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这，这怎么会……明明已经下了……”话音戛然而止，云贤安像是想到什么，急忙闭嘴。
然而，即便他不说，师晗也心中有数。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事情别做太过，反倒失了气度。”
说完，师晗拽了拽喻子晏的袖子，低声道：“这间茶楼瞧着价格不菲，还是别烧了。”
谁知后者面无表情，看了坐在桌案前的云贤安，淡定道：“没事儿，本王赔得起。”
说完，他手中折扇忽的朝着云贤安等人飞去。
几个读书人被一把折扇吓得屁滚尿流，更有甚者，竟是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有被削掉了头发的，也有被割断了半截袖子的。
众人吓得四处逃窜，又是惨叫，又是屁滚尿流，说不出的狼狈。
师晗也不拦着，只静静地看着喻子晏似是把玩扇子一般，将扇子扔出去，又收回手中，再扔出去。
终于，扇子落在云贤安脖子上。
喻子晏握着扇子，语气轻快，“读书人，可还有你这般无耻的？”
“小王爷，你我无冤无仇，今日之事我不过是看个热闹，你何必为难？”云贤安开口，并不求饶，依旧脊背笔直。
然而，他刚说完，就被喻子晏一扇子敲在头上，疼的他闷哼一声，却不敢吱声。
“你只管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喻子晏不辨喜怒，只是固执的问着这句话。
云贤安抬头看向师晗，沉声道：“师大小姐就不管管吗？小王爷今日之举，打的可不止是我的颜面！”
还有他背后老皇帝，整个天下儒生的颜面。
然而，师晗只端起茶，慢悠悠的喝起来，云淡风清道：“那又如何？”
“有句话叫做，给脸不要脸！”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们今日大闹一场！
有些人，总以为人的底下可以无限往下。
殊不知，触底反弹，终有报应。
师晗说完，喻子晏忽的握住折扇，手腕转动，紧接着，云贤安‘啊’的一声尖叫，脸上鲜血流淌。
他脸上，郝然被划出四个字：忘恩负义。
喻子晏做完这些，丢掉手中的扇子，看也不看一眼，“回去告诉那人，这四个字，我送他。”
京城一片杂乱，听说小王爷在京城街头的举动，人人自危。生怕这位脱缰的祖宗来找他们的晦气。
然而此时，放火烧了人家铺子的喻子晏却打道回府。
此时的景王府外，白绸已经挂起，里边的灵堂也设置好，就等着小王爷回来。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前来吊唁者寥寥无几。
除了武学堂众人，就只有平日里与喻子晏关系不错的那群纨绔。
卫翡之在院子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操办，大老远的见师晗喻子晏两人过来，转身迎了上去，“先别谢我，老喻，你跟我说说，打架放火怎么不叫我？”
喻子晏抬头，赏了卫大公子一个眼神，随后一边往府内走去，一边道：“如今陛下对景王府态度不明，你跟我扯上关系，就不怕牵连家族？”
一听这话，卫翡之大惊失色道，“你这话听着，倒像是让我父亲赶紧逐我出家门一样！”
说完，他与师晗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道，“你放心，陛下若是怪罪。我就说是你提刀胁迫我，我一个受害人，总不至于还要被降罪吧？”
他说的一本正经，喻子晏先是愣住，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往灵堂走去。
反倒是师晗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卫翡之行了一礼，“多谢。”
“嫂嫂客气。”
卫翡之赶忙还了个大礼，苦笑道，“这些年他看似放浪形骸，实则做事极有分寸，就连说一句话，都会在脑子里斟酌再三。”
说到这儿，师晗不由得抬头看他。
卫翡之摇头道，“所以今日这般不顾后果的放火打人，倒还真是头一遭。”
堂堂京城第一纨绔，若真是不学无术，纨绔成性，又怎会有一群兄弟自愿跟随？
师晗点头，朝着卫翡之再度感谢。
回眸瞥见灵堂内，那抹刚换上麻衣的颀长身影，莫名心疼。
卫翡之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眼天空，轻声道，“嫂嫂，这座景王府，日后就只有你们两人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继续去安排剩下的事。
身后，师晗再度行礼。
这一拜，是感谢。
灵堂设置七日，宫中没有一人起来。
喻子晏跪在灵堂，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任何人都不敢劝说。
而他身后，师晗一直陪着他，一动不动。
直到第七日，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姐！”
喻子晏这才猛地扭过头，看向身后……
再次睁开眼醒来时，身下颠簸起伏，似乎是在路上。
还没睁开眼，师晗便听见耳旁熟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入眼那人，一袭白色劲装，神色憔悴。
原本就清瘦的人，此时看来，更是腰细腿长，宛若玉竹。
师晗扯起嘴角，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是去哪儿？”
外面没有繁杂的声音，倒是偶尔有鸟鸣，可见应该是出了京城。
喻子晏替师晗撩开耳边碎发，闻言轻声道：“去成州。”
“成州？不是定州么？”
如果师晗没记错，长公主最后的遗愿是不入皇陵，归于喻家祖坟。
而景王府的祖宅，乃是定州之地。
师晗的话，像是一不留神揭开了喻子晏心头的一道伤疤，他扯起嘴角，轻声道：“阿晗，你第一眼见到我，觉得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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