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黄泉对岸，那间老疯子留给杨宁的院子里。
容貌端庄、气质出尘的女孩穿着夏国传统的大红色婚服，安安静静坐在院子中。
女孩坐在椅子上，身旁还有一把没人坐的椅子。
女孩在流泪，血色眼泪。
女孩在流血，脖颈之间有着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红。
女孩看向院子大门，目光望穿秋水。
她希望看到那一袭心心念念的白衣身影。
恍然间，女孩看到了。
她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眼花。
但那，真是杨宁。
一个如同薄雾一般的杨宁。
在看到杨宁的那一刻，女孩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你，回来了啊......”
杨宁站在女孩身边，看着女孩脖颈之间血如泉涌，惋惜道：“何必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坚强一点么。”
女孩嘴唇微动，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她说：“橙橙，我、我好没用。”
“我这都没让你赢......”
杨宁叹气道：“输就输了，何必在意？”
女孩痴痴说道：“我不想看到你输，那意味着，你、你和那个神灵......”
杨宁忽然笑问道：“你希望我们谁赢？”
女孩看着杨宁，因为保持着坐姿，女孩眼中淌下的血泪与脖颈之间的鲜血在腿上汇聚，又低落在地上。
“橙橙，我当然希望你能赢！”
“你赢了没有任何风险，可是你输了，就、就要......”
“橙橙，不要因为我这个世界与、与他冲突，好、好么？”
“我知道你很强，可是他也很强啊，你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去面对这样的风险！”
“不值得！就让我，带着这个世界，一起离开吧。”
杨宁没说什么，他去到院子侧边的房间里。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色新郎服。
女孩浑身一颤，脸上的血泪止住了。
杨宁在女孩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说：“你也知道，本尊面临着一场不大不小的危胁，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分身影子替代一下。”
“要不，你就将就一下？”
女孩笑了：“仪式可以将就，但洞房你可不能用影子糊弄。”
杨宁笑着说：“那当然。”
之后，两人一起上到山顶，在杨阿姨坟前拜了天地。
杨宁手抚女孩脖颈间的血红，化作一片白色荧光飞上去。
女孩伤口愈合，世间血雨止住。
抚着脖子上完好的肌肤，女孩喃喃问道：“橙橙，为、为什么，你、你曾经......”
隔着数千里，杨宁的声音在女孩儿耳边回荡：“曾经我毁灭过这个世界无数次，但后果是无数加一次的修复。”
“就好像我给死灵在这世界留了一块自留地一样，我也想给自己的回忆留一块自留地。”
“我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杀人绝户、屠门灭国，但终是狠不下心彻底将这个世界抹掉，所以每次毁灭之后，我都会修复。”
“而这次，我不想毁灭了，我想守护一下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
......
就在杨宁的影子化作荧光为天道止住伤势的时候，天罗岛上空，黑夜弥天。
所有的星光在一瞬间全部被黑色浓云所遮蔽，深邃的黑夜扩散，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天罗岛上空，黑暗之中亮起一对血红的双眼。
“呵，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血眼出现的那一刻，闭目养神的杨宁同时睁开了眼，与天上的血眼四目相对。
杨宁动作轻缓地打了个哈欠，冲着天上黑夜之后的血眼说：“你终于出现了，我等你很久了。”
血眼闪烁，仿佛穿越时空的声音在杨宁耳边响起：“小家伙，你输了，我来拿回我的赌注。”
杨宁手从身前拂过，他那柄白玉剑带着月华般的光泽一点一点出现。
夜空中，血眼又闪了一下，“呵，小家伙，看来，你有点不服输？”
杨宁从地上站起身，直视夜空中那一对血色双眼，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很感谢，你当初能选中我。”
“也很感谢，你给我无数次在痛苦中死去、又能重来的机会。”
“我更感谢，你与我立下三个约定，让我有机会拯救这个世界。”
“在这个过程里，我曾经无数次对这个世界失望，将其毁灭，但最后我都把这个世界重新修复了。”
“因为，我放不下。”
“不好意思，虽然很感激，但如果你执意要像当初你在我面前展示的那样随手毁灭这个世界，那，我只能尽力去守护她一下。”
说完，杨宁手里白玉长剑横于身前。
在他身后，那柄于黑暗中凝实的黑色巨剑随着情绪力量的充能变得更加恐怖，已然有了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
血眼中的血色红光变得愈发浓烈，“小家伙，你应该，还有话想说吧？”
杨宁沉吟片刻，点头道：“不错，其实，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你。”
“当时你当着五岁的我的面，随手捏碎了一个世界，我害怕极了。”
“我害怕你把我所在的世界也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捏碎了。”
“我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动画里的超级英雄都想了一遍，我觉得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能站在你和这个世界之间阻止你的，只有我。”
“我没想到，才刚刚五岁，拯救世界的重任就落在我肩上了，在经历后来那些磨难之前，其实我还挺自豪的。”
“所以我才欣然接受与你的赌约，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从我五岁开始，我的目标就是、就是，不好意思......”
杨宁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他看着夜空中的血眼，一字一句、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五岁的时候就想杀死你了。”
“我要拯救我在的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非常的混蛋。”
“虽然我曾无数次毁灭她。”
“但我毁灭她之后还会修复她，而你，未必。”
“所以，我要杀了你。”
杨宁话音平稳而沉静，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抬手，他手里白玉长剑剑锋直指天际——
这一刻，杨宁的白玉剑，和立在他身后的那柄凌天巨剑，剑姿居然有些出奇的相似！
“我五岁的时候就想杀了你了。”
“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杀了你。”
“三个赌约，代表着你对我的三问......”
“第一，你问我愿不愿意承受无数次折磨与死亡，去拯救我的小伙伴？
“我告诉你，我愿意。”
“第二，你问我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还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世界的未来依旧美好？”
“我告诉你，我相信。”
“我知道你第三问是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我敢。”
“我愿意，我相信，我敢！这就是我对你三问的答案。”
说完，杨宁手里长剑指天，傲然杀机凛现——
“你与我有三问，我与你也有三问。”
“我无比尊敬、感激、敬仰的神灵，你看我杨宁手里的这把剑，够锋利么？”
“够快么？”
“够杀你么？”
这一刻，无边的黑夜之中，从杨宁身上亮起一道明亮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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