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及笄礼
眼瞅着快到了年末，付熙玥的及笄礼也在五日后了，颜晓琼早早地便为付熙玥安排着。她一早便寻着布行为付熙玥挑着布匹，付熙玥梳洗过后便被颜晓琼唤到徽珏轩。付熙玥看着眼前挂了一屋子的布料，早已眼花缭乱。
看付熙玥已进门，颜晓琼便将她拉过来道：“玥儿，快来看看喜欢哪种样式的。”
付熙玥挑了下眉，粲然一笑道：“娘，您这是将京中的所有布匹都搬到咱们府上了吗？”
“这孩子我的玥儿及笄当然要穿的端庄大气了。怕你不喜欢，便差人送来叫你挑挑。”
付熙玥软声道：“哎呀娘，这么多我也挑不来，您说什么好看我听您的就是了。”
颜晓琼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真是自己的事一点也不上心。”付熙玥缩了缩脖子挽着颜晓琼。
“我看那件红色的就不错，应景。”颜晓琼指着桁上挂着的那匹布道。
付熙玥摇了摇头：“娘，红色太艳了，不适合。”
“合适，怎么不合适？你的骑装大多都为这个色，你穿上也衬你。”
“骑装不一样，那是训练穿的，平时穿太过于扎眼。”
“好吧，那你说说，你想要的哪样的？”
“只要不是红色都行。”
“那便留下雪青和月白那两款料子吧。”颜晓琼对着伙计说。
“行嘞，您稍等。”
在徽珏轩待了一上午，付熙玥已经累得不行，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溜到自己的屋子里。小希脱下她身上的斗篷，问道：“姑娘怎么无精打采的，是累了吗？”
付熙玥坐在木椅上，揉着脖子道：“是啊，一会试这一会试那，比我习武还要累。”
小希走到桌前给她倒了杯水便绕到身后捏着她的肩，笑道：“那是，姑娘就及笄这么一次，当然要重视了，夫人也希望将所有好的都给姑娘，这都前前后后忙活好些天了。”
付熙玥眉眼弯弯，甜甜一笑。
这天夜里付熙玥迷迷糊糊听到有争吵的声传来，她以为是在做梦，翻了个身又接着睡着了。
夜晚的京城要比白日冷许多，每家每户都紧闭着大门，所有的安逸都沉寂在这茫茫的黑夜。
丞相早早地便坐在塌上，眯着眼睛，手中时不时还在摩挲着串珠。过了会，李瑾走近来道：“相爷，人到了。”
中丞轻嗯了一声，听着那人走进来才缓缓睁开眼睛。那人一甩黑袍坐在椅子上：“南宫沐死了。”
“死了？你做的倒是利索，就不怕被发现？”
那人轻哼一声：“龙宗波叛变，南宫沐在押解他回京的路上被叛军刺杀，龙宗波也难逃一死。与我又有何干？”
“本相倒是小瞧你的狠毒劲了。这南宫沐算是年轻一辈中最聪慧最难得的天选之才了，又深得圣上疼爱，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得紧，靖荣候痛失爱子，定会彻查到底。”
“太聪明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中丞懒洋洋地问。
“一切准备妥当，那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了。”
“本相听说，过几日便是付宸女儿的及笄礼了，你不去看看吗？”
黑衣人低着头，看不清任何神色，征了一会才道：“自是要去的，如此精彩怎会不去。”
中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我便祝你顺遂了。”说完便嘴角一撇，连带着胡子，让人觉得油腻不少。
腊八很快便到了，付熙玥最重要，最难忘的一天也该来临了。
付熙玥一早便被小希叫醒了，洗的时候还眯着眼睛，差点将脸摔下去。小希扶住她，说道：“姑娘，快清醒清醒，我们该抓紧时间了，待会客人们该到了。”
付熙玥这才半梦半醒地洗完坐在梳妆台台前由着小希摆弄，小希将付熙玥的一头乌黑的秀发绾了上去，梳成一个百合髻的模样，又插上去一支百合流苏步摇。
接着又开始点妆，那远山眉上微微覆上了一层黛色，更具神韵，付熙玥自然生得皮肤白皙，便只是轻轻摸了一点雪花膏。鼻若扇挺，小巧的鼻翼更显出鼻子的精巧，唇若含朱，微微一颦一笑便得引人心魄。
梳妆好后小希拿出了做好的衣服给付熙玥换上，两人便前往了大厅。
大厅中已经到场了一些客人，正坐着吃着茶，便看到缓缓而来的身影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瞧着那抹身影，仿佛在看一幅惊为天人的画。
付熙玥衣中缓缓带出了些些清香，似茶似花，余味绕鼻。一袭雪青色襦裙，裙上雪白色木兰刺绣尤其吸睛，月白色长褙，头戴百合流苏步摇，脚踏粉白丝履，一步一生花。一眼沉迷，眼如杏形，瞳孔乌黑，闪着波光，黛色的远山眉更加衬托这双眼灵动不已。朱色的口脂更加衬得肤白。不用过多的浓妆艳抹便已灼灼生姿。
抬着头，仪态端庄，步摇点缀在发上，却也只是轻微地摇动。双手放在身前，却是没有一丝的胆怯，露着恰到好处的笑，抬着眉眼，一眼便已沦陷。及笄之年，女子的容貌本就会长开许多，可美之若存的却更是骨子中的风雅。
夫人们都看着眼前的姑娘，怪不得黎王和穆王都抢着娶她，那佟家也是不顾颜面地跟皇上求亲，如此可人标致的女子，京中真是少见。达官贵人家的闺女那么多，却不曾见有一个有如此美韵到骨子里的。
付宸看着付熙玥走上前来，不禁红了眼眶，抿紧了嘴唇，嘴角扬起了弧度，却再也没放下来。慈爱地看着付熙玥道：“玥儿，来坐在爹身旁。”
付熙玥便坐到他身旁，看着他，她总觉得父亲今日格外不对劲，却又不知为何，她只当他太高兴了，便也无甚在意。宴会开始不久，黎王与穆王的礼便到了。
在场的人也只是羡慕地看着，看热闹的夫人们都说这付熙玥不论嫁给哪位殿下都是好归宿，也都是正妃的体面。可明事理的人也只是笑笑。付宸笑着谢过时，付熙玥明显察觉到他身体一抖。
所幸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礼成后，付熙玥看着众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间，她恍惚看到父亲脸上的纹路，她都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原来岁月的沧桑终会到达每个人的身侧，付宸也不例外。
她一直觉得父亲英姿勃发，是这南朝最威风的威远将军，他指定不会老，可那种小孩童的想法，今日过后，便不能那么看了。
许是付熙玥的眼神太过于执着，付宸察觉到转过头看向她，她咧开嘴露出笑颜，就像小时候贴在父亲身边一样，付宸摸了摸她的头，随即便转向了那便，转头那瞬间眉心一紧。
正巧有人敬酒，便端起了酒盏仰头便喝了下去。
付熙玥看着颜晓琼，今日都没有说什么话，脸上虽带着笑意，却也掩盖不住愁容，她想过去问问，但身旁都是些贵人们攀谈，她倒是不方便了。
坐了一会后，她便悄声对着付宸说：“爹，我先回房换身衣服了。”
付宸听到了，笑着拍了拍她道：“去吧。”说完便拉住付熙玥，不知是否醉了，红着眼眶，那双眼睛复杂地看向她，那一瞬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温声道：“从今天起，玥儿就是大姑娘了，一定要好好的。”
付熙玥以为他喝醉了，莞尔一笑道：“知道啦爹，放心吧，您一定会看着我长大的。”
说完拿开他的酒盏道：“酒啊您可得少喝了，对身体不好。”
“好，听玥儿的，爹不喝了去吧。”
付熙玥听到他说便起身离开，付宸抬起眼看向了付熙玥，眼中尽是欣慰。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他还是在看着，出了神。
离他最近的齐长泽笑着唤他：“敬初，还看什么呢？玥儿都走了。”
接着又开玩笑道：“怎么？你还怕女儿跑了啊。”
付宸笑了笑：“闺女长大了，可不就得跑了吗。”说完又看了一眼门口，却是空空一片了。
付熙玥换好衣服后便坐在甘雪亭里，太阳快要落山了，这湖上结的冰将最后那点霞光藏在冰层中，却还是慢慢地变暗，湖心霞云一色，都在呼唤着暗夜的来到。寒风吹过付熙玥不禁打了个寒颤。
却想起了披在身上的那件斗篷，鼻中仿佛又闻到了淡淡的蘼芜香，付熙玥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难得地脸庞也红了，许是霞光微映，又许是内心波澜泛红。每次夜色中偶然她都会看到那双眼睛，深邃却又犹如星河，泛着光波。
不知他一切可好。
付熙玥又坐着直到太阳落了山，气温也降了下来，突然她心口一紧，小希以为她在外面着了凉，便马上回屋灌了个汤婆子放在她手上，将她的斗篷也拢紧了些。
付熙玥说道：“走吧，我们去徽珏轩，这会人应该走了，我看娘今日不是很高兴，先去看看。”
付熙玥到徽珏轩时，客人们已经走了，只剩下侍女们在打扫屋子，付熙玥问道：“我爹和我娘呢？”
一个侍女道：“回姑娘，夫人回棣华轩了，将军在哪奴婢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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