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老三的死因

林艳红把篮子里的黄纸拿了出来，点燃后对着空空的地面，喃喃自语道：“你别怪我心狠，是你先不给我留条活路，我只能这么做，今天是你的七七，今天过完你就去投胎去吧，下辈子做个好人。”

        一阵大风吹过，眼前的黄纸被刮得翻飞起来，像是谁在发怒咆哮一样，林艳红吓得脸色发白，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林瑜原本站在旁边没打算出去，眼见燃烧的黄纸突然被刮的到处乱飞，他坐不住了，这里树木茂盛，落叶更是堆积，若是不小心点着，便是一场森林火灾。

        林艳红被身后突然走出的身影，吓得脸色惨白。

        林瑜这时候却没功夫理他，眼见树丛里已经开始冒起了一丝青烟，很快出现了明火，他快步跑了过去把周围的落叶扫开，接着不停地踩踏火源，半晌后，燃烧的小火苗总算都熄灭了。

        林瑜这才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脚底有些疼，他低头看去，薄薄的布鞋已经被烧穿了，刚才太紧张了，他都没有感觉到疼，林瑜转头看向林艳红，厉声呵斥道：“在森林里烧纸，你是没脑子吗？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不小心点燃了周围的树木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很庆幸今天跟着对方来了，林瑜并不在意李老三是怎么死的，人为也好，意外也罢，反正就是个烂人，死就死了。

        他生气的是，对方无知行为下可能造成的后果，他冷声道：“这座山都可能因为你被烧光。”

        林艳红被吓得不住摇头，张嘴喃喃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皱起眉来，林艳红应该只有30多岁，看她面相却显得很苍老，皮肤粗糙暗沉，乌黑的眼圈泛着血丝的眼球，嘴唇干裂起皮，说她有五十岁也有人相信。

        他问道：“李老三是你杀的。”

        林艳红身体一抖，接着不停的摇头，脸上挂满了惊慌，“不是、不是我，是他自己喝多了，不小心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林瑜看着她没有说话。

        一阵山风刮过，阳光仿佛被乌云遮住了，林中猛的变得阴暗起来。

        林艳红趴在地上不停的哭泣，突然，她抬起头来，露出泪痕斑驳的脸，猩红的眼睛注视着林瑜，“对，是我杀了他。”

        林瑜眉头紧皱，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为什么？”

        “他该死！”林艳红说出这句话后，脸上的痛苦、愤恨、还有厌恶通通消失了，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林艳红对林瑜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他吗？”

        林瑜没有问，林艳红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像是想把压抑心中多年的痛苦全都吐露出来。

        “因为他救了我的命，至少，嫁给他之前，我是这么以为的……”她眼中透露着自嘲，痛苦，厌恶，最后变成了疯狂的恨意。

        林艳红是隔壁青阳村的人，他母亲早亡，后来父亲娶了继母，继母病不可待她，只是有意忽略她，父亲是个粗心的，并没有发现女儿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默。

        十七岁那年林艳红和父亲一起去镇上卖菜，那天生意不太好，耽误的太晚，没有赶上回村的牛车，父女两个只能步行回家，那天晚上天有些阴，路上除了父女两个，一个人也没有，天上也没有月亮两人顺着乌七麻黑的村道走回家。

        走到半道时，林艳红的父亲突然被人打晕了，林艳红在惊慌间被一个人拉到了树林里，她拼命的挣扎喊叫，但是那个人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就挣不脱。

        林艳红说道这里，不自觉的蜷缩起了身体，像是想要保护自己一样，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林瑜手指微微蜷起，眼中露出了不忍。

        林艳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却只能看到繁乱的树枝。

        林艳红父女两个是在第二天早上被村里人发现的，两人一夜未归，林艳红的后娘担心，请村里人帮忙找，可惜当时两人倒在林子里没有被发现，天亮时才看见。

        林父头上破了个口子，林艳红满身狼藉，就这样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虽没有人大肆宣扬，但背后的指指点点，也让林艳红家陷入了低谷，林父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后娘开始对她百般嫌弃，林艳红原本正在说亲的年龄，因着这件事，再也没有人上门。

        林艳红后娘找人给她说了个人家，男人四十多岁死了老婆，家里有五个孩子，人家不在意林艳红是不是雏，就是想找个人回家照顾孩子。

        林艳红不愿意又拒绝不了，就在她打算一死了之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上门求娶她，给了她父亲一两银子的聘礼，比那个男人还多了200文，就这样林艳红嫁给了他。

        林瑜垂下眼眸，他知道林艳红说的人就是李老三。

        林艳红眼神空洞，痴痴道：“我一开始很感激他的，虽然他整天游手好闲，还爱喝酒，但他偶尔会给我买根红头绳，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可我很喜欢，况且他一点也不在意我被别人糟蹋过，我不在意下地干活，我在家里也每天都干，他不干也行，没关系，我可以……但后来他变了，我们成亲后好几年我都没有怀孕，村里人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的，他变得暴躁，还说生不出孩子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不干净了，喝完酒后甚至开始打我，打得很疼，我不敢躲，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是我的错，后来我终于怀孕了，他又开始对我好，甚至都开始下地干活了，我以为他变好了，日子有指望了，却发现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常态，我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些事情我以前能做，以后我也能做，那个时候我也不恨他，直到那一天……”林艳红说到这时，眼神变得冰冷。

        那天林艳红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知道是李老三又带人回来喝酒了，孩子在东屋里哭的嗷嗷叫，她不想跟他们打照面就偷偷溜进了东屋，把孩子哄睡后，她才去了西屋。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屋里传来两人醉醺醺的对话。

        “哥，你……快给兄弟说说，是……怎么把嫂子□□的这、么……听话？”这人是常跟李老三一起喝酒的酒友，也是个无赖，林艳红一直都很讨厌他们。

        当时听到这话，她只觉得刺耳、厌恶，但也没有多想，直到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她如坠深渊。

        林艳红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林瑜，问道：“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林瑜看着林艳红眼中剧烈的恨意，预感到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肯定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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