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反反复复
何潇懊恼地回道：“回万岁爷，民女读书少，这话是听别人说的。民女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朕看你没有不敢的！”乾隆怒道。
“民女该死！”何潇继续扣头。
乾隆骂道：“江南女子大多柔顺，朕看你就是个另类！”
她不但在江南是另类，在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她还是另类。
“你即刻回苏州！不用伴驾了！”老乾吼道。
“是！民女遵旨。”何潇心下大喜，掐自己的手心才没当众笑出来。
“皇阿玛…”十公主突然开口：“和孝这几日和潇儿相处的很好，她不过是跟月如说了句玩笑话，您就别罚她了。您让她陪女儿游完江南再回去好不好？”
何潇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又阴云密布。
乾隆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孝，你该远离这个女子！”
说得对！何潇在心里给老乾鼓掌。反正她的名声也坏了，不怕更坏。只要她能回苏州，皇帝就算把她骂成狗她也不怕。
十公主不舍地看着何潇，一脸的不高兴。
永璘刚想张嘴，就被乾隆骂道：“永璘不许求情！”
何潇心下高兴，太好了，终于能走了。
可是不待何潇谢恩，永琰突然一步跨了出来，拱手道：“皇阿玛，这句话是有出处的。儿臣好像在宋朝旧籍中也读过这句话。”
“哦？”大boss仿佛来了兴趣。
永琰继续说道：“儿臣记不清原文了，隐约记得是一个出尘的僧人写的。凌潇说的这句话就出自那篇文。”
何潇瞠目结舌地看着满嘴跑火车的永琰，恨不能隔空将他瞪出一个窟窿。
乾隆又看向何潇，问道：“原文的下一句是什么？”
下一句？建设美丽中国？铁锅只炖大鹅？天天阿弥陀佛？
呃…
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老实地说道：“回万岁爷，民女真的不记得了。”
“退下去！”大boss一脸的鄙夷。
“是。”何潇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倒退出去后，一路小跑回到住处。
“春红！快，快收拾东西，咱们立刻走！”何潇逃难似的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包袱中。
春红问道：“小姐你这是急着去哪？”
何潇笑道：“皇上让我回家了。咱们快点走，万一过一会儿他又反悔了呢？”
反反复复的事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何潇现在恨不能长出翅膀立刻飞走。
飞快地收拾好了行李，她和春红一路跑到江边。她与侍卫通报后，便豪迈地拿出二十两银子，包下一条小客船送她们回苏州。
上了船，何潇的心情万分舒畅。反正过些日子皇上还会路过苏州，她到时候再去和十七阿哥还有和珅道别也来得及。
越想心情越好，她干脆走出船舱，站在船头看流光霞彩的江面。
可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发觉了不对劲。十几艘披着黑布的小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慢悠悠地向行宫方向划去。此时已过了傍晚，再过一会儿天黑透后，这些小船和江面连成一色，岸上的人就很难看得见了。
她好奇地问船家：“老伯，您见过那些黑船吗？”
船家道：“以前没见过，不过皇上来扬州的这些日子，这些船倒是每天这个时候都出现，应该是给行宫送东西的。”
不可能。何潇微微皱眉。行宫的东西都是陆地上运来的，怎会用小船来送？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她心里突然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算了，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想那些糟心的事干什么？何潇耸耸肩，回到船舱补觉。
终于回到凌家的她简直恍如隔世。凌卓办了隆重的盛宴迎接她回家，就连凌玫儿都破天荒地来迎她。何潇挽着姐姐的胳膊，有些担心地对凌卓说道：“爹，我是被皇上赶走的，您这样操办，皇上知道了是不是不好？”
凌卓摆手道：“我接我女儿回家，有什么错？皇上厌恶你也好，最好两年后抹了你和十七阿哥的婚事！”
何潇自是知道凌卓的心思。他若是有儿子，那他肯定会削尖了脑袋地把女儿往皇宫里送。可惜他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还病入膏肓，就算成亲也不可能生育。他现在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她这个义女身上了。若是她能在本地找个能力人品上佳的人成亲，凌家就后继有人了。
何潇笑道：“女儿也是做此想法。”她又冲凌玫儿道：“姐姐，我从太医那儿给你要了一个方子，咱们明天就开始喝，没准儿就能把你的病治好！”
凌玫儿柔弱的就如同一根小草，她轻笑道：“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也不该冒险。我听说十五阿哥险些杀了你，这几天我和爹都替你担心死了。还好你平安回来，这次可哪也不要再去了。”
何潇道：“姐，你放心，皇上离开江南前，我都不出门。”
她还真是这么打算的。美美的睡了一觉后，第二日就让下人给她做了一副拐杖。
凌玫儿见了担忧地问：“潇儿你的腿怎么了？”
何潇笑道：“瘸了。姐姐，这几日不管谁问起，都说凌潇昨日下船时，踩空了，现在走不了路。”
凌玫儿道：“你这么说多晦气呀！”
何潇道：“我若不这么说，搞不好会有更晦气的事。等皇上一走，我的腿就好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以防万一。以永璘的性格，保不齐会在皇上那儿磨起来没完没了，最后皇帝还是会把她叫回去。
她的猜测没有错。她回来后的第二天，小路子就来请她回去，说皇上答应了十七阿哥，只要她不出现在皇上眼前，皇上就任由她去。
何潇早有防备，拄着拐，脸上涂了三层□□，又画了个黑眼圈，冲小路子道：“路公公，我昨日摔断了腿，今天又感染了风寒，咳咳，实在去不了。”
小路子瞠目结舌。何潇及时地让人给他打赏，连哄带骗地将他哄走了。
就这样消停了几天。她听说皇上去杭州了，心下高兴，开始算日子老乾什么时候会离开江南回他京城老巢。
可是五天过后，凌府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十公主的小伴读，钮钴禄月如。
几日不见，月如小丫头瘦了一大圈。但当她看到比她还“凄惨”数倍的何潇，登时叫出声来。
何潇拄着拐，一边咳嗽一边问：“月如小姐是为何而来？”
月如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说道：“潇儿，你快跟我去杭州吧。你再不回去，十七阿哥会骂死我的。”月如说着眼圈便红了。
何潇一愣，随即在心里开始骂永璘。那么大个人了，竟然欺负人家小姑娘！
月如又道：“连十五阿哥也怪我，十公主也不跟我说话。潇儿，求求你，你回来吧，我把太医带来了，让他给你诊治！”
何潇道：“不是我不想伴驾，是万岁爷让我回来的。我如今再去，岂不是抗旨？”
月如道：“你不必担心这个！诚嫔娘娘在万岁爷面前说了你一大通的好话，十公主和容妃娘娘也劝了皇上半天，皇上现在让你回去了。”
何潇无语，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道：“我瘸了，走不了路。”
“那你坐轿子！”月如急道。
“我的腰也瘫了。”何潇捂着腰，就差没满地打滚了。
月如急的快哭了，她跑上前，一把拉住何潇的手，说道：“潇儿姐姐，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就跟我回去吧！否则回宫后，十公主就不要我了。”
“十公主怎会因这点小事就不要你了？”何潇不屑一顾。
月如哽咽道：“你不知道，十五阿哥那天见你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十分生气，他…他把我骂了一顿，还说我才不适合在公主身边。”
这个混账小渣渣龙！何潇在脑海里将他又掐死了一遍。
“潇儿～”月如摇着她的手，眼泪很玄妙地挂在眼眶上，像是在审时度势，看看什么时候才应该将眼泪掉下来。
何潇被她纠缠的头昏脑胀，却死也不肯松口。就当月如即将无功而返的时候，高玉突然来了。
乾隆身边的大太监有时候比一品大员说话还管用。凌卓毕恭毕敬地将高玉请进开，好茶奉上。
高玉走到何潇面前，笑着说道：“凌小姐，皇上口谕，着你即刻见驾。”
何潇差点就哀嚎出声。她刚想说自己的腿断了，高玉就打断她说道：“皇上说了，如果您还是说腿断了，就让老奴把你抬过去。但是小姐，若是太医检查说你的腿没断，那可是欺君大罪，要连坐的。”
行，老乾，算你狠。
何潇认命地扔了拐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您说神不神奇，皇上的旨意一来，我的腿就不那么疼了。其实那天就是崴了一下。公公，咱们走吧？”
何潇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自带哀乐。月如跑到她身边坐下，气道：“你竟然骗我！”
何潇道：“我没骗你，皇上的圣旨有如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他就是天上下来的神，跟女娲似的。”
月如瞪着她，半晌说道：“我不会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告诉别人的。你别想坑我。”
何潇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怎么学聪明了呢？
一路颠簸，来到杭州后，何潇略整理了一下，便随着高玉去见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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