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锋刃
听到周晖如此问起，桓王为了表示自己对周晖的重视刻意说道。
只见他的手轻轻的在酒楼的杯子上摩梭着，眼里有几分打量，同时有几分揣测。
毋庸置疑，周晖的确是个可造之才，也是一个完全不需要令他操心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也容易把控不住。
“多谢殿下，在下委实是有些惶恐，下关不过是个区区从四品官员，又如何能见到朝中如此栋梁之材。”
几乎是一刹那，周晖立刻表现出有几分吃惊，看着桓王殿下一本正经的说着，面上颇有几分惶恐的样子。
“哎，你我之间，除了君臣，自然也有几分朋友情谊，本王看见你着实喜欢，这放眼整个京城，文人士子中难得有你如此这般清流之举。”
周晖如此表衷心，只见他立刻装出一副大度和包容的样子，努力的让周晖融洽于他的阵营之中。
桓王开口亲自称周晖为朋友，其他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个个都是个人精，赶忙上来敬酒。
这一顿饭吃的着实是热闹，周晖接二连三被人敬酒，好在他平日里功力深厚，喝些酒也无妨。
看见周晖脸颊微红，颇有些微醺的样子，桓王赶忙拦住其他人这才开口进一步说道。
“周大人好酒量，只是还是不要多喝的好。”
桓王这话似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周晖听着其中深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同其他人喝了这样多，还不曾和桓王殿下对饮，不知桓王殿下是否给下官一个面子。”
周晖赶忙替自己的酒杯满上，举到桓王面前一番诚恳的说着，桓王又岂会驳了他的意，与他空中对碰，然后一饮而尽。
“未曾想到，周大人还是这等爽快之人。”
其他人见到周晖没有丝毫拘谨，赶忙在后面拍个马屁。
“周大人的确是个好相与的，可那文署司就未必是这样了。”
酒到中旬，桓王和其他人对视一眼，旁敲侧击同周晖说道。
“殿下何出此言？”
周晖微一挑眉，放下酒杯，洗耳恭听，大有一副看戏的模样。
“那文蜀司的副司正是个积年的老人，在文署司任职也有十余年了，速来得皇上器重，你初到那里，想来未必能从他手上讨到几分好处。”
桓王手里捏着酒杯微微抿了抿，蹙着眉头，一副担忧的神色说着。
“不知殿下有何高招？”
耽误了这么久，周晖可算是等到正经的事情了，想来这顿饭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准备的。
“那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周大人竟然想在文署司立足，自然是要踩掉别人。”
桓王想也没想便一本正经地答道，他一早便谋算过，打从皇上颁旨，让周晖去文署司做司正开始，这算盘就已经打好了。
“这秦言之是个出了名的老顽固，平日里总是做些有悖皇上心意的事情，留他在此也只不过是看他年岁大了，皇上不好辞退了他，既然皇上亲自调周大人去文署司，想来也是有意要替掉他的，大人不如顺意为之。”
看周晖沉默不语，桓王继而引导着。
周晖一直浅笑地听着桓王说，直到觉得他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时，这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既然殿下都如此说了，我自然是要顺着殿下的意，顺了皇上的意。”
身处桓王阵营，周晖免不了要多做些让步。
桓王为了等周晖这句话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如今见他随口答应，顿时便有些喜悦。
“本王果然没看错周大人，的确是个性情中人。”
桓王顺势举起酒杯，与周晖轻轻一碰，观察着他的面色才将酒饮下，见他始终神色淡淡，也没在追究这件事情。
聊完了这些沉闷的话题，桓王当即让人上了歌舞，酒楼内一片歌舞升平。
其他人当做没有这插曲一般，轮番的向周晖敬酒，周晖也敬谢不敏，和他们俨然一副之交好友的样子。
眼见着这场酒喝的实在是多，其他人都轮番动了一动，周晖也觉得是时候该让这场戏结束了。
只见他忽的便开始举止轻浮，看上去迷迷糊糊，晃晃荡荡的，给人一副醉酒的模样。
身旁一直观察着他的桓王，自然看出了端倪，赶忙朝着底下的人示意，其他人也纷纷停了手上的动作。
可是没过多久，周晖还是发起了酒疯，只见他动作也开始变得粗犷许多。
他桌面上的被斩，时不时的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眼前模糊一片，手也在空中胡乱的摸着。
“罢了，周大人喝多了，赶忙送周大人回去吧。”
桓王伸手摆了摆，示意酒楼的小厮合力将周晖送了出去。
周晖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被人拖了出去，他刚走，底下的人还有些犹豫。
“殿下，就让他这么走了？万一他将今日的事情当做酒后胡言，或者压根是炸我们的呢？”
桓王身边不免有几个文官十分狡猾，喝酒装醉的这种事情他们也是见的多了。
“派人好好看着他，确保他没什么意外再回来禀报我。”
桓王也只是一秒的犹豫，便立刻朝着身边的心腹说了一句，那人便立刻点点头，追到周晖身后。
看到周晖醉醺醺的从酒楼内出来，林涧赶忙小跑上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给他披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风。
“哎哟，大人你怎么喝的这样多？”
周晖的手搭上林涧那一刹那，便用指尖轻轻地抠了抠他，林涧示意，赶忙搀扶着他，嘴上还不忘嘟囔着。
在众人的监视下，林涧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醉醺醺的周晖拖回了周府，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那人才半信半疑地回去复命。
等到门外的光线彻底被遮挡住时，周晖顺势推了林涧，赶忙理了理自己被弄得皱皱的衣衫，一副冷清的模样。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孟初禾看到，看到他入门前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回来之后立刻变了个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与此同时周晖也很快发现了孟初禾，只见他立刻换上一副浅笑，三两步走过去。
“桓王殿下的酒局，实在推脱不开，就只得装作醉酒让林涧送回来了。”
周晖淡淡的解释了一番，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样子。
“一身的酒气，还是让林涧赶忙去准备热水沐浴吧。”
孟初禾立刻便信了他的话，朝着林涧抬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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