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墨绯晚虽然没有路画画的记忆,但她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推断出路画画在这学院里应该是受气的,所以她由小童带领着走进自己的班级教室时,她已经做好了受到特别‘欢迎’的准备。
譬如迎面泼下来的水,譬如桌椅上忽然冒出钉子扎她,譬如脚下忽然出现陷阱……
总之,各种奇葩‘欢迎仪式’她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到是这一种。
她进门时正是课间,原本热闹的如同菜市场的教室,因为她的到来忽然静了下来,那一刹那,她感觉像是进了坟场。
全班十八双眼睛盯着她,像看一个笑话。
墨绯晚并没理会这些目光,她视线在教室中一扫,就找到了自己的桌位。
路画画的桌位在教室最后一排,单独一张桌子,和其他桌子一样,上面也有个姓名牌,路画画三个字写的颇有章法。
其他的同学都是两个一排,唯独路画画的是单独一个,瞧着就孤零零的。
墨绯晚走过去,坐下。
教室里又恢复了热闹,同学们有交谈的,有打闹的,有背功法的……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理墨绯晚的。
她就像个隐形人,连凑过来挑衅的都没有。
墨绯晚一手托着腮,微眯了眼睛。
冷暴力啊!
有点意思。
没想到这些修仙界的这些小屁孩们也学会冷暴力同学了。
墨绯晚正沉吟,忽然发现教室里又静如坟场。
又是哪个倒霉催的来了?
墨绯晚抬头向前看去,正看到南宫宴大步流星走进来。
也是碰巧,他的视线正和墨绯晚撞上,墨绯晚看到他那张宛如送葬的脸就想笑,所以她勾了勾唇。
南宫宴却微哼了一声,猝然移开视线,然后在她前面那张桌前坐下,给了墨绯晚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无数目光望过来,在南宫宴和墨绯晚两个人之间互相来回,
这些目光饱含了各种情绪,八卦的,好奇的,妒忌的,看笑话的……应有尽有。
南宫宴俊脸绷得更紧,忽然一拍桌子一声怒喝:“看什么!”
那些同学还是比较怵他的,果然纷纷收回目光。
南宫宴的人缘显然不错,有同学三三两两过来,围拢在他身边和他闲谈,嘘寒问暖的。其中还包括班上一大半的女同学。
能来这学院的孩子家境都很不错,基本都是来自各个显赫的仙门家族,这些孩子基因自然优秀,个个都长相不差,男孩子玉树临风,女孩子秀色夺人。而像路画画这样的,确实是个很另类的存在。
墨绯晚这桌一个人也没有,冷清的可怕,南宫宴那里却热闹的如同烈火烹油。
两相对照之下,墨绯晚这边就分外可怜些。
可怜的墨绯晚并没有露出可怜的神色,她双手撑着下巴趣味地打量教室里的一切,整个人瞧着懒洋洋的,像阳光下晒太阳的猫,就差闲适地舔爪子了。
墨绯晚不管这些人的叽叽歪歪,她抄起桌上的一本书略翻了几页,颇感无聊。
这些内容对她来说太小儿科,她没兴趣学也没兴趣看,干脆将书向脸上一盖,身子向后一靠,睡觉。
这几天神经一直绷着,难得能清闲下来,她困意也就上来了,片刻后她就睡熟了。
耳边一直有人在议论她,大部分是各种贬,而且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墨绯晚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是能听得到的,她手指在桌上动了一动,似想做什么又忍住了。
她如果把这些熊孩子都暴揍一顿的话就太放飞自我了,容易暴露身份。
低调。
那些无聊的讨论终止于几句对话。
有人好死不死捋了南宫宴的逆鳞:“南宫兄,你和她的婚约到底取消了没有?”
“都闭嘴!”南宫宴终于忍不可忍,怒喝一句。
于是,教室里终于静了下来。
墨绯晚轻轻勾了勾唇,然后放心大胆地睡了。
她这一觉睡得有些长,等她醒的时候,发现教室里已经没了人,只剩她自己。
放学了?
她伸了个懒腰向窗外一瞧,夕阳已经西下,暮色四合,路上有不少学生鱼贯向着一栋青碧色的楼涌动。
那位曾经给她带路的门童告诉她,那栋楼就是平陆学院最大的食堂,一天早晚各开一次。
墨绯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
这具炼气期的身体是需要正常吃饭的,无法辟谷。
墨绯晚从接手这具身体后,不知道咋回事,总感觉到饿,一顿不吃就饿得难受。
墨绯晚这几天本来打算减肥少食,但太饿了,一顿不吃就感觉饿得头晕眼花的。所以她要想减肥得想别的法子,不能在饮食上克扣。
放学了居然也没人唤她一声,这群熊孩子果然够冷漠,和她曾经的那些同修差远了。
鄙视之!
墨绯晚在心里比了个中指,转身跑了出去。
……
“来一碗黄焖鸡,一盘酱鸭掌,一份灵虾球,嗯,那个拌三丝也给我来一份。再来一碗米饭一个银丝雪花馒头。”墨绯晚在卖饭的大师傅面前拍下一枚晶币。
她来之后,懒得看那些异样的目光,直奔卖饭窗口,一眼扫过各类菜品后,她迅速点了餐。
她觉得路画画身上全部的家当既然只有六枚晶币,那一枚肯定能买不少东西,所以她拍下晶币时分外有底气。
大师傅拎着菜勺瞧着她:“……”
她等了片刻不见大师傅有动作,纳闷:“怎么了?”
大师傅面无表情:“诚惠共一百晶币,其他九十九枚晶币呢?”
墨绯晚:“……”
简直就是大型丢脸现场!
墨绯晚虽然一向脸皮厚,此刻也感觉脸上热了那么一热,
身后传来‘嗤嗤’的笑声,显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看到这个大笑话。
有人故意压低嗓子,却用不太小的音量说悄悄话。
“她这是回家一趟混傻了吗?还是以为这里是她家?”
“听说她因为南宫宴不要她,上吊了两次,大概伤到了脑子,人有点颠三倒四的。还忘记了很多东西……”
“她不会不知道学生要在课上混积分,大家凭借积分积攒晶币吧?”
“她蠢成这样哪挣得到晶币?压根吃不起好饭菜,基本天天啃馒头咸菜的。”
“……”
墨绯晚将这些闲言碎语听在耳中,她没在意那些嘲讽的话,迅速归纳出一个大重点——老娘现在很穷很穷!要吃不起饭了!
这天杀的规则,迫害小朋友啊!
墨绯晚在心里鄙视了学院规则一万遍,然后她将身上所有的晶币放在台子上:“这些能买什么?”
大师傅面无表情地收了那六枚晶币,然后又丢给她两个馒头。
墨绯晚内牛满面。
这日子没法过了!
墨绯晚找了张桌子坐下,一边没情没绪地啃那两个馒头,一边琢磨挣钱的道儿。偶一抬头,正对上南宫宴那双眼。
墨绯晚:“……”
南宫宴:“……”
好巧不巧的,南宫宴正坐在她邻桌,和她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半丈。
南宫宴在这里显然是有钱人,面前摆着不少菜肴,让墨绯晚看的颇为眼热,于是她目光情不自禁就在那几道菜肴面前溜达一圈。
她看看菜肴,再看看南宫宴那张宛如上坟的脸,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南宫小哥虽然长得秀色可餐,但她深深觉得他不如菜肴好看。
她和这熊孩子真有什么孽缘吗?随便一坐也能和他坐这么近。
墨绯晚还惦记着自己的画以及想要从这小哥口里再撬点料,所以决定对这小哥亲近些。
她冲南宫宴勾了勾唇:“好巧,在这里碰到你呐。”
南宫宴:“……”
巧个屁,难道你不是看到我在这里特意跑过来坐的?
南宫宴看看她手里的馒头,再看看她那张笑容灿烂的脸,顿了一顿。再然后他默不作声地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盘菜,放在墨绯晚面前。
墨绯晚:“???”
她看看面前的菜,是麻婆豆腐,还没被动筷,色香味俱全,但不是她喜欢吃的。
她抬头,问南宫宴:“什么意思?”
南宫宴依旧虎着脸:“送你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墨绯晚挑眉:“为什么送我这个?”
南宫宴又一顿,他压低了嗓子,冷声说了一句:“路画画,这里真的不适合你,你吃完这顿就回去吧。”
原来是想用这盘菜把她打发走啊,哪有这么容易?
墨绯晚不客气地将那盘豆腐甩回南宫宴桌上,正色:“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收回你的菜,不要贿赂我!”
南宫宴:“……”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南宫宴几乎想爆粗了。
“随便你!”南宫宴丢下这么一句就不再管她了。
两个人就此不欢而散,墨绯晚也没纠缠他,她啃完那两个馒头就回宿舍了,自始至终没再瞧南宫宴一眼,十分的有志气。
南宫宴倒有点不习惯,他和路画画的姻缘源自于他的一时好心,他当初转学过来后,看到路画画在班上受气,大家都把她当隐形人,看她努力想融入班级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瞧着很是可怜。他一时看不过去,就特意和她走得近些,对她略关照些。
没想到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缠上来,还阴阳差错订了这个婚!从此以后让他再甩不脱。
在学院的那些日子,路画画几乎是粘在他身边,他各种甩脸色她也不生气,他稍稍给她个好脸色,她就会颠颠凑过来。
没想到今天却——
南宫宴心里有些许不自在,连身边朋友和他说话他也没听到。
直到那朋友说了一句:“我觉得路画画似乎变化挺大的,甚至好像还顺眼了不少……”
南宫宴瞥了他一眼,那朋友笑了,又加一句:“也只是稍稍顺眼而已,她依旧是咱学院最丑的那个。”
南宫宴心烦气躁,怼了那朋友一句:“美人在骨不在皮,她骨相其实不丑。”
那朋友吃惊看着他:“南宫你不是吧?真看顺眼她了?你不会看不出她是故意吊你的吧?她这是明显欲擒故纵啊,肯定回家以后有高人教给她这些了。”
南宫宴:“……”
欲擒故纵吗?
嗯,看着像!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心里会不得劲儿,原来是被她套路了。
他差点就上了她的当!可恶!
……
平陆学院的住宿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三人一处小宅院,宅院修建的古香古色,院中还有花草蓬蓬勃勃生长开放着。宅院中有房三间,每个学生一间。
学院大概为了让同修之间多多接触,每间之间只用布帘子做隔断,并没有门,自然就谈不上锁。
墨绯晚此刻站在自己的房间内,打量了一番四周,静了片刻。
床上的被褥是湿透的,桌椅板凳是横七竖八的,地上又是土又是泥,还有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阿堵物散发着恶臭。
很好,终于给她玩实在的了!
墨绯晚笑了。
她唰地拉开其他两间的帘子,手臂一抱,问:“你俩谁干的?”
她那俩室友正没事人似的各自忙碌着洗漱,闻言一个头也不抬:“不知道!”
一个一脸不屑:“不晓得。”
她们这么干其实不止一次了,除了第一次路画画发怒质问她们,被她们暴揍一顿并变本加厉后,再后来路画画就十分能忍,每次被弄脏了屋子,她都会默默自己收拾,也不会找她们麻烦。
这让她们可耻地成了习惯,这次看到路画画再次回来,自然故态复萌。
在这个学院,拳头硬才是王道,菜鸡没人权。
墨绯晚没发脾气,声音反而很温柔:“我再问一遍?谁干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承认的话后果很严重哟。”
那两人没将墨绯晚的威胁放心上,各自嗤笑一声,懒得再搭腔。
好吧,这可是她们自找的,怪不得她。
墨绯晚顺手在地上捡起两张椅子,分别在那摊恶臭的阿堵物上滚了一滚,然后抖手分别丢了出去。
她动作快,准头好。那两张椅子旋风似的砸进那两室友的屋内,好巧不巧的,正落在她们各自的床上。
那两女孩本来是有准备的,而且她们的功夫也都不低。身手也了得,所以她们压根不怕路画画对她们动手。
但她们没想到的路画画会来这一手,而且她丢椅子过来时的角度极为刁钻,她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椅子在自家床铺上滚了两个滚儿,留下大片脏污恶臭……
!!!
两个女孩呆了一霎后,直接疯了!向着墨绯晚扑过来:“路画画,你有病吧!”
两个女孩出招虎虎生风,冲来的势头如同疯虎。但她们所有的动作在墨绯晚眼里就像是慢镜头,她一眼能看见她们几十个破绽……
她甚至并没有躲,只是在她们将要扑到的时候,她身体滴溜溜一转,左右手各自一扯一带。
于是,两女孩被她借力打力扯飞出去。
两个女孩撞在一起,跌做一堆。
好巧不巧的,两个女孩正落在墨绯晚屋内地面上那摊脏污上。
……
女生宿管处的那位执事听到动静匆匆赶到的时候,墨绯晚这幢小院内已经聚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足足有几十位。
大家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和墨绯晚同住的两位女生一身脏污,在屋里哭得稀里哗啦。
而墨绯晚躲在屋子一角,她也在哭,哭得比那两女生还厉害,眼泪成串地在脸上滚落,哭成这样她居然没流一点鼻涕,只鼻头红红的,瞧着居然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怎么回事?!闹什么?”美女执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墨绯晚眼睛通红,抽抽噎噎:“她们……她们泼湿了我的被子,还弄脏我的屋子,这屋我待不下去了。呜呜,没这么欺负人的。这分明是欺负我弱小可怜又无助嘛,呜呜呜。”
美女执事转头看向那两个女孩:“你们怎么说?”
那两个女孩气得眼泪都要流不出来了:“我们没有,她说我们弄湿了她的被子弄脏屋子什么的有谁做证?谁看到了?她分明是污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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