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染布
当家的回来见自家婆娘和几个绣娘围在一起，当即怒道：“一个两个围着干什么呢？这都晌午了，饭都没做！”
绣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们这可是要去发财了！”
男人自己下锅惹了几个馍馍，嘴里念叨：“这是做梦还没睡醒呢，发财？去梦里发财不成？”
“懒得和你多说，你自己热点东西吃，我们得去帮人染布，哪儿有功夫给你做饭？”绣娘回屋拿了件披风，匆忙出门。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家婆娘不像是在撒谎，而是真的要去给人染布。
“真是稀奇，梁家已经破产，你们上哪儿给人染布去？”
绣娘藏起刚拿到手的银两，还给几个姐妹使了颜色。
这银子若是被家里男人瞧见，不是拿去吃喝就是赌，哪儿还能剩下银子来当家？为了将来不久不至于喝西北风，这银子必须藏起来。
“有位姑娘请我们帮忙去染布，万万不能耽搁，我们这就走了。”绣娘挽着芸娘的胳膊就往外走，走远之后才敢问她，“这苏姑娘是什么来头？一出手就如此阔绰？”
说起苏千雪，芸娘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柔和几分。
回想前几日沿街乞讨的日子，衣裳褴褛、食不果腹。何曾想过她还有今天这般收拾齐整之后出现在姐妹面前的机会？
“实不相瞒，苏姑娘可是个大好人，不仅人长得俊，心地也好。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还在码头卖馄饨，倒是没有听说过她要做什么布匹生意。染布是近日的想法。”
“管那么多做什么？给活干就行了，上哪儿染布去？”
“前面不远，你们跟我来。”
十来个绣娘风风火火的往一处闲置的宅子而去。
当她们到的时候，苏千雪已挽好袖子，调配好各色染料。
院子是她向房东田晶借的，田晶不收银子，只要几盒桂花糕给家里的小鬼头解解馋。
苏千雪乐意之至，免费盘下这块大院子一段时日。
绣娘们停了说笑，站在门口望着美貌的姑娘，不敢随意上前。
各位心里直打鼓，这位就是芸娘口中的苏姑娘吧？长得还真是俊。他们上河村什么时候出了这般水灵的一个姑娘？
有几个儿子还没有讨媳妇的绣娘已经动了说亲的心思。
能干又漂亮的儿媳妇，谁不想要？
苏千雪听见推门声，忙放下手中染料，笑着招呼她们一行人，“姐姐们来了？我要染的一匹布可不少，染成之后还得绣花制衣，都得靠姐姐们。你们应该不会嫌辛苦吧？”
“不会不会，姑娘给我们世面上双倍的价钱，有什么好苦的？”芸娘连连摆手，其他几个绣娘跟着附和道。
一分价钱一分货，给了这么高的价钱，哪儿会觉得辛苦？只会嫌自己不够努力。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等下我把染布的细节一一与你们说下，花色都在这本小册子上，你们就照着图纸上的花纹绣就就是了。”苏千雪不敢耽搁，让她们立马开始投入到染布的工作之中。
绣娘们染布最是拿手，分工协作，竟比苏千雪预料之中的进度还要快上许多。
到了饭点，绣娘们也不敢喊饿，只敢埋头苦干，毕竟以前在粱府帮工的时候，是没有饭吃的，挨饿也是应该的。
苏千雪的馄饨摊暂时让王秀芝帮忙料理，那些老主顾嘴刁，一日不吃就在她耳边念叨个没有。她的馄饨摊哪儿敢不开？
可人只有一个，一方面要顾馄饨摊一方面要管染布的生意，着实分身乏术，只好把馄饨摊暂时交给王秀芝。
跟在她身边学了许久，手艺已学了八九分。
直到屋里传来阵阵饭菜香，绣娘们吸了吸鼻子，肚子跟着忍不住叫唤起来。
苏姑娘家的饭可真香啊……
有几个绣娘怔怔的望着厨房的方向，就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芸娘回想起那碗救命馄饨的滋味，咽了口口水，“苏姑娘的手艺当真是天下一绝，做的饭菜比县里头的饭馆还要香。”
绣娘打趣道：“县里头的饭馆你吃过嘞，知道是什么味儿？”
芸娘也不恼，“没有吃过怎么了？我就是知道苏姑娘过得技高一筹。”
“张口闭口苏姑娘的，要不是你家聪聪年纪太小，不如娶回家做儿媳妇算了。”
“那哪儿能啊，聪聪哪儿有那么好的福气娶苏姑娘这样的女子当媳妇？”芸娘笑道：“苏姑娘已经成婚了，那男儿我也是瞧过的，与苏姑娘很是登对。”
好几个绣娘眼里掩不住的失望。
“原来已经成婚了？可惜了。”
“原来你们一个两个都存着其他心思呢。还说给我家聪聪说媒，原来是你们自己动了别样的心思。”
几人一边干活一边唠嗑，时间过得很快，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
厨房的门打开，苏千雪搬了一大盆红烧肉出来，放在石桌上。
浓烈的香气随着蒸腾而上的热气四处飘散。
绣娘们的注意力都被那香气勾走，这是肉的香气吗？怎得能如此香？
她们也不是没有吃过肉，倒是没有闻过如此香的肉香。
满满一大盆红烧肉，淋着香甜浓稠的芡汁，最上头还洒着一些葱花。
肥瘦相间的肉块因她的动作而弹了弹。
这么多红烧肉，恐怕一只猪的量都有了，苏姑娘一人吃得完吗？
刚这么想，苏千雪便招呼她们来吃饭。
“我还没做过这么多人的伙食，耽搁了不少时间，你们别忙活了，先吃饱饭再说。”苏千雪又搬了两锅白米饭出来，白白嫩嫩的米饭，她们眼睛都看直了。
绣娘们围了上来，却不敢直接动手。
毕竟这些看上去太不真实了，哪儿还有东家给伙计做饭吃的？而且吃得还是红烧肉……
苏千雪见他们半天没有动静，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厨艺，难不成是她的厨艺下降，这些吃的已经不足以让她们开动？
“你们不喜欢吃红烧肉？要么你们与我说说喜欢吃什么，明日换着做。今日就勉强先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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