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七月【十一】
水牢,顾名思义就是有水的牢房。
水牢的水来自于一个大湖,心月被绑在湖中央的大石头上。湖中并不是一般的水,而是百年积雪融化的冰水,刺骨的寒冷。
心月每日被锁在大铜柱上,光是那水汽便已经冻得他够呛。
进了铁门,七要一连闯过六道防守。最开始的护卫还真刀真枪的和他搏两下子,可到后来见他一剑毙命的杀气便纷纷弃关逃走了。
劈开最后一道铁门上的锁链,七终于看到了那个少年。依旧是红衣如火,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他笑。那一瞬间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目光如流水一般温和的流转过他周身,当看到他右边琵琶骨上玄色的铁环时他脸色倏然煞白。“心月——”
他的剑依旧滴着血,那个干净如白兰花一样的少年何时有这么重的杀气?心月无奈的摇摇头,望着七的眼神慢慢有了深意。“七,别闹了,回去。”
七冷冷一笑,眼中也有了较真之色。“别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你没权力命令我。”
自知劝说不了他,心月想着靠胡扯来打发时间,希望那些闻讯而来的护卫能把他带走,他委实不想让这少年卷入这场争夺。
“你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七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这边的心月嗤笑了一阵,像哄小孩一般的道。“这湖里的水不仅极寒而且能封住人的内力和法术,七护法,你的灵力使不上来了,乖乖的回去吧。”
七不以为然的横了他一眼,便开始测算湖岸到大石的距离。距离目标十丈,也不算太远。七微微一笑,将剑插回剑鞘,又把靴子蹬掉。一头扎进冰水里的时候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费力的抬起头朝心月笑笑,他漫不经心的道:“进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心月终究没能阻挡七的来势,看着他猛然跳进水里,他感觉心口被人戳了个洞,针尖一般的疼痛折腾着他,狠话骂不出他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少年。
在海岛上长大,七的水性十分娴熟,可今日的十丈距离今日却像永远也到不了头。一扑一腾他感觉五脏六腑都没了动静。岸上的心月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那种心疼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他,比起身上的那些痛,这种痛更让他难以言说,揪心之时他只能来来回回的埋汰那少年。“你为何要这般折磨我?”
还有不到一步的距离了,七在心中感叹了一下,波动着僵硬的双手朝前方抓去。
总算抓到了大石的一个角,七用尽全身力气靠了过去,一点一点的朝石头上挪。
每一步都挪得十分卖力,移动的距离却只是那么一丁点。看着紫黑色的唇以及血色全失的脸,心月感觉每一步都是挪在他心坎上,那样刻骨的疼痛。“七……”
“我在这呢。”七微微一笑,挪动僵硬了的双腿向铜柱靠去。“我不是在这里么。”
少年就靠在心月的脚边,冰凉的湖水隔着毡鞋依旧让他心肝发寒。看着他慢慢缓过神,心月眼中全是疼惜之色。“七,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
七总算缓过气了,攀着铜柱小心翼翼的站起,他第一件事便是解下心月的束缚,奈何却连挥剑的气力也没有。
素白的长发服服帖帖的沾在脸上,他的脸依旧煞白的,双唇还是紫青色。尽管他极力的克制,心月还是发现了,他全身上下不停的发着抖。怜惜之情从心底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心月忍不住轻轻唤他。“七……”
手中的剑抖得厉害,七怎么着也举不起来,蓦地听见心月叫唤他便抬起头来,眼中兀自带着一丝迷茫。“嗯?”
隔着如此近,心月嗅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的白兰花香气。浅银色的眸子闪过几丝迷茫,那如孩童清稚的眼神看得心月心中一动。不顾双手依旧被反困在铜柱上,也不顾琵琶骨上的环扣,心月微微低下头。丈量得刚刚好,这样的距离可以吻到他又不会扯动伤口。细致的吮吸着那冰凉儿芳香的唇瓣,心月眼中的笑意越盛越满。
这是他的七,唯属于他的七,谁也不能夺走!
蓦地被那少年吃了豆腐,七不由直愣愣的瞪着眼睛看他。依旧是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是纯净清透的笑容,是他的心月。可是……
“闭上眼睛,不然我会不好意思。”
是在对他说么,七怔了许久。感觉脸颊越来越烫,身子也渐渐的暖和起来,伴随着慢慢变暖的体温,身体也稍稍的起了反应。“三殿下……”
他明明害怕了,可依旧笨拙的应付着他,心月怜惜之情又生,慢慢移开了唇。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浮起一丝捉狭,红衣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七。“不是一直都叫我心月的么,怎的改口了?”
惊惶的捂住嘴,七不知所措的看着少年,他自然知道这一动作的含义,他也一直喜欢他的,可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纠结再三额头不由隐隐的痛了,挥剑砍去少年身上的镣铐,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目光落下之处是那铁环扣住的琵琶骨,暗红的颜色沾在衣服上,血液早已没了往日的色泽,可七的心中那种痛楚却源源不断的来袭。“心月……”
去了束缚心月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少年揽在怀里。
久违的怀抱,他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触及的怀抱,这一刻真真切切的回到了他的身边。琵琶骨撕裂一样的疼着,心月只是一动不动的搂着七,低低的在他耳边道:“七,我爱你,怎么办呢,我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爱上了你……”
怕触痛了心月的伤口,七只是小心的伏在他怀里,听得他言真意切的表白,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心中升起一种细碎的感动,如雨点一般,霎时滋润了整个心房。“什么怎么办?爱着吧,正好我也爱你。”
宝剑之说是一个幌子,不过是楼阳的一个奸计。他怕比武当日打不过心月,所以设计让他潜入府中,在独善长老面前,以刺杀谋逆之罪将他关押在了水牢,这样他唯一的敌人——三殿下便不战而败,他就可以得到七了,然而,千算万算他却漏算了人心,他最致命的弱点便是七不爱他,失去了人心,他便一败涂地,所以比武场上,他输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单薄温顺的红衣少年竟是那样可怕,出招狠厉至极步步相逼,对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心月终于成了继承族长之位的人,族人歆羡和赞赏的注目礼下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那蓝衣素发的少年。王位何求,他心中所念不过是,名正言顺的和那少年在一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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