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大约三十年前，魔族预言师诺水闭关半年预言到栖凤的死劫，但魔界一直将此事隐瞒，特别是对栖凤。
然而栖凤还是无意中知道此事，还记得当时他正研究机关雀，他还没能因为机关雀的成功而欣喜，就从机关雀那里听到诺水对他的预言。
栖凤目睹诺水的崩溃，听着她魔怔一般的呢喃，心中却空落落。
他平静坐在梧桐树上，没有不甘，没有难受。
仿佛不知道这个预言。
从那时起，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他好像并不害怕死亡。
栖凤生活在世间许多年，却没有归属感，看似拥有这么多，心却是空的。
不知是这个世界在排斥他的痕迹还是他想脱离这个世界。
栖凤身为魔族圣子，自出生后便被责任束缚，他从未想过放下责任或走到更高的位置，总是对一切看得淡泊。
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有所留恋，他喜欢新奇的事物，这让他感觉自己拥有期待，但新鲜感散去，留给他的只有迷茫。
他习惯去观察身边人和事，喜欢看不同人的不同情绪，偶尔他也能理解这些情绪，但大部分是他不懂的。
比起魔族，人族总能拥有更加丰富的感情，所以他的重点观察对象就变成了人族。
人族会因为父母离世而不停哭泣，因为那是亲人，血浓于水。
孩童们会为了一个小玩具而向父亲撒娇，那是理所当然。
他还见过花灯节上看对眼的男女相视而笑，那是爱情，是幸福。
可这些他都不曾拥有，魔族不重视血缘，他也没有父母可以撒娇，没有喜欢的人让他懂得爱情。
人族的话本上说，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生，因你而活。
栖凤却从未在人族的感情中见到为你而生，因你而活。
人族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吵闹，感情丰富到极点。
但死亡是让每一个生灵都恐惧害怕的存在，即便是大能也会恐惧死亡。
栖凤听到自己将要死亡的消息，却没有一丝恐惧，甚至不懂诺水为何会变成那样，魔界又为何不让他知道。
直到他遇到麒麟，身为神兽，麒麟给他的答案却不一样，麒麟认为死亡是必然，该来时就会察觉到，为何要害怕。
死亡不是未知，每个生灵从降生起就注定死亡，万物交替，新陈代谢，自然法则罢了。
栖凤不怕死是因为没有必要，麒麟不怕死是因为自然法则，生灵们怕死却是因为对世间的留恋。
麒麟曾说，若能找到一个不能死的理由，他就会害怕死亡。
这是很新奇的感受，死亡，害怕。
栖凤真的去找了，占有欲是一切感情的开始，于是栖凤决定找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人。
他找了很久，满足要求的人找到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逃过新鲜感，连新鲜感都撑不过去，何来占有欲。
然后言梧就出现了，言梧撑过新鲜感，得到占有欲。
栖凤想得出神，言梧和米塔亚的交流已经结束。
米塔亚从海面上消失，圈圈涟漪归于平静。
“言梧不希望我死吗？”栖凤问。
言梧对上他呆愣的眼神，反问道：“你会希望我死吗？”
栖凤下意识摇头，言梧不能死。
言梧抬起栖凤的下巴，食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拂过，“这就对了，你不许死，我不允许。”
“是占有欲，你想占有我。”栖凤眼睛发亮。
言梧耳尖微红，难以自控地在栖凤唇上留下一吻。
这一吻比以往每次都要缠绵，栖凤乖巧的不像话，言梧的气息一步步侵占着他，扫过每一处柔软。
“言梧也害怕死亡吗？”栖凤问道。
“怕。”言梧认真地说。
“我总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尽管我平常根本不在乎，而且我还有未完成的目标，不想留下遗憾。”
“可这些我更想你陪我一起看，一起做。”
栖凤好像有点捉摸到言梧的心意，他试探性开口，带着莫名的紧张，“这是爱情吗，你爱我吗？”
言梧将栖凤揽入怀中，感受两颗不同步的心跳，“这个问题，等你学会喜欢我时就会有答案。”
“不能直接告诉我嘛？”栖凤撇嘴，人族的感情很复杂，他能学会吗。
言梧：“不能，我会等你的，所以你活下去，我也在等你的答案。”
夜幕落下，海神族如约而至。
白日言梧向米塔亚转达见族长的意愿，并将八卦盘交给海神族。
关于栖凤的死劫，言梧必须慎重，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族长身边只跟着两个族人，米塔亚和阿苏力。
几万年前，海神族还生活在如今的未启之地。
当时的大陆没有未启之地这个说法，未启之地是无尽的大海，海底生活着数以万计的生灵群。
海面上也会有神兽飞过，海上没有孤岛，但大型海底生灵会浮出海面晒太阳，鸟类就会在它们身上休息，生灵们一直和谐共存。
海神族是海底的一方霸主，生活在深海之中，这里的环境对海神族起到天然屏障的作用。
除了海神族，普通生灵根本无法在深海最底部存活，而海神族却能自由浮出海面，甚至于去陆地捕食。
然而神兽们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大规模死亡，直到所有神兽从大陆彻底消失。
没有神兽调节灵气平衡，大陆很快就出现灵气紊乱现象，海底不断爆发灾难，海水失去灵气变成死海。
海洋中的生灵都难逃死亡，生灵尸体密密麻麻漂浮在海面上，被漩涡碾碎，被海浪推上海岸。
海水一片猩红，再也不负往日的安宁。
海神族不愿离开，只能留在陆地生存。
本以为灾难会有尽头，海神族也能重返海底，但灾难却愈发严重。
族人们发现海水的高度开始降低，海上出现一座座孤岛，族人们尝试靠近孤岛，想知道灾难的源头。
但他们无法靠近，靠近孤岛代表着死亡，海神族终于明白，这片大海即将消亡。
他们失去大海，也失去家园。
当时的海神族族长决定带着族人离开，寻找新的大海。
他们沿着海岸线，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找到一片蓝色的海域。
由于在岸上停留太久，找到新的大海时已经折损大部分族人，只留下一群孩子。
这群孩子在新的海域生活着，但人族发现了他们，甚至对他们进行捕猎，海神族迫不得已决定离开此处。
直到一万年前，海神族才终于在妖兽之地的海域内定居。
海神族寿命极长，因此更难繁衍后代，几万年的漂泊让海神族也面临灭绝的危险。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里，大陆上已经出现了可以通过修炼长寿的仙族魔族。
仙魔发现这片大海，知道了海神族的存在，他们互通消息，相互合作。
海神族这才知道，他们的故乡已经变成一片死亡的黑暗，成为仙魔口中的未启之地。
仙魔因为海神族的原因，得到许多上古秘宝，三族关系变得密切。
意外得知海神族的能力后，仙魔便决定同海神族合作，共同开启未启之地。
“你们是傻子吧。”栖凤听完感觉不可思议。
阿苏力龇牙炸鳞挡在族长和米塔亚面前，尽管他的尾巴都在发抖。
栖凤用凤火吓他，阿苏力抖了一下。
“后生，此话怎讲。”
栖凤哼哼，说他们傻还真不亏，这么重要的消息都能告诉两个不认识的魔族，只因为约定和八卦盘。
“幸好约定没有实现，不然海神族三千年前就没了。”
言梧点头，同意栖凤的话，海神族确实单纯，居然轻信仙魔。
海神族三个都不明白栖凤和言梧是什么意思。
族长毕竟是族长，面上疑惑不显，虚心请教，“还请解惑。”
栖凤眼神询问言梧，你说还是我说。
言梧知道栖凤犯了懒，便接下解释的任务。
“族长，你们被仙魔两族联合欺骗了。”
“仙魔两族都是从人族发展而来，人族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无冤无仇，他们却为了利益捕杀你们。”
“海神族一直生活在生灵和平的时代，所以不知人心险恶。”
“仙魔当时找到你们，你们给他们上古秘宝，所以他们才愿意告诉你们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他们从来没想过带你们回未启之地，未启之地的凶险无人不知，他们已经是仙魔大能，何必自己犯险。”
“若我们没猜错，仙魔确实对海神族的能力有所觊觎，特别是你们不用修炼却能拥有长久的寿命，祖先还来自上古时代。”
“你们若真的能开启未启之地，仙魔就多了一处地界，更何况那里都是上古神兽的陨落之地，价值不可估量，若你们失败，他们也完全可以圈养你们，仔细研究你们身上的秘密，毕竟算起来你们也算上古神兽。”
言梧话音落下，族长脸色铁青。
若言梧说得都是真的，那他当年差点就酿成大错。
米塔亚显然也倍受打击，问言梧：“你为何告诉我们这些，你也是魔族。”
“只是觉得你们挺可怜的。”言梧说：“人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生灵，他们凌驾于万物之上，骨子里是自私的，自相残杀是常有的事。”
族长摇头，“我相信我的朋友，他们不会骗我，就像你会告诉我你的同类有多可怕。”
栖凤漫不经心，“或许吧，至少他们临死前定下约定，没有透露海神族的存在，将你们保护在妖兽之地三千年。”
所以说，人真是复杂，栖凤研究不透。
族长看着他们，突然就笑了，是真正开心的笑。
三千年前，他的好友也曾这般轻松地同他讲话，对话的内容他早已遗忘，甚至连他们的脸都记不真切。
但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一起畅享未来，对月饮酒。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后代是好孩子，海神族愿意给予帮助。
“很感谢你们，海神族愿意将祝福送给你。”族长向栖凤伸手。
(https://www.uuubqg.cc/69786_69786888/4128960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