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触即发
“殿下,您醒了。”
怀安看到床榻上的折绵睁开了眼睛,连忙上前去扶。
刚醒来的折绵只觉得还没睡醒,右手摁着太阳穴,不停地揉搓着。
“殿下,若是您还想睡,就继续睡会儿吧。”
怀安看得心疼,出声劝慰。
折绵摇了摇手,强撑着下了床。
“这几日可有白泽的消息?”
折绵边接过怀安递来的茶杯,一边问道。
怀安脸色忧虑,说道:“您睡着的时候,天君来过一趟。我顺便就问了问,天君说白泽还在方寸山,昨日刚传信给他。殿下您就不要操心了,太子修为深厚,定会平安回来。”
折绵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额角,摇头道:“这几日,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怀安却道:“殿下,您可莫要再操心了,奴婢眼见着您这些天消瘦了许多,日间也总是多眠,喝多少汤药下去也不见好”
话未说完,折绵却突然抬眼问道:“怀安,这汤药,你可曾派人查过?”
怀安闻言惊愕:“殿下,这是天君送来的汤药,怎会有问题?”
折绵垂下眼睑,声音听着有些吃力:“我知道。可这几日思来想去,我自小身体便很好,当日与绯樱、刑天和”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和迷楼一起修习的日子里,功法也并不逊色他们几分。可自从前年那次我病倒之后,迷楼日日派人端来汤药,我却一点也不见好,每日昏昏欲睡,一想做点什么便身子乏力。这实在是反常。”
她蹙着眉:“我不是怀疑迷楼,可万一是煎药或是送药之人起了什么坏心思呢?”
怀安听得心中惴惴不安,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
折绵刚一说完,便听折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其实那药当初那药,并不是为您治病所用。”
折绵看她跪倒在地,额头上汗水涔涔,心道这许是关节所在,连忙道:“怀安,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快说!”
怀安心中愧疚,低低垂着头:“当时您突然病倒,开始几副药是仙医所开,几碗汤药下去,您的病已经好了大半。那时,天君便找到我,说是想让您服用些利于女子助孕的药。天君怕您还对”
怀安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折绵一眼,见她神色并不如何恼怒,便继续道:“天君怕您还对飞廉将军余情未了,便让奴婢不要告诉你。奴婢看您这么多年与天君都不曾有子嗣,天君正值盛年,四海八荒又有许多仙子对昆仑后宫之位虎视眈眈,便应下了。”
“所以这几年每日天君送来的汤药,都是助孕之药?”
折绵思索着,悠悠问道。
“是,天君说这药有安神助眠之效,奴婢便没有多想”
“怀安!”
折绵终是叫出声来。她一手重重地拍着桌子,一手捂着心口。
“你怎的如此糊涂!我两百年前答应嫁给迷楼之时,便提早与他说好:我折绵今生只白泽一个儿子,他千般苦求我,又待白泽甚好,我才答应了他。你为何要忤逆我的心意?!”
怀安从未看折绵发如此大火,又怕她身体再有什么不适,连忙上前去扶她。
折绵气结,身子绵软无力,脑子却无比清醒。
她坐下来,半晌后平静地道:“我当日染病之时,正是昆仑计划清剿魔族残部之时。当日我正在查阅公文,便觉得一阵头晕,再之后,就缠绵于病榻。”
折绵转眼看向怀安:“你可觉得,这时机太过凑巧了些?”
怀安听得手心冒汗,只觉得可能是放下大错,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折绵看着她,心中无奈:“怀安,你从小便服侍我,看着我长大。我信任你,看重你,所以你端来的汤药我从不曾过问。可我也说过你多次——你耳根子太软,太容易被人骗。”
“殿下,都是奴婢的错!请殿下责罚!”
怀安咚咚咚在地上磕着头,不肯起来。
折绵并不急着扶起她,悠悠道:“要想弥补过错,磕头有何用处?”
怀安闻言,呆呆停下了,双眼凝视折绵,坚定开口:“殿下,怀安一直都希望殿下安好,为了殿下,怀安什么都愿意做。”
折绵摇了摇头,心中阴云密布。
“这事,得快些查。”
“殿下,今天的药到了。”
门外,仙医身边的小仙婢又来送药。
“拿进来吧。”折绵朝身边的怀安使了个眼色,提高声音道。
怀安心领神会,出门端回了药碗。
“多谢姑娘了。”怀安笑道。
那仙婢微微笑着,躬身退出殿外。
怀安见她走远了些,便猫腰跟了上去。
那仙婢出了殿门,却不往西边的仙药坊走,而是往东边的主殿走去。
怀安心道不妙,继续跟了上去。
长长的石子路,仙婢窈窕的身影映在宫墙之上,渐渐地,影子的线条却延伸变幻起来,须臾之间,便成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身形。
怀安赶忙捂住了嘴。
那男子,分明就是天君迷楼身边的铁血暗卫,昊天。
昊天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顿住了脚步,回身缓缓走来。
怀安窝在宫墙拐角处的阴影里,大气也不敢出,浑身却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一步,两步,三步。
昊天在三尺之外,停下了脚步。
他似是什么也没发现,转身便离去了。
听脚步渐渐远了,怀安如一滩瘫倒的软泥,直直倒了下去。
“他有没有发现你?”
折绵看着浑身湿透回来的怀安,一边将那汤药倒在了茶几的花瓶里。
“应是没有的。”
怀安回来后如得大赦,将看到的一切说给了折绵听。
已是午时,折绵皱着眉头,灵台却是一片清明。她越发觉得这汤药大有问题。
又思索着怀安所见之事,心中已有计较。
她起身踱着步子,喃喃道:“看来迷楼当日在方寸山,拾到的并非只有一面清心镜。”
“仙界盛传,当日獬豸死后,内丹化作五枚神镜,清心镜、千面镜、百目镜、忘山镜、同归镜;这千面镜,便可以变化不同的人形。”
她忽的停住了脚步,死死咬住嘴唇。
“殿下,怎么了?”
怀安见她神情有异,忙问道。
“既能变换千般面孔,那两百年前,飞廉可是真正的飞廉?”
怀安闻言大惊:“殿下,您不可妄言呐。”
折绵摇了摇头:“飞廉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们五人之中,属他的性格最为执拗。认定了一件事情,九头马车也拉不回来。当年他正在方寸山与魔族决战,又为何一夜之间突然背叛仙族,成了魔族的魔尊?这说不通啊。”
怀安闻言也是一愣。这话说得有理,但这猜测实属大逆不道。
正在此时,门外守夜的宫婢似是在拦什么人。
“成林公主,这么晚了,折绵殿下早已歇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事出紧急,我今晚必须禀报殿下,你快让开。”
成林与宫婢争执着,却听内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怀安站在门前,躬身道:“公主,殿下有请。”
成林进屋,却发现折绵不同于往日的一脸倦色,神情肃穆,两眼炯炯有神。
她低低扶了扶,开口道:“殿下,深夜前来打扰,实在是成林有事禀报。”
折绵见她一脸忐忑,似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脸上带着十二分的疲惫。
“你说。”
“太子让我给殿下带一句话,”成林看着折绵,悠悠道,“两百年前那日,飞廉,并不是飞廉。”
说完,便去看折绵的反应。
折绵心中的拼图似是咯噔一下,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虽早有此猜测,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她霎那间反应过来什么,忙抓住成林的手问道:“白泽,白泽他在哪里?”
成林回握住折绵的手,答道:“太子殿下现在被关在天君的密室里。”
折绵闻言,瘫软到座椅上。怀安和成林忙去扶他。
“殿下,您别着急,我已通知太子的亲卫离落,他会带着亲卫军去营救太子。”
成林闻言,忙问:“何时营救?”
成林道:“明日,正午。”
昆仑正殿内室。
迷楼在屋子正中按五星阵型摆放着四面神镜,独独东南角缺了一面。
阵外,几个鲛人躺在地上,一个奄奄一息,另几个,早已变成了干尸。
见昊天进来,迷楼头也不抬,继续借着神镜吸食着法力,随意问道:
“今日汤药,折绵可喝了?”
“今日,折绵殿下并未当场饮尽汤药。属下若再待下去,怕引人怀疑,便退了出来。”
迷楼闻言,回过头来,皱眉道看着昊天,却见他似是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昊天低头,拱手道:“属下回主殿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似乎是,似乎是折绵殿下身边的怀安姑姑。”
“怀安?”
迷楼闭上了眼睛,良久,又缓缓睁开。
“她怕是已经有疑心了。”
他缓了缓,开口吩咐:“昊天,你明日便去灵津,继续搜查魔族残部。”
他踱回阵中,喃喃道:“我明日,亲自去看折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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