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你不是挺会忽悠吗，编个故事不就行了？】
小黄鸡吐槽道。
——义兄是家人，忽悠的时候会心虚……
李存勖纠结。
李嗣昭听他提起二郎李落落，双眸一亮心中莫名一丝希望。
难道三郎知道二郎的下落？
传言被狐妖吃了这种事，实在难以置信。
他宁愿相信二郎死在朱温手里，也比死不见尸好。
李存勖被义兄盯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透露系统的存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化身“大忽悠”，说道：
“义兄，狐妖现世，二哥差点遇难，好在亚子另有奇遇，习得些许仙法救了二哥。”
李嗣昭听后，又惊又喜，因为信任李存勖，也对其召唤天谴之事有所耳闻，所以没有任何怀疑。
他顿时眉开眼笑，眼中还含着泪，扶着李存勖的双肩晃了晃，激动地问道：
“既然如此，二郎现在身在何处，我立刻派人去接！”
李存勖负重太多，体重估计比一头熊都重，李嗣昭没晃动他的肩膀，反而捏的皮肉生疼。
他体会到了义兄心情激动，按住李嗣昭的手，从容不迫道：
“义兄莫急，且等亚子去去就来。”
李嗣昭松开他的肩膀，重重地点下头，明眸中满是信任，道：
“好，为兄就在此处等你，三郎且去吧。”
李存勖见他竟毫无疑虑这般信任自己，心中暖意融融，冷峻的面容上多留一丝少年人的朝气。
他连忙翻身上马，去了一旁的野林，隐匿于婆娑树影中。
尽管临行前服过解药，但朱友恭说不定已经醒了，找不到自己恐怕会引出乱子。
必须尽快孵蛋。
——小黄鸡，这种血蛋需要孵多久？
【十分钟吧，比蓝蛋时间久一些】
李存勖打开面板，取出背包中的血蛋，置于地面。接着，他一把抱住半人高的蛋，耳朵贴在蛋壳表面，静静聆听生命复苏的声音。
十分钟说长不长，却度秒如年。
耳边传来“砰砰砰”的心跳声，眼前红光大放，李存勖连忙松开手。
红色的蛋壳四分五裂，而里面正蜷缩着一个鲜活的人。
李存勖难以抑制激动地心情，迫不及待地呼唤蛋壳里的人：
“二哥！快醒醒——”
李落落刚刚复活，意识朦胧，听有人似乎在叫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
睁开眼时，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红发蓝眼的少年，面容熟悉，却叫不上名字。
李存勖见二哥不回话，心急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皱眉道：
“二哥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落落眼中满是迷茫。
为什么这个少年要称呼自己为“二哥”？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尝试着开口问道：
“你……你是三郎吗？”
“是啊，二哥不认识我了吗？”
李存勖愣了愣，惊讶道，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李落落苦恼地捏了捏眉心，说道：
“三郎不是刚出生吗，我这是在哪儿？得赶紧回晋阳见刚出生的弟弟。”
李存勖眼中划过一抹惊异，尽管面上依旧冷静，心中却焦急又恐慌。
——小黄鸡，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捕捉人类成蛋再复生，应该是失去了一些记忆，只剩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成为执念】
小黄鸡也颇为苦恼，这种事也是第一次见，毕竟谁能想到，宿主会把捕捉功能用到人类身上去呢……
李存勖努力维持镇定，心中问道。
——那二哥……还能恢复记忆吗？
【可以，只要你完成主线任务，光复大唐荣耀，开创盛世太平——】
小黄鸡连忙点头，坚定回答。
——说重点！
【只要宿主满级，甚至能羽化登仙，起死回生都不在话下，恢复记忆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黄鸡扬起下巴，自豪道。
【山海系统无所不能，宿主尚需努力啊~】
李存勖垂下眼帘，浓黑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
夏夜的暖风吹来，云悠悠飘来，遮住了月，眼前漆黑一片。
李存勖没有沉寂太久，只是稍稍有些失落。
他再次抬眼望向二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二哥，如今已是乾宁二年，距离光启元年，已过去了十一年。”
李存勖耐心解释着。
“我是李存勖，小名亚子，二哥不用苦恼，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李落落似乎听不进去，依旧紧蹙眉头，嘴中咕哝着：
“三郎出生了，我得回晋阳看看，第一次当哥哥，怎么能缺席……”
说着，李落落竟转过身去，凭着直觉向东走去，似乎是想徒步归乡。
李存勖不放心，只好跟上前去。
林间漆黑，星光惨淡，时不时还能听到远方野兽的嘶吼。
他实在不放心失忆的二哥独自行动。
——小黄鸡，二哥只是失忆倒也无事，可他执念成魔，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宿主，要不你先等等，不要急着‘放生’，像收回宠物那样，把你二哥随身带着吧】
李存勖一想到二哥和“宠物”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心情就万般纠结。
“三郎……弟弟……”
李落落走得越来越快，甚至奔跑起来，最终不停地咕哝着那几个词，像疯了一般执着。
李存勖轻叹一声，不再纠结，连忙使用系统功能，将二哥暂时收回系统内。
这样随身带着，虽然说起来挺诡异，却是最安全的法子。
等哪日会晋阳，再让二哥安心在家里修养，只能未来有机会令其恢复记忆。
树影婆娑间，只剩他一人独自慢行。
他停下脚步，召唤玄马，策马回到了李嗣昭那边。他单独向李嗣昭说明了二哥的事。
隐去了系统的部分，只说自己用仙法救了二哥，可二哥却记忆错乱，执念于回晋阳见“刚出生的自己”。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用召唤宠物的方式，吹了个口哨，凭空在空地上变出了李落落。
李落落依旧双眉紧皱，最终不停地重复着“三郎”“弟弟”“晋阳”这些词汇短句。
李存勖别无他法，只能再把二哥收回系统空间。
“义兄，二哥的模样你也见了，虽毫发无损却记忆错乱执念颇深，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我放心不下，只能暂时用仙法带着二哥随身行动。”
李嗣昭没有失望，反而咧着嘴角笑得慈祥，粗糙的大手轻轻摸了摸李存勖的头顶，揉乱了那头红发，柔声道：
“三郎，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二郎能活着，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至于失忆，他至少还记得自己是沙陀男儿，挂念刚出生的你。”
李存勖点了点头，垂眸的瞬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一直以为哥哥们不再认同自己，也不再喜爱孤僻寡言的自己。
却没想到，二哥哪怕失忆依旧记得三郎，哪怕只是十多年前的那份记忆，也成了一份至死难忘的执念。
或许是二哥“死”前，自己化身狐妖曾去救过他，他记在心上，复生后最挂念的也成了自己。
李嗣昭见李存勖埋首不语，以为他还在自责，便继续安慰道：
“二郎依旧是二郎，这就够了，三郎且放宽心吧。”
“我明白的，义兄。”
李存勖的声音有些发闷，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
他不是孩子了，该独当一面，为家人为梦想而继续前行。
李存勖突然想起朱温因援军而撤军，这正是退敌的好机会。
郓州被葛从周打下，兖州岌岌可危，但朱温撤军，葛从周孤军作战，必定没有先前那般得心应手战无不克。
只需利用这次机会，让魏州军和他们的沙陀军联合，定能打败葛从周，遏制朱温在东北面的势力发展。
这样想着，他主动开口提出：
“义兄，我利用仙法说服罗弘信及其子罗绍威背叛朱温，并拥立我为新任魏傅节度使，我们趁机和罗家父子联合共退兖郓敌军。”
“三郎竟当上了魏傅节度使？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说着，李嗣昭又皱起眉来。
“可朱温势力怎能轻易剔除，恐怕不会甘心啊。”
“义兄有所不知，朱温前不久刚刚撤军欲回汴州老巢。”
李存勖说道。
李嗣昭惊奇道：“朱温撤军回汴州？怎么会，他怎会轻易放弃到手的肥肉，会不会有诈……”
李存勖想了想，的确可能有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过机会难得，他可以利用小火狐的身份，随时观察敌情，没必要因此放弃这个扩张势力的机会。
“义兄，亚子潜伏在敌营，情况若有变会几时来通知您，您先试着和魏州联合，攻下郓州。葛从周的军队主力想必在兖州城，郓州守军不会太多，趁机先夺回一城，再见机行事。”
李嗣昭听李存勖竟潜伏敌营，心中担忧，急声道：
“三郎为何会在敌营，可千万小心不要暴露！”
李存勖望了眼天际，见远方出现了丝丝曙光，不敢再耽搁，连忙说道：
“请原谅亚子自作主张，可事已至此，若非亚子‘鲁莽’这一回，也不可能救回二哥。义兄你就放心吧，万一遇到危险，亚子自有仙法可脱身。”
李嗣昭为人憨厚老实，没太多想法，听李存勖说的有理有据，便不再强留。
“为兄会按你说的和罗弘信联络，趁葛从周不备，一同攻克郓州。
三郎身在敌营定要保重，情势有变，先保命要紧。”
李存勖郑重地点下头，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地光。
“义兄放心，三郎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
风吹云散，月光铺洒在前行的归途。
他与将士亲人依依惜别，策马离去，待走远后变回了小火狐，打开搜寻，顺着那抹绿光找到了朱友恭扎营之处。
黎明将近，一只鸣蝉在树叶上喧闹不止。
只见朱友恭依旧背靠大树，半坐着闭目养神，一动未动，和他离开前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李存勖松了口气，甩动两条火红的尾巴，动作轻缓躺到了他的身侧。
宛如一只乖顺的宠物狐狸，一声不吭，随主人一同在野外歇息，静待天明。
蝉鸣戛然而止，耳旁风吹草动，朱友恭站了起来。
李存勖不再装睡，赶忙睁开狭长的狐狸眼。
只见朱友恭果然睡醒起身，竟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深黑的长眸仿佛无光的苍渊，与之对视的瞬间，李存勖竟没由来地心悸一刹，惊得尾巴高高竖起。
“嘤嘤嘤！”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还是那个样子啊。】
小黄鸡不明所以。
李存勖眯起眼，警惕地和朱友恭对视着。
他的直觉不会错，朱友恭周身的气势十分强大，与往常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眼神，有股说不出的深沉凝重。
仿佛是一具棺材里诈尸的老者，乍看一眼死气沉沉，细看之后，仿佛堕入无底之洞，神秘莫测。
沉默了许久后，蝉鸣声再次响起，明月高挂，清冷的光落在眼眸中，点亮了那片死寂的深潭。
“狐妖。”
朱友恭终于开口了，嗓音低沉，语速缓慢，似乎很久没说话有些生疏。
李存勖下意识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不，你是人类。”
他接着说道。
“变成人形吧，不然我们可没法交流。”
李存勖思忖了片刻，用爪子在地上写出了一行字。
[君可知自己是谁？为何异于往常]
只见朱友恭露出浅笑，眼中的月光忽明忽暗，变幻莫测。
他眼中露出一抹自嘲，轻描淡写地笑道：
“我姓李，在家排行第二，逝去两百余年，恐怕已经没人记得我了。”
李存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太宗突然恢复前世记忆了？
姓李，排行第二，两百年前的人物，不就是李二嘛。
他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顿时惊喜交加，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面板，切换了人身状态。
一阵短暂的特效光之后，李存勖变成了人身，穿着那件低调的墨绿色圆领袍，红发随风飘扬如烈火燃烧，目若朗星，泛着冰蓝色的光，徒增一分妖异。
他面容冷峻，稚嫩的声音却万分急切，问道：
“您可是太宗李世民？”
他一时情急，直接说出了李世民的全名，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可也来不及了，只好无措地垂下眸，不敢细看面前之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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