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0章
师晗不动声色的拿开如夫人的手，脸上挂着标准的笑，柔声道：“既是三妹妹身子不适，怎么不见大夫？”
此话一出，如夫人顿时愣了下，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如常。
“贞儿这是老毛病了，大夫就算是来了，又能如何呢？”
她一边说，一边去看师老夫人，“说起来，都是我福薄，当年哥儿刚出生就没了，贞儿又身子弱，若是贞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不活了！”
“胡说什么！”
师老夫人一心想要个孙子，奈何就是没有孙子缘，一妻两妾，愣是没个能生带把儿的。久而久之，如夫人当年出生便夭折的孩子，就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此时如夫人这么一说，她心里就疼的难受，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周嬷嬷身上，“这人如今是你院里的，这事儿你是不是得给个交代？”
一如既往，不问缘由，先想定罪。
师晗缓缓走到周嬷嬷身前，确定她没受罚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弯起嘴角，笑了。
“不知祖母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自然是如何处置这个周氏啊！
堂堂国公府老夫人，府里头的丫鬟没资格发卖不说，外人居然还说送就送进来一个老妈子？她要是不给她点下马威，这往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周氏冲撞主子，以下犯上，这是一罪。撞碎镯子，引发贞儿旧疾，谁知是不是故意为之，此乃罪二！”
撞碎个镯子就能引发旧疾？她这旧疾还挺势利眼的。
师晗忍着笑，微微颔首，“祖母说的极是。”
师老夫人愣住了，这师晗是吃错了药？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如夫人擦了擦眼泪，攥着帕子，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今日周氏若是折在师晗手里，看她长公主还如何看重师晗！
恶毒的心思像是淬了毒的汁液，在这座腐烂的府邸中蔓延。
师晗不急不缓的转过身，朝着周嬷嬷微微一笑。
后者已然不卑不亢，礼数到位，“大小姐今日，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不过是酒浓了些，不碍事。”
师晗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周氏虽只在师晗身边呆了几日，可这些时日，师晗整个院子都不一样了，宛若一只铁桶，只有进的来的消息，没有出的去的话。
如夫人蹙起眉头，语气略有些不悦道：“大小姐还犹豫什么？先杖打五十，以儆效尤！”
“本小姐行事，何时轮得到一介下人指手画脚了？”
师晗毫不留情，眸光微侧，落在如夫人的脸上。
霎时间，如夫人半边脸像是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疼。
一时间，如夫人噤若寒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师老夫人瞪着师晗，冷哼道：“她没资格，那我呢？”
这是要替如夫人出头了。
师晗长叹了口气，突然替母亲不值，她这一生，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错来，可偏生在这个府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
想到这儿，师晗垂眸，再抬头时，眼底已然是一片清明。
“祖母是长辈，自然与妾侍不同。”
偏生这师老夫人当年也是妾侍扶正！师晗这话，就跟一根针似的，刺在师老夫人心间，她还叫不得苦，说不出来的憋屈！
师晗一副恭敬姿态，浑然不察师老夫人漆黑的脸色，转过头，看着周嬷嬷道：“嬷嬷撞了府中小姐，的确是做错了。”
场中众人，除了师贞儿，皆是一副得意模样，唯独师贞儿，秀眉轻蹙，掩着唇若有所思。
周嬷嬷不卑不亢的对上师晗的视线，神情依旧温柔，“是，要如何处置，任凭大小姐吩咐。”
“那就道个歉吧。”
师晗把玩着手指，语气淡然，却不容置喙。
师老夫人一听，一张老脸登时皱成一团，怒道：“冲撞主子，险些害了主子性命，就道个歉就完事儿了？晗丫头，你莫不是想要包庇此人？”
如夫人也跟着不满道：“是啊，纵然我家贞儿是庶出，不如大小姐矜贵，可也不能如此偏颇啊！”
话语间，如夫人拉着师贞儿的手，一副母弱女残的模样。
“偏颇？”师晗微微挑眉，诧异开口，“三姨娘若是心中早有主意，又何必惺惺作态等我回来处置？”
她以为自己看不出她的小把戏？前几日长公主巴巴的把人大晚上的送过来，没过两天，人在她手里出事儿了，若是传到长公主那里，只怕是要被厌弃了去。
如夫人倒是好算盘，可惜了，她低估了周嬷嬷，也低估了自己，更不懂长公主。
闻言，如夫人斜睨着眼，酸溜溜的道：“呵，大小姐如今是越发的有掌家人的气势了呢。”
“放肆！”不等如夫人话落，师晗便横眉怒斥，声音也瞬间冷了下来，“这话，当着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日后出门，可别再说出来，惹人非议！”
师晗天生贵气，原本顾氏在的时候，还算是温婉，如今顾氏去了，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周身凌厉的气息，饶是师老夫人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畏缩。
“晗丫头翅膀硬了，连说话，都愈发的有气势了啊！”
师老夫人语气不善，脸色更是难看，看像师晗的眼神儿活像是铁公鸡遭人拔了毛似的。
“祖母误会了，晗儿只是一时气愤。”师晗面不改色，进退有度道：“如姨娘方才说的话，若是让外人听取了，还以为咱们国公府无掌家之人呢！对不了解咱们国公府的人来说，只怕是以为祖母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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