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被挟持
他脸蛋有些扭曲,怪调的问我,“便是在此刻,你要死要活的说舍不得我也只是因为我这副皮相?”
“一半半吧。”
“什么是一半半?”
他显然很受伤,一张脸比雪色还要苍白几分。感觉肩膀的血流得更猛了,那火辣辣的疼痛以及渐渐袭来的无力感让我眩晕,难受的皱了皱眉头,伸手捂住肩膀我声音抑制不住的轻颤,“疼……”
他扭头看了一眼我的肩膀,眼光顿时一颤。没有多余的话他加快了步伐,朝我方才跑出的方向走去。我有些不解,疲倦的转动眼珠,总算看到了他所见的一幕。也难怪他会变了脸色,这样的情况瞎子也看得出不容乐观。碧青外衣下用白色纱布缠绕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血沿着胳膊一路渗透下来,在他胸前染了一大块,大有锦衣湿透的架势。
“昭戮——”
他冷漠而严寒的唤出这个名字,我一抬头正是那熟悉的院子,门楣上赫然刻着“流云居”三个字,白底绿字,少有的颜色,我怔了一怔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被那一声清脆的应答打断。“主人,您可算回来了,公主她——咦,公主怎么和您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一身黑色衣袍出现在视野里,灼灼晴天那黑色之浓如斩不开的夜。而她的主人却是一身素白,白色之净如化不掉的雪。
“拿药箱过来,再去炖一锅热羹。”丰清诺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对昭戮作了一番与前言毫无关系的吩咐。
想必是习以为常了,昭戮丝毫没有意见的转身就走。只是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问了一句。“要什么煲羹?”
丰清诺一手接过药箱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没有什么是她不吃的。”
我没能听出那句话里或有的异样,靠在软絮枕头上昏昏欲睡。伤口依旧发烧的痛着,以至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欲昏还是欲睡,只觉得两只眼睛马上就要合上了。
药箱翻动的声音停了,很久没有动静,我眼睛撑开一条线,正看见他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手伸在半空,想揭开那血迹模糊的伤口,终究不敢。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很大方的拿过剪刀。“唰——”一声脆响带血的衣袖掉落在地,我费力的把纱布揭开,露出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痛感伴随着恶心再一次绵延不绝的袭来,我靠倒在床头不停的吸气呼气。
他还是没有动作,而痛楚已经让我无法忍受,也许他还在顾虑吧,闭了闭眼我艰难的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他依旧没有动作,我吃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晦莫不明的眼神,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一双眼睛清清湛湛清冷异常。我有些气苦,叹气道,“拜托,您……就不能先帮我上药吗?”
他拉了我的手,很仔细的用白绢擦去血迹,皮肤露了出来。想来之前给我涂的那药膏一定是极好的,因为那被箭头戳破的伤口已经长出新肉了。
上药的空档他忽然抬起头来看我,湛蓝的眸子里带几分邪逆。我一激灵还不及后退便见他贴了过来,温热的风吹在我项间,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憋不住的笑意。“你就这么样被我看了?”
我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什么?”
“真不要负责?”
原来紧张这个啊!“不用,不就是看个手臂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般随便?”
手臂被他狠狠的抓了一把,疼得我直咧嘴,可听着他变调的质问我竟不敢说话。低了头将眼皮垂到最低点我喏喏道:“又不要你负责,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
眼角余光瞥到他飘动的衣角,眼见着他就要暴跳如雷,我后背冒起冷汗,暗中向里挪了挪,这么一掌拍下去,我骨头都不剩了吧。
“主人,我煮了鸡肉莲子羹——”
我觉得昭戮原来这么可爱,可爱到让我喜极而泣。
可丰清诺却着着实实是个不怎么可爱的人。
“放下,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少女从我的视线里抽出身子,我刚抬起的头立马垂了下去,这一次垂得更低,而且再也不敢抬起,我的心在呼喊呵!“昭戮,别走——”
……
他没有说话,他居然没有说话!
安静像一堆恼人的蚂蚁一口一口的咬着我的心,那种煎熬尴尬的感觉让我直想晕过去,奈何药膏太好,疼和血都止住了。
屋子里很暖,我缩在床角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头。
眼前骤然一亮,我抬头便见某人黑着脸端着碗走了回来。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乍一看到这么美味的东西我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那厮坐在床前,慢斯条理的搅拌着碗,银匙翻动之下热气沸腾,禁不起香气的摧残我使劲咽着口水好心提醒:“就是那个……我听说,鸡肉汤啊,冷了就不好喝了……”
他抬头看我,故作迷茫。“噢,还有这种说法?”
害怕一说话就口水泛滥我死死的闭着嘴,点头再点头。
他将一口汤含在嘴里,很享受的眯起眼睛。“昭戮这丫头的厨艺越发的好了,这汤甜而不腻,润而不肥,香而不浓,入口即化,真是上上品啊——”
我严重怀疑刚刚抱我回来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位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
困饿交加我渐渐的缩进了被子里,最后瞥了他一眼,我漫无边际的道:“老实跟你说了吧,这世上看我最多的也不过就你,而这个你,我怎么舍得让自己成为你的负累?”
……
我分明的看见他的手指一颤,然后一把拉过了我。
“你该知道,这天下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负责。你那一句不要……我伤心了。”
在他能搂到我之前我早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碗,顾不得烫人,我几口就将它搞定了。
“我一直觉得吃东西是最实在的。”
这是我在梦中想过很多次的场景,他就在我面前,伸手就可以碰到。那么温柔那么亲近的看我,那样亲密的感觉让我感受到他心里眼里都是有我的。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会像他拒绝舒仪芳那样拒绝七王,即时背上死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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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侵袭着我的身体,我抱着双臂使劲蜷缩在一起,依旧感觉到森森冷意。这不光是身体上的寒冷,这是夹杂了森森杀气的冰冷。
意识到这个状况我赶忙睁开了眼睛。
四面是白茫茫的墙壁,随着视线的移动白色墙壁上反射出夺目的七彩光辉,升腾起的烟雾在身边围绕,我曲了曲,这才惊觉自己是在一间冰窖里。
刚才明明是在那个叫流云阁的地方,怎么这会儿……
“您醒了,我尊贵的公主?”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比眼前的白雪还要冰冷几分,回声在冰窖里起起落落,惊得人心里发寒。
我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发了狠的回头。
黑衣低靡,如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黑色玫瑰。看着来人的脸庞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冷得牙齿打架道。“小七……可算见……到你了,快……快……带我出去,这地方冷死了!”
她微笑的走到我身边蹲下,摸着我的脸蛋轻轻叹气。她的手是温暖纤细的,可手心里却有粗糙的茧子,我一呆,相处这么久我竟不知她手上有那么多的茧子。
“小七,你的手?”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茧子,抬头轻笑,浑不在意,“噢,这啊,这是练剑的时候磨粗的。”目光一闪她玩味的看我,“公主怎么不问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一愣,答不上话。最初的小七是娇憨的,那一夜之后她冷淡,而这一刻的小七是前所未有的灵,灵气逼人以至于生出一种妖异的气质。
“公主你突然到了这里,不觉得可怕吗?”她微笑着看我,手指一曲将我额前的乱发拂到耳后。
这么亲昵而关切的小动作此时却让我说不出的心惊胆战,她的眼中散发着雪一样的亮光,兴奋、狡黠、捉摸不定,还有一丝看不明的情绪,直觉告诉我这个小七来者不善。
她是中邪了吗,还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她被谁收买了?
我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抓着她的手。这冰窖这样寒冷,她的手是我唯一赖以坚持的温度。“我不怕,因为……我的……小七在我身边。”
“哈哈哈哈——”她张狂的大笑起来,像个疯子,没有姿态没有风度没有自我。“云朵啊云朵,我是要夸你善良呢还是要骂你蠢,你难道看不出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你不记得昨天你是在流云阁的吗?”
我鼻子一酸,那使命克制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我怎么愿意相信这是你,即使你亲口告诉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颤抖的道:“我相信不是你,小七……我……相信你……”
她笑容收住了,冰冷而淡漠的望着我,许久用力甩开了我的手。“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啊,你以为我真的要保护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从开始到现在你不过是一个被人掌控的人偶,之所以没有杀你不过是因为你的价值,而现在戏演完了,你也该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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