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那她更要拿到铜像了!
法力聚集在掌心,宋檀伸手要拿,脚下的地面轻微震颤着,仿佛有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磅礴的阴气冲天而起,下落中的雨滴都在半空中凝固了几秒,浓重如墨的阴气往四周辐射开,连明亮的车前灯都被阴气阻隔在外。
“哗——”
雨水泼天而下,裹挟着浓郁的阴气,越发冰冷刺骨。
宋檀早就料到他不会束手就擒,取出三张雷符灌入法力。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急急如律令!”
刺目耀眼的闪电交织成铺天盖地的大网,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向地面,浓重到仿佛黑罩一般的阴气顷刻间就被天雷之气绞得荡然无存,一时间地面亮如白昼。
“轰隆隆——”
雷鸣声震耳欲聋,如同山崩地裂,地面仿佛都随之震动起来。
铜像的神情似乎都有些许变化,周身的阴气颤了颤,一道声音从庙宇外传来: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砸我的神龛?”
张姣姣还没从自己在落雷中心安然无恙地走了一遭的震撼中回过神,听到有人说话,这才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天呐,那么多道闪电落在她周围,硬是没碰到她!
张姣姣激动地捏紧伞柄,这次宋檀肯定要出手,她终于能一睹观主用玄术对付邪祟的风采了!
让她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邪祟,居然能让宋檀上手就来这么狠的。
张姣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做道士打扮的男人从庙宇后面走出来,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相貌平平略显瘦削,然而他周身盘旋着一股淡淡的气流,光这么看着就觉得不是善茬。
——经过几天的练习,她积攒了一点法力,总算能开天眼了。
看他理直气壮、毫不畏惧的样子,宋檀反而笑了:“你是哪门子的神仙,也配用神龛?”
不过是个骗香火的家伙,时间长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神灵?
“你!”
和泽仙尊勃然大怒,他的神龛在这里立了上百年之久,这里的人们谁不惧他、敬他,就连平时的供奉都怕怠慢,都要每周一换,这丫头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真以为会两□□咒他就怕了?
“不知死活!”
和泽仙尊冷笑着,本就瘦削的脸更显得刻薄,他身上的道袍瞬间化作更为繁华的锦袍,背后同时伸出四只手臂,身上的邪异感越发强烈。
这就是人们的香火为他塑造的“仙”身!
像是一个预兆,大量阴气从地下喷薄而出,空气逐渐变得阴冷凝重,连雨滴下落的速度都被无限拉缓、近乎凝固在空中,整个主城区都被阴气所笼罩,有的过于浓厚的地方,甚至形成了阴气漩涡。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其中还夹杂着金属碰撞声,紧跟着,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落在地面上,连带着大地都震颤起来。
果然是阴兵!
先前那四位观主在阳平市无功而返、还险些折在这里,就是因为遇上阴兵。
能够在当天就得知玄门中人抵达这个地方的,只有掌管这片土地的土地公,而这里没有土地公,只有和泽仙尊。
宋檀根本不怕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张姣姣——张姣姣才刚刚开天眼,战斗力基本为零,在这里只会拖她的后腿。
在叫张姣姣过来历练的时候,她就考虑过这一点,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她特意在张姣姣的外套内侧绘制了驱阴阵和强效护身符。
为了绘制驱阴阵,宋檀还按照流程给笔墨点了灵,又灌注自己的法力,就算阴兵全都去围攻张姣姣,张姣姣也能撑到黎明将起。
宋檀抬手烧掉三张雷符,伴随着轰鸣的滚滚雷声,刚凝聚成型的阴兵们就被狰狞的闪电绞得溃散开来。
“你不会就这点手段吧?”
和泽仙尊一愣,他怒极反笑:“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雷符!”
能够召唤出这种天雷的,都是上品雷符,这样的符纸极为珍贵,他就不信这小丫头能随意乱劈!
他周身气势一凌,地下再次涌动出阴气——这片土地曾活埋过十万大军,经过上百年的炼制,这些阴气浓到几乎能淹没整个地府,哪怕日夜用天雷清理,都要整整一年才能清理干净。
那些溃散的阴兵再次聚集成实体,浑身上下包裹着不详的青黑色。
不仅是阴兵,各种哭嚎、嘶吼都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只只手臂从地面伸起,试图抓住附近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往下拽。
阴风阵阵、煞气四起,一时间如同人间炼狱。
“不劳你操心了。”
宋檀又取出两张符纸——破煞符,这次不用雷符是因为今晚已经响过两次雷,再这样劈下去,附近的居民怕是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破煞符幻化成无数玄妙至极的符文,裹挟着磅礴的天地正气向四周辐射开来,阴气在触碰到符文的瞬间便消弥不见,刚刚涌动出的阴气被烧得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宋檀抬手攻向铜像,两只苍白的手臂立刻从侧边抓了过来,她侧身避开,掌心符文闪现,径直拍向和泽仙尊的心口。
“啊——”
灵魂上的灼烧感吓得和泽仙尊急忙后退两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那里像是被烙铁烙过似的,发出阵阵黑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泽仙尊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他在香火愿力的夹持下早已脱去凡胎肉身,她怎么可能轻易伤到他的仙身!
宋檀不再掩饰周身的功德气息,刹那间金光大作,金灿灿的光芒仿佛为她镀上一层金身。
“你!”
和泽仙尊不至于连功德气都认不出来,他曾经四处行走想要积攒功德,但这条路太过艰难,他行善事、□□才积攒了薄薄的一点功德,这才剑走偏锋走、骗取香火。
凭什么?
凭什么这小丫头这么年轻就积攒了这么深厚的功德,她、她已经功德圆满了!
强烈的不甘和嫉妒从心底翻涌而出,和泽仙尊浑身气势一变,神龛上的铜像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煞气,本就邪异的铜像变得异常邪恶,铜像双眼处甚至闪过黑红色的光泽。
像是受到召唤似的,地下的阴气像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困兽,不断冲击着地表,找寻机会喷涌而出。
无数根白骨手臂破土伸出,它们疯狂地抓向四周,试图把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拖下去。
“哇啊啊——”
张姣姣被冒出来的骨爪吓得叫出了声,几只骨爪刚抓住她的脚踝,她背后热意涌动,骨爪立刻开始融化消散。
嗯?!
张姣姣的恐惧顿时化作激动,抬起脚就往那些白骨上踩——去你丫的,居然敢吓唬我!
没有听到张姣姣的求救声,宋檀便没有理会,径直就要去取铜像。
然而庙宇已经被阴气彻底封锁起来,抗拒着她的进入。
“你敢!”
阴森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层层回响,浓重的煞气侵染她的四周,空气仿佛重如千钧。
宋檀周身的金光一闪,压抑的滞涩感顿时一扫而空,“我就敢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顺势打开抓来的手臂,指尖飞速地在屏障上绘制符文,符文绘制而成的瞬间,磅礴的浩然正气生生将阴气构建的屏障压碎。
“混账!”
危机感自背后袭来,宋檀双腿一蹬朝着神龛扑过,直接把铜像抱在怀中,铜像不停震动着试图从她怀中逃出去,她掌心金光闪了闪,铜像身上的光泽顿时变得暗淡起来。
宋檀聚精会神地在铜像头顶绘制符文,口中念念有词。
似乎察觉到危险逼近,铜像再次激烈挣扎起来,和泽仙尊冲了进来,想要夺走她手中的铜像,却被她敏锐地躲开。
和泽仙尊越发焦躁,浓重的煞气引得天地色变,然而碍于宋檀身上深厚的功德气,实在找不到可以拿捏的弱点。
就在这时,大篇的符文终于绘制完成,宋檀把法力汇聚在掌心,用力朝铜像头顶拍了下去。
“破!”
“咚——”
与铜像大小完全不符合的沉闷巨响辐射开来,连带着心脏都被带动着跳动变缓,天地刹那间为之一静,耳中只回响着漫长而震撼的嗡嗡声。
“咔嚓——”
一声脆响,铜像头顶上出现一丝裂痕,裂纹像是蛛网疯狂蔓延来,如同熟透的西瓜被轻轻一碰。
“砰——”
铜像骤然崩裂成碎片,可怕的死寂终于消失,泼天的雨声重新传入耳中。
察觉到愿力的消失,和泽仙尊惊慌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仙衣暗淡无光,逐渐化为灰烬,显露出原本的灰色道袍。
而他背后伸出的四只手臂上爬出黑色的裂纹,无论他如何吸取阴气,都无法缓解裂纹的蔓延,等到裂纹布满整条手臂时,四条手臂溃散化为云烟。
人们的香火和愿力给予他的“仙身”消失了。
“你做了什么!”
宋檀抖掉了掌心的铜像碎片,听到这话头也不抬,“你不是看到了吗?”
怪就怪他依靠香火愿力而生,这铜像就是当地人们为他塑造的“仙身”,这铜像一破,所谓的“仙身”也就破了。
“你——”
还没说完,大量的阴气汇聚成浓重的阴云,阴云中藏着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鬼脸,它们疯狂地涌向他、撕咬他,几个呼吸间,他就被包裹成黑色的虫茧。
阴气消散之时,那片土地上空空荡荡,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而宋檀寻着熟悉的同源气息,拨开碎片找到了三粒白玉似的圆润白骨。
——的确是饕餮的神骨,足足有三粒!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宋檀拿着神骨走出庙宇,看到她出来,张姣姣飞快地跑过来,“观主,他跑了吗?”
刚才那颗黑茧消失之后,人就不见了,不会是趁机跑了吧?
宋檀捡起放到一旁的伞,重新撑在头顶上,“那是被阴气反噬,死掉了。”
“死、死了?!”
张姣姣震惊地瞪圆眼睛,“可…可是什么都没剩下啊!”
死了总得有一具尸体吧。
宋檀耐心回答道:“阴气反噬就是这样,那些被奴役的鬼——”
说到这里,宋檀陡然愣住,像是闪电划过照亮了脑中的迷雾。
——那些鬼全都是和泽仙尊驱使的!
那些没有贴仙尊像的人家,他就驱使鬼魂去骚扰、侵害那些人,让人们越发坚信贴仙尊像能获得庇护,香火和愿力就越发强盛。
所以那个女鬼才会在看到甜甜后转身离开!
她以为甜甜比她先进入那座没贴仙尊像的院宅,没想到甜甜是张姣姣自己带来的。
宋檀恍然大悟,旁边的张姣姣还在问:“被奴役的鬼怎么了?”
怎么不说了?
“……鬼是不会愿意被奴役、驱使的,一旦你压制不住,那些鬼就会用尽全力反噬、报复你——啖其肉、食其骨,所以遭遇阴气反噬都会尸骨无存,最多留几件衣服。”
在和张姣姣讲述本次历练知识重点时,宋檀也回到了车上。
姬善正靠在驾驶座上假寐,听到车门被拉开,他才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打完了?”
他从来不担心宋檀会打不过对方,连他都被揍到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假神灵。
宋檀却眨了眨眼,朝他伸出手,“还给你!”
只见三粒圆溜溜的神骨安静地躺在她的手掌中,因为被抹去了禁制,神骨正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
他的神骨!
姬善下意识坐直身体,他拿起神骨,神骨在触碰到他指腹的瞬间便融入他的体内。
感觉到熟悉的力量有松动的迹象,姬善的面色轻松了几分,嘴角刚要上扬,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注意到他变换的表情,宋檀眉头微皱:“怎么了?”
难道神骨有问题?
姬善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我饿了。”
宋檀:“……”
熟悉的贪食欲望又出现了呢。
……
除掉一个“和泽仙尊”,这阳平市的阴气依旧成问题。
这里聚集了太多阴气,一年之中难得见几次太阳,整个地势都成凹陷的趋势,将那些阴气牢牢锁在阳平市无法发泄出去,阴阳平衡被打破,导致这里怪事频发。
“观主,像这么说,就算除掉和泽仙尊,只要当地人还在张贴门画,那依旧会有下一个‘和泽仙尊’出现?”
张姣姣正在整理昨晚的经历,一边询问宋檀各种问题。
宋檀懒懒地翻了个身,“嗯,不过新的‘和泽仙尊’是完全依托于人们的幻想和香火存在,如果当地人对它尊敬大过恐惧猜疑,它才会成为守护灵。”
关于这个事,她还得想办法解决。
“咔嚓——”
清脆的声响惹得宋檀转头看过去,姬善正要咬核桃。
看到消失在他牙齿间的圆核桃,宋檀浑身骨头都泛着疼——这才找回四颗神骨,他牙齿的咬合力就已经这么惊人了,再找回几颗,怕是连钢铁都能给嚼碎。
姬善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咬碎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看什么?”
自从三粒神骨回到体内后,他的贪食欲望猛增,回来后特意做了一大桌宵夜,吃完还是觉得饿。
今天早上特意出门采购了一番,他都顾不上挑剔食材,匆忙买来填饱肚子,然而没想到……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又要走上老路。
宋檀眉毛微拧,“……核桃壳好吃吗?”
姬善:“……”
姬善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递给她一颗圆溜溜的核桃,“你尝尝?”
宋檀微笑着拒绝:“不必了,我牙口不好,吃不了这么硬的东西。”
张姣姣紧紧捂住嘴,怕被姬善看到自己在笑——在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姬老板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饕餮之后,她就对姬老板敬而远之。
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把她给吃了怎么办?
姬善冷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见他脸色又臭又硬,宋檀也有点担心,“你还好吗?”
人在饥饿状态下,心情会变得暴躁,饕餮也不例外。
姬善连看都懒得看她,没好气道:“不好。”
脾气这么坏,肯定出大问题。
这才第四颗神骨,越往后他的贪食欲望只会越强烈,逐渐变得暴躁、浑身充满戾气——就和以前一样。
宋檀抿了抿嘴,“你要吃多少东西才能吃饱?”
当年的饕餮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吃人,他每次都是突然出现,一次性袭击好几个村子,然后跑得不见踪影,平均几年才会闹这么一出。
姬善抬眼看她,心底的烦躁几乎克制不住,“几百号人吧。”
说完他自己愣了下,下意识观察宋檀的脸色,见她脸色没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又躺了回去。
刚找回来的几颗神骨,可不能又被她挖走了。
“你一定要吃那么多人?”
宋檀眉头紧皱,“用其他的肉类代替行吗?”
毕竟她是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饕餮去吃她的同类。
姬善深吸一口气,压下饥饿带来的狂躁,“不行,人为万物之灵,其他的东西吃再多都没用。”
怕宋檀为了永绝后患,又要动他这几颗小骨头,姬善补充说:“当然,修炼出人身的大妖怪也可以。”
以前的大妖怪还挺多,建国之后就少了。
他认识的几个修炼出人身的妖怪全都是璨星的艺人,他总不能把璨星公司的那几个妖怪艺人当储备粮吃了吧?
宋檀沉吟片刻,“所以,你最想吃的是我们这种玄门中人吧?”
毕竟像她这样的玄门中人修炼出了法力,比起寻常人,只有会有更强的灵气。
姬善:“……”
尽管他没有说话,但他轻轻滑动的喉结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最想吃这个。
宋檀眉头紧拧,见状,姬善眼睛一闭开始装死,“我没说过这种话。”
早知道他就不急着吸收那几颗神骨,直接攒起来,等凑够了余下的33颗神骨,再全部融回体内。
宋檀倒不生气,她想了想,问:“肉是不可能给你吃的,血行吗?”
姬善:“!!!”
别说姬善,连张姣姣都震惊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用自己的血喂他吗?
见姬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震惊,宋檀神情从容,“饥饿会让人暴躁,这只是四颗神骨,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回到从前的样子,如果有用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一点血。”
就当是日常献血好了。
姬善怔了怔,本能地吞咽了下,“……我不知道,也许有用?”
“试试呗。”
宋檀顺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在食指上划了下,锋利的刀立刻划破她的皮肤,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她没想到会流这么多,急忙道:“快快,杯子——”
张姣姣看得一抖,听到她的话连忙去找杯子,等她找到杯子准备递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姬善已经抓住她的手,张嘴把手指含了进去。
张姣姣:“?!”
是我想太多了吗?
比起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张姣姣,宋檀却心惊肉跳,她根本没想过直接让姬善叼她的手指——这相当于把肉送到他嘴里,万一他没忍住咬下去了怎么办?
尝到充满灵气的鲜血,姬善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平缓下来,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腹,轻轻一吮——
诡异的酥麻感自尾椎骨升起,甚至压过伤口产生的痛感,宋檀没忍住抖了下。
察觉到舌尖的指腹在轻轻发颤,姬善这才回过神,他连忙松开宋檀的手,“咳……我吃饱了。”
当然,再来一点也还是吃得下的。
大概是吸食得太厉害,刚才还不停流血的伤口渗血速度变缓,宋檀抽出符纸在指尖上轻轻一抹,伤口恢复如初。
“哇!!!”
这一手立刻驱散张姣姣脑子里的奇怪桥段,她眼睛亮得像是灯泡,“这个好厉害,观主,我想学这个!”
这要实在不行,她还能去帮忙治疗外伤——这不比用药快多了?
宋檀哪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你先把基础符纸学会了再说吧。”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
“叩叩——”
宋檀和张姣姣都下意识看向姬善,姬善皱了下眉,起身走向门口,“谁啊?”
“警察!”
三人:“???”
……
阳平市,西城区警察局
“我们调取了这两天的监控录像,只有你出入过仙尊庙,你承不承认是你破坏了神龛里的铜像?”
面对两位警察的审问,宋檀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事?
她处理过这么多委托,还是头一次被带到警察局询问。
宋檀干脆地点头承应,“我承认。”
见她承认地干脆、态度也算端正,较为年轻的小警察面色微微缓和,“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做,你这么做很容易触犯法律,知道吗?”
他早就想拆掉那个仙尊庙了,好端端的仙尊庙居然建在小学旁边,根本不利于小学生的心理健康成长,这不是宣传封建迷信吗?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地政府也没有拆除的意思,就一直建在那。
宋檀连连点头:“我知道,我认罚。”
年纪稍长的那位老警察一直在观察宋檀,听到她这么说,突然出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从她进入仙尊庙到出来,前后才短短两分钟不到,她是怎么把一尊铜像弄成碎片的?
宋檀略微思索,决定说实话,“我就那么拍了一下。”
她说着,还做了个往下拍的动作。
小警察:“???”
小警察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你说你把它拍成那样的?”
以为是拍黄瓜呢,那可是一尊铜像,铜制的!
宋檀一脸无辜:“我就那么拍了一下,我自己都吓坏了。”
小警察:“……”
老警察没有对她的说法提出异议,又问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檀理直气壮地说到:“因为昨天对门的阿婆给我们院子门口贴了仙尊像,说什么‘不贴仙尊像,容易遇到鬼进门’,我不信这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宣扬封建迷信。”
小警察没说完,但眼神明显软化了几分——他也听过这种说法,每年过年的时候,他父母都要在门口贴那玩意,就为了这事差点在大年三十把他赶出家门。
“我听说仙尊庙就在一小旁边,就想着怎么能让孩子们看着这种东西长大,这对他们的成长不利,所以我就进去拍了下仙尊像,我也不知道它这么不经拍。”
说到最后,宋檀态度十分端正地认错,“这件事是我不对,我认错。”
老警察并不接她的话,“昨天下那么大的雨,你还跑去仙尊庙?”
宋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平和些,“我喜欢下雨天出门。”
老警察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实话告诉你,监控已经拍到你在仙尊庙前的举动,你最好坦白你在那做了什么!”
监控录像中的画面太诡异,这人在仙尊庙前的一举一动都太奇怪,就好像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不仅如此,仙尊庙那里还发生过两次雷暴,那么多闪电劈在地上,另外那个叫张姣姣的女生撑着伞、两次都站在雷暴中央,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不得不让人联想更多。
宋檀沉默了几秒,“……我就只是拍碎了铜像,我认罚,您还想听我说什么呢?”
老警察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小警察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眼宋檀,“嗯……”
宋檀刚要开口,那位老警察突然转了话题:“你知道政府四次打算拆除仙尊庙,但是因为各种意外不得不停工吗?”
小警察眉心一跳,师傅不会想说封建迷信吧?
宋檀心中了然,难怪那仙尊庙能立在小学旁边,合着是想拆拆不掉。
不过也是,就以“和泽仙尊”那个性子,不贴他画像都要派鬼去骚扰,更何况是想拆了他神龛的人。
宋檀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她笑了笑:“那看来我做了一件好事,铜像都碎成那种样子,这庙肯定能顺利拆掉。”
小警察:“???”
他们好像在说封建迷信……
没等他提出疑惑,就听师傅说:“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有后续,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小警察:“……?”
这是个什么操作,不得让她赔钱吗,这铜像好歹有上百年的历史。
“给你们带来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宋檀听到这话,客气地朝两位警察道歉——只要不提赔钱,都好说。
“另外,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我觉得可以直播拆除仙尊庙,这样也方便破除封建迷信,有些事情信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
……
被警察送回院宅的时候,对门的阿婆也听到动静,打开门朝这边看。
见宋檀在和警察说话,阿婆等了一会儿,直到警察走了,她才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被警车送回来了?
看到阿婆担忧的目光,宋檀把那句“我拍碎了仙尊铜像,警察带我去问话”咽了下去,改口说:“没什么,警察找我问点事情。”
阿婆都这个年龄了,要是听到这种事,怕是真要气出毛病。
“没事就好。”
阿婆放心地点点头,她还蛮喜欢这对年轻的小夫妻——主要是夫妻俩都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小伙子,看到那张脸她都想多活几年!
宋檀客套地邀请了一声:“阿婆要进来坐坐吗?”
“哎,那多不好意思!”
阿婆笑得格外开心,宋檀刚想点头说那自己先进去了,就看到阿婆抬腿跨进院子,“昨天时间太晚,还有好多禁忌没跟你们说,今天一并跟你们说了!”
宋檀:“……”
不得不说,阿婆昨天说的是当地最重要的几个禁忌——贴仙尊像和夜里有月亮的时候别出门。
今天稍微好点,大多都是“门口挂红布条、防止秋娘进屋”、“进很久没人住的房子前要敲门”、“晚上听到有人喊自己别应声”之类的。
张姣姣聚精会神地听着,面前还放着一碗香喷喷的炒瓜子,听到恐怖或震撼的桥段时,还会给予各种反应,极大满足了阿婆和人交流的欲望,越发说得滔滔不绝。
见阿婆聊得这么高兴,宋檀想了想,顺势问到:“阿婆,你知道当地一个关于旗袍的鬼故事吗?”
虽然她已经解决了“和泽仙尊”,但这里的鬼魂、阴气都还没解决。
和鬼敲门事件中的鬼魂不同,她可以请无常过来把当地游荡的鬼魂抓走,可旗袍这种怨气化身的东西却不会被收走,归根到底还是需要她亲自去解决。
旗袍事件的委托人,妻子溺死在盆中,丈夫被送进精神病院,旗袍已经下落不明。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旗袍在哪。
阿婆作为一直在当地生活的老人,听说过各种鬼故事,她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旗袍的事情。
旗袍?!
原本还当乐子的张姣姣一听这话,瓜子也嗑不下去了——阿婆说的那些禁忌可以当鬼故事,但观主只要开口,那就绝对发生过!
阿婆脸上的笑容一凝,像是受到惊吓的猫,“你看到旗袍了?”
她浑身紧绷,看起来似乎只要宋檀承认,她就马上起身走人。
——阿婆果然知道!
宋檀摇头,“没有,只是听人说过这么一件事。”
看她摇头,阿婆重重吐出一口气,神情还残留着害怕的情绪,语气都沉重了几分:“旗袍这个事,我听说过,亲眼见过旗袍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这么严重?
张姣姣下意识就要往宋檀旁边挪动,还没动,她突然清醒过来——她昨天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怎么能被区区一件旗袍吓到?
没有注意张姣姣的古怪动作,宋檀追问道:“您知道这旗袍的来历吗?”
阿婆叹了口气,“我听人说,这旗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的,那个少爷娶她进门后,恩爱了不到两个月,就娶了新一房的姨太太,前面那姨太太想不开,投井自杀了,听说她投井的时候就穿着那身旗袍。”
“那姨太太的怨气附在了旗袍上,专门挑那些新婚的恩爱小夫妻跟着,光我知道的就有五对!”
阿婆煞有介事地伸出五根手指,恰巧这会儿姬善端着刚出炉的点心出来,看到他的瞬间,阿婆像是意识到什么,吓得跳了起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待着了!”
这不就是恩爱的新婚小夫妻吗?
宋檀:“???”
见阿婆激动地摆手,宋檀连忙解释:“不是,阿婆你误会了——”
“我什么都没误会,我刚才不是说了,那旗袍专门挑新婚恩爱的小夫妻跟着,你现在没看到,但是——啊呸!”
意识到自己说了晦气话,阿婆连忙呸了两口,“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要是遇上……就我听说的那五对小夫妻,妻子都是大半夜穿着旗袍溺死的,丈夫都疯了。”
刚从厨房出来,看到阿婆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姬善还有点茫然,听到这段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看向宋檀,正好对上宋檀锐利的目光。
姬善:“!”
姬善立刻警觉起来,他把点心放在桌上,声音沉稳有力:“阿婆您误会了,我们不会遇上那种事的。”
阿婆刚想说“你怎么这么肯定自己不会遇上,年轻人要对这种事心存敬畏,要是遇上就完了”,就听他说:“我们结婚好几年了,算不上新婚。”
宋檀:“???”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作者有话说:
张姣姣:好家伙,扮上瘾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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