私密性很好。
主卧里有一整幅落地窗，七十多层的高度灭绝了凡间大部分声息，即使是晚上睡觉也无需关窗。清晨阳光到访时，可以不请自来长驱直入。
有透明的光斑落在眼皮上，黎弦的睫羽在朦胧中轻颤了颤，随即慵懒地翻过身，往男人结实的臂弯里蹭了蹭。
明明已经醒了，还在贪恋怀抱的温度。
直到环在腰间的修长手指开始向下滑动，她才禁不住睁开眼，按住那不安分的大手，颤着眉睫笑起来：“秦正羽，我就赖一会儿床你都不让！”
被制止的俊朗男人没有再往下，貌似由着她的意思，长指顺势与她的指尖缠绕在一起，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微凹的小腹。
细碎的痒向四肢末端蔓延开去，小巧耳廓边落了潮湿的吻。
“没不让你赖呢。你赖你的，我做我的。”秦正羽曼声低语，顺畅的下颌线枕在她薄削肩骨上，每一寸都在向她靠拢贴合。
清晨的空气清冽而干爽，只有被他薄唇轻擦过的地方，带着北国深秋罕见的潮湿。
刚刚才清醒一点的神志，又被他拖入了混沌。黎弦迷迷糊糊地想他这算什么歪理，凭着骨子里的不服气，硬是转过身要与他辩论。
不加修饰的柔软唇边乍启，便被他吻了个正着。早晨是最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刻，她的脾气再硬，也难抵过他的。
光泽丝被在大床上大幅度地滑动，几番摇摇欲坠，一如晃动不止的背脊。
七十二层的空中楼阁远离凡尘，窗外是大片沉默而冷清的晴空，唯有室内温热缱绻，咿言呀语绵绵不断。
黎弦软在被抓皱的丝滑床单上，睫羽被汗水打湿了，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秦正羽的。他以柔软绸被裹着她，薄唇不住去碰触那片精致而潮湿的眼皮，延长此刻温存。
这样的早晨譬如朝露，却又像一段永恒的雏形。
黎弦抬手挡在自己的眼睫上，隔着白皙的指尖与他对视，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我们俩对骂了这么久，突然就在一起了，粉丝们不会觉得很意外吗？”
距离两人官宣已经两个多月了，领证也已有一个月余，她一直鸵鸟似的没去看那被炸翻天的微博评论区，直到今天才突发奇想，问起这个过期的问题。
秦正羽俯视她有些顾虑的眉眼，低笑了笑，起身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话没多说，他只是拨到官宣那天的微博，点开评论区，直接将手机递给她看。
【羽你不黎：这不是大家早就知道的吗，也值得上新闻？】
【罪恶心理学：细数一下，刚好对骂了1314天，让我康康他们后面打算怎么圆回来。】
【坚定的正弦主义者：早说是演的，终于不演了。[微笑]】
【某科学的正弦主义：既然今天官宣了，明天可以把证领了吧？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希望正弦不要墨迹。】
【弦不离秦：他们可能以为大家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其实就他们不知道。】
……
看不下去了，黎弦啪一声把手机按在床上，刚刚才退烧的耳根又泛起红丝。
秦正羽偏要拿起手机放在她旁边，笑得很浅，却很恶劣：“他们有句话说错了，是只有你不知道，还一个人在那儿做鸵鸟呢。”
“你不多说两句会死吗！”黎弦把半张脸埋在丝被里，只露出一双沁水的眼眸，眼尾沾了些事后还未干的薄泪。
秦正羽隔着被子拥她，贴近耳廓轻笑，天赐的嗓音在这种时候格外迷人：“你这是要演鸵鸟给我看？”
向来是那种不认低的性子，一听他这么说，黎弦又即刻拉下被子，眼底透出一股子韧劲。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大家都说是演的呢？我骂你的每一条微博都是真情实感好不好。你们等着瞧，我这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情实感。”
秦正羽靠在床头，微微眯起眼看她低头认真打字的模样，觉得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可爱。
不一会儿，黎弦在他一瞬不瞬的目光里长舒一口气，眼尾渐渐染上笑意，随之而来的是他手机特别关注对象发微博的提示音。
他狐疑着性子打开微博，看看她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
【黎弦：秦正羽的作品工整严谨，又富有创造力，清晨听上一听，一天都有好心情。】
这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在夸我？”秦正羽轻挑了一下眉梢，尾音压不住笑意。
黎弦却是理所当然，反问道：“是啊，以前是真情实感的生气，现在也是真情实感的喜欢，有什么不对？”
这逻辑似乎有些奇怪，但秦正羽并不在意，她的措辞愉悦到了他，别的都不重要。
秦正羽忍不住伸手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捧起这张美得无暇的脸蛋，从眉眼到唇齿吻了个够。十七岁时没能等到一句真情实感的喜欢，现在来得猝不及防。
黎弦也感到猝不及防，睫羽上便忽然落了细密而温柔的吻，那感觉犹如清晨映在眼睑上的第一缕阳光。
她不知道秦正羽为什么倏地起了情绪，只是渐渐沉沦到他的怀抱里，迎接一场骤来的细雨。
“那让我想想，夸你一点什么好。”吻了一会儿，秦正羽才舍得放过她。他的嗓音沾了蜜糖，黏着她薄薄的耳廓又深又酥，像是在谈论某种奖励。
纵使嘴上如何倔强，耳后也不自觉竖起了小绒毛，黎弦想要把自己都藏在被子里。
秦正羽由着她掩耳盗铃，执起自己的手机，也像她刚刚那样认真地敲起字来。
叮——手机响起特别关注对象发微博的声音，黎弦露了双眼睛出来，看见手机屏幕亮着。想去拿，又怕是他使的调虎离山之计，一出来就被他缠住。腰还酸着，一早上可经不起两次折腾。
却到底是抵不过好奇心驱使，黎弦温温吞吞慢慢悠悠地，伸了只白皙的胳膊去够手机。一得手，她便又缩回到被子支起的小小堡垒里，在幽暗里看起那段文字。
【秦正羽：黎弦的现场表现力比专辑里呈现出来的更强，清晨得以一窥，灵魂都受到洗礼。】
“秦正羽，你在说些什么呢！”黎弦躲在被窝里抗议，虽然看起来是在夸她的业务能力，但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暧昧的意思，与她单纯的夸夸显然不同。
“我从来不说谎。”秦正羽沉着嗓音，作势要掀开被子。只要他想，有什么能够阻挡呢？更何况是区区被子，她自欺欺人罢了。
遮盖一空，些微冷意便钻到身体的各处缝隙里，黎弦下意识呀了一声，指尖更攥紧了被子，紧守最后的领地。
秦正羽却索性把这只小鸵鸟彻底揪出来，将她的纤腰按在身下，看她的眼神很深，不似要开玩笑。
黎弦怔了怔，听他缓缓低语：“你有没有想过……”
“嗯？”听出他调子里的认真，她没有再乱动。
秦正羽捋了捋她鬓边乌黑碎发，薄唇扯出淡淡的弧度：“换一个更稳定的居所。”
黎弦歪了歪脑袋，不甚理解。这御景天府公寓是国内某顶级地产商开发的高端楼盘，哪儿都挺完美，她觉得没什么好挑剔的。
见她不解，秦正羽将人整个往怀里带，喉里缓缓磨出那个答案：“君悦尚园，或者山海名苑，或者别的什么你喜欢的小区。”
这些都是他名下的住宅，黎弦渐渐领悟了他的意思。御景天府再好也是公寓，少有人会将家安在公寓里的。
他不要她只做他的候鸟。
从前她犹豫着是否官宣，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后来公开在一起了，他还要办一场演唱会向全世界宣布。现在一本结婚证都不足以让他定心，要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看不到人就会焦虑。
黎弦低垂下眼睫，渐渐也领悟了彼此过往的种种。太高傲的人受了伤，会用尖刺把自己伪装起来，冷漠是一种保护色。最后伤害别人，也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
“嗯，就去君悦尚园吧。”她回抱住他紧致的窄腰，眉眼难得温柔顺从，挑了那个首先被他提起的宅邸。
秦正羽小心翼翼避开她散了一床的乌黑长发，大掌托起她的后脑勺，止不住亲吻这张寄托了太多眷恋的脸。
黎弦没有再躲，纤细的双臂挽住他的脖颈。缱绻到极致，连冷冽的空气都似烧灼起来。
他是容易心满意足的。只要能这样拥抱着她，冰封已久的躯壳鲜活起来，灵魂都受到洗礼。
他是永远无法餍足的。刚实现了一个心愿，又要得寸进尺，一点点暴露出蚀骨的占有欲。彼此贴近到极致都无法被充分满足的念想，叫嚣着要找到出口。
“我想要一个婚礼。”烈火燃尽是青焰，秦正羽的口吻平静得惊心动魄。
这次他不问了，只是告诉她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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