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京城阴谋
阳光照在了付熙玥的脸上,将她整个人都包在一片暖光中,她缓缓地睁开眼,快天亮时她才有了睡意,本来只是想眯一会,不料却睡得沉。
她直起身,身后的衣服却滑落下去。她拾起衣服拍了拍上面的土,却发现是昨日南宫沐的那件大氅,上面还有那熟悉的熏香。
她将衣服叠好便要去寻他们,外面却搭着红色的灯笼,贴着红色的对联,她有些诧异,走过去拉着一个侍卫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回将军,过年了,我们便去寻了些喜庆的物品,准备好好冲冲今年的晦气。”说罢他就去忙了。
付熙玥看着里面的百姓,过了两日有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帮着去搭梯贴红,她便也去帮忙了。
京城中可是热闹非凡,往日里空荡荡的街道此时尽是人群。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也摆了出来,人们绕在各个巷子中,灯染红了脸庞。
洒金的梅花笺上点墨着各种的清宛“福”字,还有那摆着齐齐整整的饰摊,一颗颗玛瑙,紫晶都嵌在银簪上,惹得姑娘们频频驻足。她们的身上都穿着新做的衣裳,上面勾勒着行云流水的图案,外面穿着夹袄,却也是喜庆的红色,边缘处勾着绒毛,将那小巧的脸蛋露出来,欢喜的神情怎么藏都藏不住。
付府此时却是冷冷清清地,大门早早地闭上了。路过的人也早已不怪了,每年无论京中如何热闹,都挡不住付府的冷清。当年的那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百姓们并不知其中周折,却也未曾诋毁这曾经保家卫国的威远将军。只是路过这空荡巷子时,也难免唏嘘几声。
此时碧青袄子的侍女正在往累丝镶红石熏炉中放着木炭,空气中燃着淡淡的沉香。青玉紫竹灯正在闪着微弱的光照向屋外被风刮起的泛着白边的红色条绺。
兰慧将饭菜置于桌上便让人下去了,颜晓琼这才动起了筷子。可没吃两口还是放下了。兰慧看她没什么胃口,便问道:“夫人是想念姑娘了吗?”
颜晓琼叹了口气:“儿在外母担忧,她一人在外,我又怎能放心。”
她看着眼前桌上的这些菜肴道:“原本以为这次回来便可以好好待在府上,也同我们一起过个年,可也与往年并无不同,还是我与玕儿冷清地过着。”
兰慧开口道:“姑娘刚刚传信说她一切都好,不必叫您担心,算算日子上元节前也便能赶的回来。再说咱们姑娘与旁人不一样,深得陛下信任,这也不乏是一件好事。您就不必担忧了,姑娘她有主意,还有武艺傍身,定会没事。”
颜晓琼这才脸色稍微好点,心里也有了主意道:“这次回来,便要给她寻一门亲事了,如此漂泊不定,我这心也是悬着。当年本该说亲的年纪,愣生生地拖了这么久,也是我的过失。”
兰慧开口道:“可现如今咱们姑娘官袍加身,凡事都与那普通女子不同了,寻亲怕是也难上不少。”
颜晓琼凝思片刻道:“寻亲不是难事,怕的是有人在此事上心怀不轨,又要大做文章。我倒是希望她嫁上一个知心人,单纯简单的人家这便是最好,可别再进世家门了。”
“可是咱们姑娘这么好的人,又怎会嫁的不是世家呢,只有更好的才能配的上她。”
颜晓琼咧开嘴看着她道:“你在这府上呆的太久了,怕早已忘记这些世家不堪的一幕了。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杂乱。独生子的被全家视若珍宝,就像那佟寅。所有人定会有意无意地以他为准,久而久之,养成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的个性。多子的人家,就像那永定伯爵府,嫡长子为主,却又是争权夺势,兄弟难处。次子又无可言的权利,只会听之任之。这便是世家,内里的腥风血雨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真刀真枪。若是将女儿嫁到了这样的人家,犹如诛心。”
兰慧追问道:“那便没得选择了吗?齐姑娘刚刚成婚,可江家公子待她极好,如今京城人人称赞这门亲事好,说是郎才女貌,极其般配。若是姑娘也遇上这么一个人,那便也是好的,嫁过去起码也有夫君疼着。”
颜晓琼眉心点翠,眼周有了些许皱纹,却未曾削减她的容貌,倒更加凸现她岁月沉淀的幽兰秀眸,她凝思着,端正的鼻子低下来,想到这儿时,眼皮一抬道:“瑄儿嫁到江家是好的,江家也是武将出身,这天下统一后这才从了文官。江大人性格直率,江夫人也是性格温顺,我见过他们家的一众孩子,都是教导有方。江公子虽未入仕,平日里也闲散惯了,可他胜在人品正直,为人谦和。家风德睦,家人礼谦,这些便够了。更何况他们二人本就有情义,自是羡煞旁人。”
“可京城这样的人家并不多,江家本就是百里挑一。”
兰慧突然晶光的黑眼瞳一耀说道:“夫人,奴婢倒是想起一人。”
颜晓琼疑惑道:“谁呀?”
“宋国公府的大公子。此人是当年太子之傅的学生,现在正在轩墨书院做先生,听说为人深得学生喜爱。”
“宋国公?”
“是呀,当年那位太傅要辞官,宋国公让他的儿子拜了他做师父,后来学了两年,应京中变故,便回来了,那次正巧是将军离京。”
颜晓琼这才有了一丝印象,她开口道:“宋国公此事待玥儿回来再议吧。”
说着说着夜深了,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空气骤静,月色微凉,一辆马车在这此时格格不入地闯进浓墨中,这是上好的黑楠木车身,边框上还雕刻着形色的图纹。拉着马车的那两匹马也是通体黝黑俊俏的良驹。车檐上还挂着金铃,一声清脆的响动也极为悦耳。只一眼,便知车中人位高权重。
李瑾正坐在外面驾着车,中丞正坐在里面休息着,不一会便到了府上。
中丞刚刚喝了几杯,此时正有些醉意,李瑾便扶着他走到了正厅,里面没有点灯,此时黑漆漆一片,李瑾借着屋外撒下的月光,将桌旁的灯点燃。
屋子亮了,可李瑾的眼眸也沉了下来。
他望向对面,一身黑衣在夜幕中阴沉骇人,他的面容被遮盖起来,可嘴角却冷冽地勾起。月色打在他的身上,却让人脊背有一丝发凉。
中丞睁开眼,看到此人,嘴角邪魅一笑道:“稀客呀,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说罢他便要往位子上坐,黑衣人一瞬间站起身来冲向他,李瑾见状立马拦着,却被一把甩了过去。
黑衣人一把揪住中丞的脖子,黑眸中爆出猩红的血丝,他的帽子遮着他的脸,看不清楚。可中丞却离得近,他的神色都倒影在他眼中。俊俏的五官如霜似雪,此刻却是危险。
他狭长的眼底尽是森冷,嗓音阴沉沉地响起,说道:“跟你说过,不要动她。”牙中还泛着狠厉。
中丞早已被吓得清醒了起来,此时他被捏着动弹不得,但还是嘴硬道:“本相没动。”
“呃……咳”黑衣人的手中加大了力度。
那道声音还是冷冷地响起:“你以为我的人是吃素的吗,你那点不入流的小伎俩早就被识破了。我在等你收手,可你倒是变本加厉了。”
“我……”中丞吃力地蹦出一个字。
男人的脸色依旧难看,阴晦的嗓音还拖着重重地尾音,拉长道:“你敢动她,就是跟我作对,你可想清楚了?嗯?”
“我…再也不会了。”中丞死死地咬出这么几个字。黑衣人这才猛地丢开他,他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跌摊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还有点哆嗦。黑衣人冷冷地瞧着他那狼狈的样子。
“别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地饶你了。”说完便一甩衣袖,大步流星而去,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李瑾抚着中丞的脊背道:“相爷,这下…我们怎么办?要捎信给陆保明吗?”
中丞喘口气,冷冷地望着屋外道:“不,按原计划来。”
“可…他…”
中丞冷笑一声,眼眸中也布上了一层寒意:“我也是为了他好,付熙玥活着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掀起风浪,她活着,只能是对我们的威胁。她若是死了,也是铲除一大隐患。”
“可如果那样,一查便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不!”
中丞阴森一勾道:“陆保明私吞粮仓,虐待百姓,其罪可诛。付将军赈灾时无意间发现了他的阴谋,他恐慌下便将付将军暗杀。”
李瑾疑惑道:“可是…宁阳侯也在。”
“别急,故事还未讲完。他杀了付将军后慌不择路,连夜逃走,却被宁阳侯追回,就地斩杀。亦或是被抓住后…自戕。”
“至于他…我们早已和他绑在了一起,他再恨我,也不能杀了我。”中年男人望向黑夜。
李瑾似有所想道:“相爷这招高啊,既除掉了付熙玥,也将唯一的证人一并解决。”
中丞冷哼一声道:“叛徒,就不该活着。”
身旁的李瑾顿了顿,眼神有些飘渺,却也只是一瞬,随之抚上了他的后背,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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