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京城城郊,月黑风高。
两道人影在民居屋顶四处翩飞,悄无声息又暗藏杀机,肉掌相撞中暗红色的亮光在黑夜中鬼魅又艳丽。
屋顶下,卫南风蹲在角落里画着圈圈心里纠结万分
这倒是上去帮忙呢还是不上去帮忙?上去帮忙帮谁呢?
她还在犹豫之中,淮止就已渐渐不支,连受两掌,搅得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被逼得连退几步,眼看就要败落,李青阳乘胜追击,拼出全力使出一掌,一团紫金色的光芒迅速迫来……
不好!
南风一声惊呼,声未消,人已至
一把揽过淮止清瘦的身子,生生受了这一掌。
纯正浓烈的天罡正气在体内乱窜,浑身血脉沸腾、筋脉喷张,像无数颗钢针在体内爆开,疼得坚毅如她都一时忍不住弯了膝盖,半靠在淮止身上。
淮止道行尚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被紫金色的天罡正气一摄,浑身筋脉乱窜,又急又气晕倒过去……
李青阳见一掌不中,又迅速结印推出一掌,南风硬吞下喉头的腥甜,气沉丹田,蓄力一掌对上,两股纯正的金光瞬间碰撞,巨大的气浪自掌心散开
天罡正气?!
她怎么会他龙虎山的天罡正气?
邪魔妖道对天道的天罡正气有天然的畏惧,这个女人怎么不怕?
明明身上带着妖邪气息,为什么她还能打出天罡正气?
几息之间,李青阳思绪斗转,心底的惊异震荡难以言语,堪堪退后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南风趁他诧异的间隙,强提一口气扛着淮止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昼夜不停。
再次停下来时,已经在一片密林之中,周围全无人烟。
南风见没人追来,放慢脚步想停下来休息片刻。
谁知刚一停下,四下寂寂,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霎时崩开,压抑许久的疲惫伤痛席卷而来
两眼一昏,四肢无力,瘫软过去
昏迷的前一刻,还不忘把淮止那张惊艳绝伦的小脸翻转过去,正对地面
再次醒来已是月上中天。
不知道是昏迷那日的夜晚,还是哪一日的夜晚。
南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顿了片刻定了定神,身旁的人心跳平稳,呼吸绵长,应该是性命无碍。
稍稍动了动胳膊,一阵针扎似的疼
南风皱着眉头推开淮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上去的脑袋,抽出胳膊活动活动。
睡梦中,淮止察觉到一直抱着的温热源泉突然没了,不满的咂咂嘴,又翻了个身继续昏睡。
狐狸精就是漂亮,南风在心底默默感叹。
即使睡梦当中仍然难掩艳色。
苍白的小脸菱角分明,肌肤似雪,更衬得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秀气,双目紧闭,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攒动,落下小小一片阴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一向冷清的人竟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男色误人,粉红窟窿,男色误人,粉红骷髅”
心底连连默念,移开眼去,不敢再看。
南风整张脸涨得通红,心里奇怪,明明自己也多少算个妖怪,为什么长得就没他这么好看?
难道妖怪也是分品种?
想想他哥淮执,也是一张勾魂摄魄的俊脸,特别是那双眼睛,钩子一样,每次不小心视线对上了,自己都愣得跟个二傻子样的……
难不成是他们狐狸家的底子好,生出来的娃都长得比旁的精怪好看些?
想起淮执那混球,南风心中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淮执是淮止哥哥,也是南风的至交好友。
两人初次见面,南风误以为淮执是女子,淮执自己也不澄清,闹了一连串笑话。
淮执这人洒脱豁达,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懒。
知道自家弟弟长了张好脸引人觊觎,从小被惹怕了,性格敏感,别人稍微多看了他两眼就发脾气,偏偏脾气大,本事又不行,每天烂事一堆。
想到卫南风,性子好,脾气好,明明是个精怪偏偏行事作风又带着十足的人味,心中有了主意
一日,请她喝酒。
酒酣耳热之际,淮执一把鼻涕一把泪,从身世可怜家门不幸,说到成长艰辛命途多舛,再到世事变迁生存艰难……
南风被他打动,没想到表面上看他潇洒不羁,内里竟有如此悲苦过去
淮执也不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了一堆,弄得南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人还是没有点头答应帮他照看弟弟,心知光动之以情肯定是不行了。
笑话,我卫南风又不蠢,你那别扭弟弟,你自己都照看不好想撂担子,我怎么可能被你这三言两语一说就巴巴的赶上去接住。
淮执见南风不为所动,他也没想过装下可怜她就答应,要她真答应了他也不敢把弟弟送给她照看。
“你兜兜转转这么久想找的那样东西,我知道在哪里。”
淮执端起酒杯,靠着栏杆随意坐下。
月光影影绰绰,月下人目光微渺。
“不是骗我?”
南风深知自己酒量浅,一直以茶代酒陪他喝,也就他不嫌弃别人喝茶他喝酒。
“我弟弟过得艰难,我虽尽力照看可你也知道我这性子,确实不适合照顾人。我想请你帮我照看弟弟三年,三年之后,你要找的东西我帮你找来。”
“没骗我?”
这人没个定性,最怕麻烦,南风实在不敢相信他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我弟弟都在你那,我还有什么好骗你的。”
似想到开心处,展颜一笑,眼波流转,光华摄人,仿佛十里长街,灯火璀璨,花树银花,美不胜收
南风赶紧偏过头去,心底默念粉红骷髅……
接下淮执的第二天,南风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想她一世英明,怎么就在淮执手上栽了,莫说答应帮她找玉玦,就算答应帮她重塑金身她也不该答应。
这么个大脾气的小少爷,莫说照顾三年,照顾三天她都想跑了。
找玉玦确实艰难,可再艰难也没成天照看个脾气古怪的小少爷艰难!
默默揩掉心底一把辛酸泪
世间都道男儿家温柔善良,观之可亲,处之可爱,这淮止就是这世间男儿的一朵奇异之花!走在路上谁多看了他两眼,冲上去和人互殴。
异性不小心挨了他一下,和人互殴。
言语冒犯他,和人互殴
脾气极大,性子别扭,还事事吹毛求疵,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麻烦!
可惜答应了淮执,现在说要跑太晚了,只求淮执那个混蛋能有良心发现的一日,早点把淮止接回去。
想起过往,南风心中酸楚,神思一动,浑身气脉乱窜,赶紧收敛心神,盘腿打坐调理内息,运行内丹,调集精气修补筋脉。
几个周天之后,神思渐渐清明,浑身上下的疼痛慢慢退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没想到那男儿天师看着年纪轻轻,修为倒不浅,小小年纪出手就是纯正的天罡正气。
想她自以为天资聪慧,修行刻苦,竟然被一个小男儿重伤,以后切记不可莽撞轻敌,还好打中的是自己,要是淮止对上那一掌估计连魂魄都得给打散。
山间草虫乱鸣,群鸟高飞,风吹叶落哗哗作响。
旁边那道呼吸清浅平稳,南风渐渐沉下心来,感受万物一片祥和,天地大化……
她闭着眼,要是淮止醒了一定会看见她周身营氤氲的淡淡紫色金光,柔和端庄,瑰丽奇异……
好好休整一翻之后,南风活动活动胳膊腿。
虽然内伤未愈,但行动恢复了许多,轻轻提了口气,肺腑带着轻微的疼痛,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用想用法术这事。
旁边的淮止还睡得香甜。
南风无奈的笑笑,死里逃生还能睡得这么熟睡这么久,真是心大。
淮止连受了那天师几下,虽说没有伤及要害,但毕竟修行尚浅,又被天罡正气所摄,内里承受不住陷入昏睡,在昏睡中身体自发调节。
找了个树洞把人藏好,南风理理衣裳,迈步向山下走去……
天高云淡,月明星稀。
皎洁的清辉洒满大地,无边无际的荷塘里揉碎星光,荡起一池粼粼波光。荷塘连绵天际,荷叶圆润阔大,相依相连,淡淡的荷叶清香随风弥漫。
南风置身其中,充沛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只觉身体轻盈,万物皆消,随即做出决定:就这了。
转悠了一圈,还是觉得村边最偏远的那座院子最好,背靠大山,安静宽敞,离村子又远,不怕人来打扰。
第二天一早,酝酿好情绪,南风来到村里问了个村人找到村长家。
假说自家遭了灾一家人典卖家当来投奔大姨,路途艰险双亲都已经病逝,自己一个人带着小
弟好不容易找来了,没想到来了一问才知道大姨一家早已经搬走,现在回又回不去,想买村
里置办个小院子……
说罢见村长仍旧端坐在上首的大椅子上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正想法子怎么装得再可怜一些。
一提想买村边上那座小院子,没想到村长立马变了脸,笑得跟朵秋天的菊花似的:
“好!好!好!带钱来了吗?”
“带了……”
南风让村长突如其来的激动震惊住,愣愣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钱袋。
村长一把揣回兜里,看也没看,立马叫女儿铁牛赶紧套辆车去县城把房契办了。
“娘,爹早已经喊我套好了!”
铁牛驾着辆牛车停在门口一声高喊。
村长拽着南风跳上牛车,还没坐稳,牛车已经跑开,风驰电掣般赶往县城。
南风紧抓着车板,跟着板车的节奏一左一右,四处乱晃,生怕一个节奏跟不到位把自己给甩出去,内心惶惶。
看着对面虽然同样左右乱飞,但像根牛筋一样始终能回到原点保持甩动节奏的老村长,南风顿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以前哪见过这般快的牛车,以前哪知道年近花甲的乡村老妇还能有如此功力,真是涨了不少见识!
村长娘俩带着南风风风火火办完房契,又生怕她反悔样的风风火火驾着车赶回到村里。
等她整个人再次回过神来,已经被村长一把推下车,站在新买的小院门口,目送烟尘滚滚中牛车疾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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