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指婚
永璘没松手，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说道：“你本事不小，从乱坟岗跑到苏州来了！”
“民女不知您在说什么！”何潇誓死抵赖。
“还敢狡辩！”永璘有些怒了，“你女扮男装，骗过了我们所有人！你这张脸就算过了四年爷也认得出！凌潇？呵，你还敢用一样的名字！”
何潇只是机械地摇着头，她死也不能承认。
“你还不承认么？”永璘的眼中似是在冒火。何潇这才发现，永璘和永琰不愧是亲兄弟，眉眼生的很像，发火的时候很是骇人。
何潇道：“十七阿哥怎可如此无礼？民女即便是平民，也不容您如此糟贱！”
永璘松开了手，却又逼近一步，说道：“我不碰你。我问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何潇呛道：“十七阿哥难道连民女是男是女也看不出？”
“那你当初为何女扮男装？！”
“民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何潇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您认错人了。”
“认错人？”永璘嗤笑一声，“你与何潇同岁，与他长得极像，叫一个名字，又都会做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你说你不是他，你当爷是傻子不成？”
何潇继续摇头，“这世上巧合的事多得很。十七阿哥所控之事没有依据。”
永璘气道：“好，我这就把十五哥叫来，让他也认一认。反正你也是要嫁给他的，不如让他先看清楚你是何潇还是凌潇！”
何潇死咬着下唇，眼泪夺眶而出。永璘又道：“如果十五哥认出你来，你可想过后果？你可想过凌卓的下场？”
何潇猛然抬头，怒视永璘，说道：“十七阿哥莫要欺人太甚。你说我是别人，你有什么证据？”
永璘道：“爷把丰绅殷德叫来，看他认不认识你！”
“十七阿哥愿意叫谁来就叫谁来！”何潇也来了脾气，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十七爷和十五爷想要美妆城就只管拿去！不需要给民女安莫须有的罪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女和家父皆是草民，阿哥想让我们死，我们也偷生不得！”
“何潇！”永璘气急，“谁要你的美妆城！爷今天来就是想给你一条生路！你不要不知好歹！你昨日请愿嫁给十五哥，你难不成是想报复？”
何潇哭笑不得，说道：“民女没想高攀十五贝勒，是皇上自己指婚！民女的姐姐身体弱的像一根一折就断的小草一般，担不得这份荣耀。十七阿哥若是怕民女别有所图，就麻烦您在皇上面前帮民女毁了这桩亲事。”
“伶牙俐齿，你就是何潇！”永璘气的脸都红了。
“我不是！”
“你不能嫁给十五哥！”永璘吼道。
“民女也不想离家千里，远嫁京城！”何潇也怒了。
“何潇！你给我等着！”永璘气得浑身战栗，突然有些理解当年为何好脾气的十五哥会被这混账气的发疯一般地打人。
永璘被她气走了。何潇没有跟凌卓多做解释，她现在必须要想一个万全的方法保全凌家。
可是她的方法还没想出来，次日一早圣旨就到了。
凌家二小姐凌潇，改指婚十七阿哥永璘。
何潇彻底凌乱了。四年前十五十七这哥俩轮流把她抓去当奴才，现在又拿她的婚姻戏耍。她又不是苹果，哥哥不想吃就让给弟弟！
凌家上下顿时炸了锅。何潇跪在凌卓面前只顾垂泪。
凌卓急得团团转，说道：“这十七阿哥真是欺人太甚！他十有八九是盯上了美妆城，才跟他哥哥争夺你。我听说他昨日从我们家离开后，就跑到十五贝勒那儿讨要你。十五贝勒不与他计较，就随他一同去请万岁爷改了圣旨。”
何潇的牙咬得咯吱作响。她问道：“既然如此，女儿能不能再去见见未来的夫君？”
凌卓道：“你怎还敢见他？”
何潇道：“女儿总要问清楚，为什么我从贝勒爷的侍妾变成了没有爵位的阿哥侍妾？”
“问清楚也好。”凌卓也难得地有了脾气，说道：“明日皇上请苏州府的乡绅入宴，你陪爹一起去。”
何潇领命。次日，她随凌卓再次来到行宫。
何潇花了足足两个时辰盛装打扮，选了一条做工和用料极佳的海蓝色云锦长裙。浓密的长发温婉地束起，额头前用刘海挡着。她给自己画了一个浓淡相宜的妆容，朱唇淡淡地涂了一层唇釉。她在两只手腕上各带了一只满绿的翡翠镯子，喷了些自己搭配的香水，整个人显得华贵逼人。
皇帝设宴款待那些出钱让他游江南的乡绅，是他每次南巡都必有的项目。入席的乡绅富豪一共有十五个，每人也都带着一两个自己的儿女作陪。
何潇盛装出席走在凌卓的身侧，刚一露面便夺得了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
苏州府不大，凌家二小姐被皇上两次指婚的事早已传遍。
乾隆在看清楚何潇的面容后，也是微微一愣。那日何潇将脸涂的像万花筒一般，实在看不出美丑。可是今日他才看清，这姑娘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乾隆轻笑，怪不得他那两个宝贝儿子都抢着要这女子。
永璘本来还在生气，可是当他看到何潇走进来时，登时瞪大了眼睛。他那日光顾着生气了，都没注意他的小潇竟已生的如此美艳了！还好他当机立断地去跟十五哥要人，否则要不要得到就不一定了。
永琰微微皱眉，有些诟病地瞪向连眉毛都在笑的十七弟。
昨日永璘跟他软磨硬泡，非要他把凌家二小姐让出来。他还以为十七弟是看上凌家的产业了，也不愿多做计较。当年他无意抢走了十七弟的奴才，还失手将那奴才打死了，十七弟跟他置气了大半年。后来虽然将话说开了，十七弟却再也不像以往那般与他亲密无间了。他一直都苦恼要如何弥补十七弟，昨日这个机会就自己找来了。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十七弟既然喜欢，给他就是了。
乾隆点了点凌卓，笑道：“凌卓，你这女儿生的好啊，朕的儿子们都抢着要给你做女婿。老十七是朕的幼子，如今还住在宫里。你的女儿尚且年幼，还是如几日前所说，两年后再入宫。”
“草民替小女谢万岁爷！谢十七阿哥。”
何潇看向永璘，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永璘本还带着笑的脸被她冷冷地一盯，登时就僵住了。
乾隆自然也看到了小儿子的窘迫，遂说道：“既然指婚了，凌潇就去永璘身旁坐。”
“谢万岁爷。”何潇轻轻福身，径直走向了永璘，毫不扭捏地在他身侧落座。他们同桌坐着的还有何潇之前死也不想见到的人，十五阿哥永琰。
何潇的落落大方反而让永璘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何潇冲他盈盈一笑，举起酒杯说道：“民女敬十七爷一杯。”
永璘直视着她，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何潇不动声色地将酒杯再次填满，又道：“十七爷好气魄，民女陪您再喝三杯。”说着，不待永璘反应，自己便先迅速地自斟自饮了三杯。
姑娘都喝了酒，永璘自然不能不喝。
三杯酒下肚，何潇又将酒杯斟满，说道：“民女有幸要与嫁与十七爷，心里万分高兴。十七爷陪民女喝三杯如何？”
说罢，又是自饮三杯。酒壶逐渐见底，她一伸手就将永琰身前的酒壶拽了过来。
永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来不及做反应。
“十七爷，喝！”何潇将酒杯递到永璘唇前，笑颜如花。
永琰及时地打断了何潇的灌饮，说道：“凌小姐，十七弟不胜酒力，你若想喝酒，本贝勒陪你喝。”
何潇笑道：“民女要嫁的是十七爷，不能与十五爷喝酒。十七爷，您把民女从十五爷那儿讨走，可不能连喝酒这点小事都不陪我做。”
何潇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挡住了她眼中滔天的怒火。她不停地劝永璘喝酒，就是知道永璘的酒量不好，喝上两杯便满脸通红。
永璘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却仍咬着牙道：“爷陪你喝。”
“十七爷不愧是大清的英雄。”何潇满嘴胡诌，硬是又灌了他几杯酒。
“够了！”永琰怕皇上看到他们这边的状况，低声呵斥。
何潇故作姿态地委屈道：“民女不过是想和未来的夫君喝几杯酒，贝勒爷为何训斥我？”
永琰的眼中冒火，说道：“十七弟不胜饮酒，你既然要做他的侍妾，从现在起便要记住这点！”
“大清的皇子居然不胜饮酒。”她小声嘟囔，又将自己酒杯的酒一饮而尽。
“真是无趣。”她放下酒盏，嘟着嘴说道。
“你大胆！”永琰的怒气已经冲到了头顶。
而这时永璘却勉强坐稳了身子，冲何潇道：“你明知我不能饮酒，为何还捉弄我？”
“民女哪敢捉弄阿哥？”何潇语气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永璘小声道。
何潇嗤笑一声，语气挖苦地说道：“非也。您是阿哥，是天潢贵胄，这天底下的女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排着队想嫁给十七爷。”
“你怎可如此对我？”永璘的语气里满是委屈。
何潇不再答话，自顾自地喝酒。
永琰怒瞪着何潇。眼前的人虽然才见过两次，却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那能把人的怒火瞬间点燃，迅速把人的理智烧没的气人奇功，几年前有一个奴才也用的得心应手。
说起来那个奴才和面前的人长得还有几分像。果然尖酸刻薄的人都长一个面相！
还好十七弟把这个女人娶走了。这若是进了他的后院，还不得一张口就把他气死！
永琰怕永璘失态，将他从席间带出到外面醒酒。永璘扶着一棵树，忍不住吐了起来。
永琰怒道：“那女人好生可恶！十七弟，你可要想好了，这种女子娶进门，只会是祸害！”
永璘轻摇头，说道：“我要娶她。十五哥，谢谢你把小潇让给我。”
“小…潇？”永琰拧眉。他已经好几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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