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小三，若若，你们就是大师说的先天满魂力？”素云涛此前劝过老杰克说服林若若加入武魂殿，想到那每年一个的工读生名额，他心中有了计较。

        老杰克蹲下身体，面对面的看着林若若和唐三：“若若，要是没有大师的话，我是一定要将诺丁学院工读生的名额给你的，但现在大师邀请你去武魂殿，若若，你告诉爷爷，你愿不愿意去武魂殿修行，成为一名魂师。”

        林若若心中明白，老杰克是希望将工读生名额留给唐三，让两个孩子都能得到修炼资源。

        但是她早已打定主意远离风暴中心，甚至远离魂师这个暴力的职业，模棱两可的回答只会耽误唐三的前程，于是她说道：“杰克爷爷，我只想呆在村子里，照顾我母亲。”

        这话半真半假，林若若这一世父亲自她有记忆起就不知所踪，只有母亲艰难操持家业，林母又是体弱多病身，自林若若造出机械干活之后，家中事情就全凭林若若做主了。

        但唐三隐约察觉出了林若若话中的漏洞，武魂殿的能量有目共睹，解决林母的生活问题轻而易举，他们也一定愿意对林若若这样的天才进行投资。不过唐三并没有点明。他相信，与他一样早熟的女孩一定有着另外的考量。

        老杰克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林母的确需要人帮扶，林若若的话有理有据，只是难免让人觉得可惜。

        “唉，你们……都不容易。”老杰克想到唐三那个不管事的酒鬼父亲，林若若与唐三都是被生活逼迫着早熟的孩子。

        “那你呢，小三，你告诉爷爷，你愿不愿意去专门的学校学习魂师的修炼方法。只有那里才有关于武魂最准确的各种知识。”老杰克看向唐三，问道。

        唐三此时已经对武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这武魂与他自身的玄天功有关，但与林若若不同，他依旧没有直接肯定的答复，“杰克爷爷，这要问我爸爸才行。”

        杰克恍然醒悟过来，是啊，孩子再懂事也终究是个孩子，怎么说也要征询唐昊的意见才行，那若若这边不也应该问过她的父母吗……

        老杰克眼中流露出几分坚定的光芒，尽管他实在不愿意去见那个邋遢鬼，尽管林若若自己已经拒绝，但为了村子里能够再出一名魂师，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走吧，小三，若若，爷爷送你们回家。”老杰克先遣回了其他孩子，让他们的父母领走，这才带着林若若和唐三向他们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老杰克走在前面，思考着面对唐昊与林母的措辞，林若若与唐三并排走在一起，谈论着之前的遭遇。

        “你……真的不想做魂师吗？”唐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能感受到魂师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以后如果他走上这条道路，而林若若留在圣魂村，两人恐怕再难有什么交集。

        唐三很珍惜这位有着相同境遇的此生第一位伙伴与恩人，甚至忽略了她与自己类似的与众不同，此时难免抗拒着这样的未来。

        林若若则没有想这么多，她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因为她深刻地了解自己的本性。

        如今在唐三面前装儿童已经不现实，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她迫切地想倾诉一下自己的想法。

        “你认为，人活一生是为了什么呢？”林若若没有等唐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也许有人想要建功立业万人之上，但像我的话，吃喝不愁，健康长寿，尊严体面，邻里和睦，老年无忧就足够了。

        成为魂师，意味着你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竞争赛道，你处在金字塔的最底层，想赢得尊严只有按照规则竞争，而他们的评价标准……”

        林若若回忆着之前武魂殿发生的事：“素云涛大师说镰刀具有一定的攻击力，可以当做武器，不是废武魂。这说明，判断一名魂师的价值，在于他能否具有破坏性。魂师的奋斗目标不是为这个社会创造多少价值，而是能给他人乃至世界带来多少伤害，这合理吗？固然我现在不是这样想，但一旦我加入这个体系，他人的目光，生存的压力都会将我逼向那个方向。我自认没有这样的毅力，于是选择事先放弃。”

        最重要的是，她连碰一下桌子都嫌疼，怎么可能愿意去和人打架。

        为了面子，林若若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但是这样逃避，也依旧会有人主动想伤害你。”唐三前世在唐门干的就是杀人的行当，武功追求至高境界，暗器追求杀伤力，江湖就是这样一个你不犯人，人依旧会犯你的地方。

        “但我成为了魂师，也依旧会有人想伤害我吧。”而且可能性更大。林若若不禁想到了她穿越前所在的国家，心中沮丧，“为什么天斗帝国会这样呢，我听人说过，政权的出现是因为每个人都面临与环境以及身边人的竞争，而约定相互间不能伤害他人，并选出人来监督，给违背的人施以惩罚，这就是皇帝以及官员存在的意义。像天斗帝国这样不能给国民安全感与稳定，应该改变的不是民众，而是这个国家。”

        她简直要说出“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这种话了。好在林若若最后收了尾：“然而我并没有能力改变，只能妥协了。”

        林若若说完后尴尬地笑了笑：“总之这是因为我自己没志气，比较怕死，你别往心里去。”

        此时林若若回过神来简直想拍死之前的自己，那个东拉西扯的中二少年真的是她吗，人主角就是要去升级打怪的，她在这唱反调有什么意思。

        然而这些话终究还是在唐三心中留下了印象。

        以至于在之后老杰克劝说完唐昊去林若若家后，面对唐昊那句：“魂师又有什么用？别说只是一个废武魂，哪怕是最厉害的武魂，最强大的魂师不过还是废物罢了。”脱口而出：“爸爸，您也认为，如今魂师的主流价值观是错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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