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栖凤在白骨层下徘徊，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这才发现白骨层的范围竟如此之广，将自己团团围住。
栖凤回到洞穴内部，双手交叉在胸前，有些气鼓鼓。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着他。
既然这样，他不把洞穴外面的世界搞清楚就亏了，栖凤瞪了一眼白骨层，恶狠狠地转身。
看到面前的场景时，栖凤更生气了，洞穴内部的小洞居然缩小了一大半。
现在只有一颗樱桃那么大。
栖凤阴沉着脸，幽蓝色的火焰冲向洞口，本是撒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栖凤成功轰出一个大洞。
这不是栖凤第一次试图打穿洞口，却是唯一一次成功。
“什么意思，拦着不让我走就是为了让我去探路。”栖凤嘟囔。
洞口变大后，外面的世界就变得一览无余。
栖凤试探性丢出一颗石子，没有屏障。
走出洞口的刹那，栖凤迎面嗅到一股清幽的香味，不似花香，更像是木头。
栖凤后脚要踏出时稍微留了一些标记，免得自己回不去。
刚出洞栖凤就迫不及待的回头，想看看洞穴外是什么样子的。
栖凤回头后便愣住了，他居然是从一颗蛋里出来的。
他上前一步，绕到蛋壳的后方，刚触碰到蛋壳，蛋壳就碎了。
再没有见过这么脆的壳，栖凤感受了一下标记，还在。
他放心下来，观察地上的碎壳。
碎壳不能触碰，栖凤便用灵气托起一块放到面前打量。
他和麒麟都错了，根本没有洞穴，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蛋。
应该也没有那么平平无奇，毕竟从麒麟那个年代就存在，这是一颗神兽的蛋。
栖凤放下蛋，向悬崖走去。
元神化作凤凰，栖凤飞向远处的山林。
蛋附近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远处的山倒是有趣，经过沧海变迁，山体的位置早已发生变化。
栖凤飞到山林上方，这里果然是妖兽的聚集地，有很多长相熟悉的妖兽。
山崖上的蛋，从上古时期便一直存在，它或许是一颗死蛋，所以被神兽丢弃在此处。
它见证了山河变迁，见证了神兽灭亡，天地变换。
就连最熟悉的山也因为种种原因与它越行越远。
上古神兽本身就是灵气的化身，它若不是死蛋，而是陷入沉睡，没有肉身而被封在蛋壳，那就能解释为何每次祭祀都能看到它。
栖凤想要继续往前飞，想看一下山林对面的那片蓝色，但未知的屏障挡住他的去路。
无法，栖凤只能沿着屏障飞，将可见范围都观察一遍。
来这里跟蛋脱不了关系，他虽不是爱管闲事之魔，但蛋只找上了他，求他帮忙。
看在蛋孤独的活了数万年的份上，他可以勉强帮忙。
栖凤回到山崖上，灵气将蛋壳包裹，没漏掉一片。
“喂，你是不是快死了。”
蛋壳没有动静，只是震动一下，把本就不多的几片蛋壳也震碎了。
“别动，你不会说话吗？”栖凤问。
“娘……娘……亲。”
微弱沙哑的声音从蛋壳中传出，它很久没有说过话，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很艰难。
“我不是你娘亲，我叫栖凤，是凤凰。”
栖凤晃动自己的尾巴，头上的羽毛也随之摇摆。
蛋壳却固执的继续喊娘亲。
在幼兽的世界里，第一眼看到的生物便是自己的娘亲，它们会本能的对第一眼看到的生物产生好感和依赖。
它的壳是栖凤打碎的，栖凤也是唯一对它有回应的生物，一定是娘亲。
娘亲终于来接它，它可以回家了。
“你找我做什么，我没有时间陪着你。”
“娘……娘亲。”它叫的很顺利，也很乖，娘亲一定会喜欢它的。
栖凤瞪了一眼蛋壳，“你找我做什么，如果是让我帮你找娘亲，那做不到。”
“娘亲。”它小心翼翼，“接……我……回家。”
“回家？”栖凤哪里知道它的家在哪里，何况神兽早就灭绝了，哪里还有家。
“我……乖……娘亲……接我……回家。”它很听话的，一直在等。
栖凤皱眉，这颗蛋不会是一直在等娘亲来接它吧。
“你知道家在哪里吗？”栖凤问。
“在前面……好多……往那……里飞。”
栖凤看向远处，它在这里待这么久，看到鸾鸟往远处飞，所以以为家也在那个方向。
可怜见的。
栖凤带着蛋壳往远处飞，它哪里还有家啊，要放着不管吗。
飞到屏障，栖凤停下，“前面我进不去，你还有力量往前飞吗？”
“我……不会……飞。”
“算了。”栖凤带着它回山崖上。
“你为什么会连接地下的山洞？”栖凤问。
“娘亲……找我……找不到。”
栖凤顺着问：“娘亲怎么找你的？”
“灵气……娘亲……灵气……我……感觉到。”
栖凤：“怎么感觉到的。”
“娘亲……一直在……找……灵气……找我……找了……很多……次。”
“你也释放了灵气，为了让娘亲快点找到你。”栖凤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
“嗯……我灵气……娘亲……找到了。”
蛋壳说最后一句话时很开心，都有颤音了。
栖凤隔着灵气靠近蛋壳，蛋壳小心靠近他，还是不小心碎了一块。
栖凤叹气，所有的事情都能穿起来了。
虽然蛋壳的话都是断断续续几个字，但意思都表现的很明确。
栖凤猜测，凤凰当时降生在魔界，蛋壳感受到与它相似的灵气波动，误以为是娘亲来接它回家。
于是便一直留意着魔界的灵气波动，每次祭祀栖凤都要释放大量灵气做引，魔族一直以为引来的是灵泉灵气，但其实是蛋壳的灵气，为了让栖凤发现它。
但是栖凤根本不知道蛋壳的存在，也同魔族众魔一般，以为是灵泉。
若不是栖凤懒，不想五年祭祀一次，想要研究泉眼的位置一劳永逸，阴差阳错之中进入地底，进入蛋壳留给‘娘亲’的线索里，蛋壳难道要一直这样等着吗
蛋壳现在一碰就碎，定是祭祀让它灵气消耗太多导致。
蛋壳以为‘娘亲’在释放灵气找它，所以拼命释放灵气，只为了‘娘亲’注意到它。
洞口的景色也是为了让‘娘亲’知道它的位置，害怕‘娘亲’不记得，将洞口开得很大。
它以为‘娘亲’看到洞外的景色就能找到它，可‘娘亲’没找到，它固执的认为是‘娘亲’找了但没找到，在‘娘亲’再次释放灵气时一如既往的回应，将洞口一次次展示在‘娘亲’面前。
五年前栖凤因雷劫没能进入洞穴，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它就灵气衰竭，今年的祭祀它是拼了命的。
栖凤不知怎么跟它说，你娘亲不要你，娘亲早就死了，你等不到的。
“娘亲。”它很开心。
娘亲来接它回家了，娘亲好笨啊，这么久都找不到它。
它实在等不及了，只能强行将娘亲传送过来。
栖凤看着它，语气稍显温柔，“你有名字吗？”
“娘亲……名字……给我。”它雀跃道。
“让我给你起名啊？”凤凰爪子挠地，栖凤思索，“就叫由由吧，自由自在，像你看到的鸾鸟那样。”
“由由……娘亲……喜欢。”
由由得到名字，掩饰不住喜欢。
栖凤在已经此处陪了由由许久，元神离体太久会对肉身造成损害。
他要快些回去。
“由由，要跟我走吗。”
由由却没有马上回答，气氛变得沉默。
“我接你回家啊。”栖凤说。
“由由……不是……乖孩子。”
“由由……要……消失……不能……跟娘亲走。”
由由想哭，但它不想被娘亲讨厌。
果然承受不住了，栖凤并不意外，由由太乖了，若不是执意找娘亲还能活很久。
但那样活着太残忍，由由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拼命也要见一面娘亲。
“由由是乖孩子，乖孩子是可以得到奖励的，由由想要什么？”
栖凤等它回答。
“由由……可以……哭吗？”
“当然。”
由由放声大哭，栖凤隔着灵气抚摸它。
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下。
“还想要什么？”
“还能……奖励？”
由由开心起来。
栖凤带着由由飞遍屏障内的每一处，也同由由讲了很多琐事。
由由一直在笑，它从没这么开心过。
“由由爱娘亲。”
这是由由说的最顺畅的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栖凤沉默着将由由安葬山崖上，在蛋壳上留下印记。
“再见。”一直以来谢谢了。
栖凤回到白骨层下，这次他顺利穿过白骨层，回到身体里。
没了由由的灵气，但祭祀还要继续。
他释放自己的灵气，补上枯竭的灵泉。
祭祀越往下，栖凤的灵气损耗越严重。
转世凤凰的灵气果然比不上上古神兽，由由的空缺不是他想补就能随意补上的。
栖凤的身体开始颤抖，守护的魔子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魔子们对视一眼，加快手上的动作。
“圣子殿下，您还好吗？”立在栖凤正前方的魔子调转灵气流向，将灵气灌入栖凤体内。
栖凤冷汗流了满身，眉头紧紧皱起，身形开始摇晃。
“扶幽！”随着固锦的声音，栖凤倒在地上。
机关雀飞到栖凤身边，言梧在发现栖凤不对后便想起来麒麟血，在乾坤袋和各个金库中寻了许久。
找到最后，言梧都呼吸都急促了，就在此时他听到固锦的大喊。
机关雀的视线里，栖凤倒在地上，言梧顾不上别的，控制着机关雀直直落在栖凤身边。
“栖凤，麒麟血在哪，别睡啊。”
言梧急得声音都便了调，栖凤却躺在地上不动弹。
“夫人，拜托你了，阵法不能断，会反噬到扶幽身上。”
“还差一刻便结束了，夫人，你身上一定有扶幽的灵气，快给他灵气！”
言梧听到灵气，当即打坐，通过机关雀将灵气送到栖凤身上。
“言梧。”栖凤眼皮微睁。
“栖凤，麒麟血呢，麒麟血可以帮你，我找不它。”言梧语速很快，听起来很着急。
“那是给言梧的。”栖凤撑着身子强行站立，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再次倒下。
言梧看到他没有血色的脸，心下一疼。
“乖，我现在要让给你喝，快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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