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人生就是有死的悲伤和生的喜悦
秦川懒得理她想走，结果林母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秦川冷冷低睨了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声落，他甩了甩脚，想甩开林母。
但林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住秦川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
“秦川，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照顾妍妍。”
“我没多少日子了……秦川，求你收了妍妍吧。”
林母原本是求秦川救救自己，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求秦川照顾林雪妍。
其实，她昨晚根本没睡，想了整整一宿，从最初的歇斯底里，不愿意接受真相，到慢慢认命。
当然也少不了壁房病房的老太太的劝说，说她们这个年纪怎么能这么折腾这么闹呢，不是给子女添麻烦吗？
那个老婆子还给她说了很久的因果。
她也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后竟然全都听了进去。
整整一夜，她把过往对别人的刻薄都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到最后竟然生生被自己的嘴脸吓了一跳。
林母紧紧地抱着秦川的大腿哭得一抽一抽。
“妍妍真的知错了。我也知道错了，是我过去不该势利眼，是我不该苛待你，都是我的错。”
林母说着，还腾出一只手，狂扇自己的耳光。
“求你，秦川，求你收了妍妍吧。她其实很天真，照顾不好自己，又认死理，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是不肯重新找别人的。”
“秦川，你以前是很爱我们家妍妍的。都怪我，都怪我拆散你们。”
“秦川，我求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曾经的错，你不要牵连妍妍。”
“秦川，妍妍没人照顾，我死都不瞑目啊……”
很快，林母就被保镖们拉开。
可她被拉开还是朝着秦川离开的方向磕头：“秦川，我错了啊……你不要扔下妍妍。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妍妍真的是我的心肝肉啊……我放不下她啊……”
秦川全程没有再看林母一眼。
保镖拉开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秦川弯身坐了进去。
司机开车离开，后面跟着几辆保镖的车子，排场很大。
林母继续冲着秦川离开的方向磕头，眼泪和额头流下来的血糊在一起，狼狈不堪。
而秦川目视前方，没再回头。
车子缓缓从林母身侧经过，如今一车窗之隔，车里的秦川和车外磕着头的前岳母早已经是云泥之别。
再之后，秦父和蓝父都暗暗加强了保镖的管理，以至于林雪妍和林雪蓁想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靠近秦川和蓝薇音，手机也没法联系不上。
林雪妍又托了一些关系，想要带话给秦川，可这些人都慑于秦父、蓝父的威严，面上答应，但并不敢给秦川带话。
到最后，林雪妍和林雪蓁只能自己应对林母的事情。她们上网找全国各地的专家，预约，高价请他们过来会诊，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母的病情越发严重，疼到打了最高等级的止痛药，她还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她从最初的骂天骂地，到最后只能生生忍着痛，吼叫着：“让我死，让我死……蓁蓁，妍妍，太痛了，你们让妈死……”
每次她这么喊，林雪妍和林雪蓁都心如刀割。
折腾了整整三个月，林母瘦得脸颊凹陷，全身皮包着骨头，连翻个身都被自己的骨头磕得疼晕了过去。
后来突然有一天，林母也没喊疼了，只是安安静静地斜躺着。
她问林雪蓁和林雪妍：“妈，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
两姐妹都摇头。
林母平静地笑了：“也好，澄澄没见到我这副鬼样子也挺好的……我怕吓到孩子。”
“妈，你说什么呢。”
林雪妍想安慰她，但林母却摇摇头，叹息。
“蓁蓁，妍妍，妈这几天想了很多很多。我想起自己初嫁到林家的日子。那个时候林家也不是豪门，住的房子也才八十几平方。
可那个时候，我接连生下了你们，没出去外面工作，你爸对我也不错。我现在想想，好像那个时候日子过得更有滋味。
可到底什么时候，我变了……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等我们家住上了大别墅，我认识了好多有钱的太太。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一只包包就抵人家一套房。我还知道，你拿贵的包包，你的老公越有本事，别人就越看得起你。
我大概是那个时候变了吧，变得想要更多，想要被人羡慕，想要被人吹捧。
我变得不满足，变得越来越贪婪，变得什么都不愿意付出。
我突然想啊，我好像孙女长这么大，连一次澡都没给她洗过。别人家的外婆，怕是都帮忙抢着带吧。
妍妍，我对不起澄澄，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姐，对不起你爸，对不起秦川。
如果以后有机会，帮我当面跟你爸和秦川说一声对不起吧，就说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这几个月，我真的是生不如死。让他们别恨我了……”
呼了长长一口气，林母微微阖上双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妍妍，你说啊，要是当初我没那样对秦川。秦川会不会很感激我们家，在他被孟家赶出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家。
你说，要是你们没离婚多好啊。那我就是江城首富的亲家，去到哪儿都倍有面子，人人都吹捧着我，巴结着我。
妍妍啊，我好像看到在宴会上，那个拽得跟二五八万的王太太过来巴结我了。
还有，亲家送了我一块好绿好绿的翡翠吊坠……
还有……还有秦川送了我一个祖母绿的手镯，周太太都羡慕疯了……”
林母激动地拍着林雪妍的手，就好像她真的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一样。
林雪妍难受得直掉眼泪。
忽地，林母就讥讽地睁开了双眼，好似在睁开双眼的那瞬，她如同卖火柴的小姑娘一样，看到的残忍的幻灭，自嘲扯了扯嘴角，似心有不甘地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没想到那个老头子……真的到死……都不愿意见我。”
说完这话，林母就彻底阖上双眼了。
医院的心跳检测仪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再之后，林雪蓁和林雪妍忙着处理林母的身后事。
秦川从别人那里得知消息，通知了秦父，带着秦思澄给林母上了一炷香。
林雪妍把林母死前的道歉说了出来，但林父和秦川都不为所动，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这边凄凄惨惨戚戚，但蓝薇音却像公主一样被保护得很好，浑然不知道这些日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和秦悦、秦思澄现在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有天，秦思澄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希望我喊你妈妈吗？”
蓝薇音摇了摇头，摸着秦思澄的脑袋说：“不用。你喊我音音阿姨就行。尊重和爱一个人，无需用称呼来界定。”
说着，蓝薇音摸了摸自己九个月大的肚皮，满脸温柔地说：“因为我也怀着孩子，知道怀着孩子多么不容易。所以，妈妈这个称呼，还是留给你个生你的人吧。”
秦思澄像是懂了，也像是没懂，但她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你，音音阿姨。”
“不客气，你永远是我的小宝贝，是我们家球球的姐姐。”
哄睡完两个孩子，蓝薇音忽然想吃榴莲。
她伸脚轻轻踢了踢自家老公的屁股：“老公，我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吃榴莲怎么办？想到不吃就要哭那种。”
秦川二话没说，披上衣服就下床：“现在东城超市估计还没关。我过去看看。”
蓝薇音嘟着嘴：“呜呜呜呜……我老公太好了。去哪里找你这么好的老公啊！”
秦川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就拿起车钥匙，冒着大雨出门。
他开到东城超市的时候，超市的拉闸门已经缓缓降下。
从超市里刚走出来的阿姨，手里提着一个大榴莲。
秦川顾不上打伞，跑到那人跟前：“能不能把你手上耳朵榴莲卖给我？我出双倍的价钱。”
那人谨慎地看着秦川，好似怀疑他是个骗子一样。
秦川连忙拿出现金：“五百，我花五百买下你这个榴莲……一千！麻烦你卖给我，我老婆怀孕，她突然很想吃榴莲。”
那人接过现金，把榴莲交给秦川。
秦川高兴地抱着榴莲上车，全然没发现超市雨棚下站着林雪妍，完完全全把刚才这一幕看进眼里。
只是一刹那，她的脸上就血色全失。
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云淡风轻了，已经提起秦川这个名字没那么心痛了，可只是看到他冒着大雨为孕妻买榴莲这一幕，心口就溃不成军。
曾经，她怀孕的时候，也有想吃的东西。
东城的榴莲，西城的芝麻糊，北城的灌汤包，南门的麻辣烫。
只要她想要的，秦川都会帮她买到。
那个时候林雪蓁羡慕得不得了。
林雪妍忽地一笑，眼泪啪地就掉了下来。
她走入大雨中，呢喃了句。
“我也羡慕那个时候的自己。”
……
榴莲买回去，蓝薇音早已经睡着了。
秦川也没恼怒，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生怕躺下去惊动她，就睡在了沙发上。
到了第二天，蓝薇音看着大榴莲和睡在沙发上的秦川，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
“老公，你怎么这么好？你说你怎么这么没脾气呀？”
秦川揪了揪她的耳垂：“那是对你才没有脾气。”
蓝薇音看了眼大榴莲，吐了吐舌头：“我好像没那么想吃榴莲了。”
话还没说完，蓝薇音脸色就大变。
“老……老公，我……我好像破水了，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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