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酒喝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唉，头好痛。
黑甲本能地想要站起来，但实在是太不稳了，很快又摔倒了。
就在这时，它听到了笑声。
“哈哈哈，这就是森林中的绿皮狗啊！这家伙竟然还会像人一样走路。”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说道。
黑甲被人类袭击了。
显然，营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黑甲后悔不已，内心有些扭曲，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的事情在下水道里并不多见。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生。
黑甲痛苦地转过头去看袭击者。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棕色的头发，满脸难看的红点，而且还有一团乱糟糟的胡须。
他的衣服比其他大多数强盗的都更脏，更粗糙。
黑甲几乎可以闻到腐烂食物的臭味，从他站着的地方传来。
男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朝地精走了过去，抬起一只脚，像是要踩在它身上。
当男人斜斜地看着它时，黑甲无力地蜷缩着试图保护自己。
踩中一定会很痛。
听到有人说话，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怒火，吓了袭击者一跳。
“你在做什么？你就算再没脑子，也必须知道这地精是谁的。”赛特说着走出灌木丛，丢下了手中的绳子。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根本没有抑制愤怒。
那人后退了一步，吓得脸色苍白。
“我……我只是在胡说八道。并没有干什么。”男人害怕地结结巴巴地说。
“你一定知道那些碰了我东西的人会有什么下场。”老侦察兵愤怒地咆哮道。
“呃，我是一个新人。刚加入不久……”那人一边害怕地解释一边继续后退。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们永远消失在了森林中。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死人，没有人会质疑自然的力量，也没有人会关心像你一样的垃圾。”赛特冷冷地解释着，低头盯着男人。
袭击者吓得面如死灰。
他似乎想说话，但哽咽的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呜咽一声，转身向营地逃去。
突然，赛特熟练地拉弓，朝那人背后放箭。
男人只是惨叫了一声，快速地抽搐了几下，倒在了裸露的树根上，一动不动了。
黑甲鼓起勇气慢慢站了起来。
随即撑起身子，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手上沾惹了一些鲜血，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地精的头骨很厚。
而且从小便被击打头部。
“很好，你看起来没事。坐下，我来处理那垃圾。”赛特对黑甲说着，向刚刚杀死的那人看去。
黑甲不解地盯着赛特看了一会，然后乖乖坐在地上。
就在地精的注视下，赛特将尸体拖到了树上。
当主人回来时，黑甲已经感觉好多了。
头痛已经消退，流血也停止了。
当他们冲出森林边界进入阳光下时，不断有目光投了过来。
这当然是因为黑甲拖着一头比自己大的鹿。
到达森林边缘时，赛特不知为何把绳子还给了黑甲。
一些人对地精的实力刮目相看。
而大多数人只是看起来很饿。
眼冒绿光的看着鹿的尸体，几乎没有注意到地精正在拉它。
只有极少数人投来了敌对的眼神。
黑甲毫不畏惧。
迎上来那些敌对的眼神。
伸出舌头，用邪恶的眼光瞪了他们一眼。
愚蠢的人类，他们拿什么来对付它？
它是一个强大而狡猾的地精！
并不想分享自己帮忙拉来的死鹿。
更加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上一口鹿肉，即使在它拖过危险的森林并且差点被蜘蛛吃掉之后。
可怕的巨型蜘蛛，长着毒牙，从你看不见的地方掉下来！
黑甲想着打了个寒颤，然后叹了口气。
它知道自己在整个部落中的地位最低。
作为新来者，得到最少和最差的食物是很自然的。
这就是部落的运作方式。
但是，当其他人都是人类并且如此数量庞大时，它应该如何努力爬到更高的位置呢？
黑甲不想再成为部落中最弱的一个，再被人欺负。
它知道伤害人类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战斗是地精通常提升地位的手段。
也许可以使用某种陷阱，或者可以挖一个大洞，然后……
等等，如果没有人知道陷阱是它做的，那就不会惹上麻烦，但也无法在部落中爬得更高。
黑甲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它希望自己回到下水道里的家。
那里要简单得多。
当他们回到营地时，太阳已经落到树后了。
红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出，将云层染成了猩红色。
营地里此刻挤满了几十个强盗。
成群结队地围着新点燃的篝火。
在空地的边缘，大篷车里的所有马匹都被带过来栓在一起。
黑甲看到那些马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
那些臭东西应该被杀死。
“蠢马。”它咕哝道。
其中一匹马回过头来，狠狠地哼了一声。
黑甲 吐了吐舌头。
蠢东西被绑着，对它也无能为力。
至少它在这个部落中的地位，比马匹要高。
离开空地边缘后，赛特转向黑甲。
“把鹿的尸体留在这儿。”他对着地精说，疲惫地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在主人说完之前，黑甲就已经放下了绳子。
随后立即扑倒在地上，开始按摩酸痛的双脚。
累死了。
拖着那只鹿，连它自己都吃了一惊。
以前的生活中，根本没有多少次试探自己实力的机会，但显然它比自己想象中更强大、更聪明！
的确，主人有它做仆人太幸运了。
“真的老了，在森林里呆了几个小时，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赛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叹了口气，又做了几次伸展运动。
黑甲用眼角余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它可是很卖力气的！
不过不能抱怨，因为今天赛特已经救了它好几次了。
当然，他也是当初让它陷入危险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赛特；时间差不多了。”黑甲听到一个熟悉的刺耳声音说道。
原来是那位名叫赫拉的首领。
她从一群长相粗犷的爪牙中走了出来，悠闲地走到二人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头鹿？看起来有点瘦，但有总比没有好。取下来之后，我会让这群混蛋剥皮的。你和你的宠物去休息吧。我可不想让一个老人过度劳累。”她说着像往常一样歪歪扭扭的微笑。
“那就不再需要我了。”赛特点了点头。
“应该不需要。”她同意道，然后又叫了几个强盗过来取鹿。
赛特开始走向他的营地，黑甲紧张地瞥了一眼赫拉后，跟了上去。
“还有，我很高兴这地精能做你的帮手。可你知道规则。每个人都必须学会照顾自己，不然随时可能都会送命。”赫拉边走边冷冷地背对着他们说道。
黑甲的脊背上升起了一道寒意。
它知道森林中的凶险。
感谢主人教会自己这么多东西，让自己变得有用。
原本以为主人太刻薄，太不公平了！
到达帐篷后，主人花了几分钟时间打开包裹并把东西放好。
黑甲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蜷缩起来躺下休息。
仅仅几分钟后，就被熟悉的轻踢踢醒了，它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身边的主人。
也许主人现在会给它一些食物，黑甲打着哈欠想。
然而，赛特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和一块纱布。
他示意黑甲站起来，然后帮地精清理头部的伤口。
最后，将长长的纱布系在黑甲的前额上，并让它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练习。”赛特对它说，然后把之前制作的绳子丢在脚边。
黑甲疲倦地看了它一眼，但还是站了起来。
“可以吃饭了吗？”黑甲满怀希望地问主人。
“还不行。是时候练习了。”赛特回应道。
黑甲恼怒地叹了口气。
它真的不想再尝试做绳子了。
这既困难又棘手，根本做不成。
它不悦地皱眉。
不过想起赫拉的警告，叹了口气。
拿起绳子，走到一块大石头前坐下。
立刻开始尝试。
赛特给了它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转身走开了。
留下黑甲 独自一人工作。
好吧，如果不算周围其他人的话。
黑甲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工作了一段时间，但依旧心不在焉。
撮合纤维很快变得乏味无聊。
天开始变黑了，地精打了个盹儿。
一大群人齐声大叫的声音在空地上呼啸而过，在周围的树林间回荡。
随之而来的是鸟儿飞翔的声音和马匹的惊呼声。
黑甲猛地站了起来，瞬间清醒了过来。
部落受到攻击了吗？
地精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在空地的中央，燃烧着一大堆木头。
一波波的红色火焰噼啪作响，高高跃入多云的夜空。
数十个人影在火堆周围走动时，在草地和树木上投下许多长长的影子。
声音非常响亮。
他们在庆祝时大笑、欢呼。
非常像地精。
黑甲 几乎想加入，但怀疑自己不会受欢迎。
烤鹿的气味笼罩着空地。
今夜无风，所以气味萦绕在整个营地之中。
肉的美味和烟熏味让黑甲开始流口水。
它把嘴唇舔干净。
“我们难道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盗匪吗？干杯。”赫拉用一种异常欢快的声音喊道，这听起来对地精来说有点勉强。
她的话轻易地盖过了其他的声音，随着大多数强盗高高举起他们的杯子，一阵欢呼声响起。
黑甲以为它看到了酋长的身影，就在火堆旁边，那里是强盗聚集的地方。
地精移开视线，看到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连赛特 都不在。
它知道主人的包里藏着一些食物。
有那么一瞬间，萌生了偷肉的想法，但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
无论如何它都不想从主人那里偷东西。
不过还有其他选择，更适合像黑甲这样狡猾的地精。
赛特向它展示了如何找到各种可食用植物，如野胡萝卜，但它真正想要的是肉。
它配得上美味的鹿肉。
地精看着强盗们的举动，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一个计划很快在脑海中形成。
它转过身，闭上眼睛，让夜视能力恢复。
完成后，它检查了空地的边缘。
很快就找到了守护营地的守卫们的位置。
黑甲微笑着自言自语。
是时候当一回鬼鬼祟祟的狡猾地精了。
黑甲离开营火，溜进阴影里。
蹲下身子，开始手脚并用的爬行。
作为地精，这种动作对它来说是很自然的。
贴着地面，慢慢地在被践踏的草地上朝着篝火走去。
以路上，它爬到一堆木箱旁，消失在众人身后。
几秒钟后，环视板条箱，它瞥了一眼目标。
没有一个强盗发现自己。
随后疾步向前，直到停在一片仍然高高耸立的杂草后面。
现在已经离的足够近了，众人的影子在周边晃动。
又匆匆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发现它潜伏在黑暗中，随即慢慢爬到一个帐篷前，躲到了帐篷里面。
快速嗅了嗅，翻了翻打开的袋子，发现了一小块奶酪。
在继续寻找之前，黑甲笑了笑。
它想要的不仅仅是一点奶酪。
大多数人在吃肉、喝酒和围着火堆跳舞。
黑甲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到主人赛特，但看到了沃尔莎和赫拉。
他们站在火堆旁说着什么。
突然一个机会出现了；在人群边缘的一名男子将他的食物和杯子放在一个板条箱上，然后走进黑暗。
大概是要撒尿了。
黑甲耐心地等待，直到没有人看向那个方向，然后才冲上前去。
通过利用周围人的视野盲点，它悄无声息的到达了目标旁边。
迅速抓起盘子里的肉和旁边的杯子。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隐蔽在黑暗中的安全地带。
黑甲赶紧回到之前经过的那堆板条箱，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它。
随即松了口气。
它真是个狡猾的地精，比所有的人类还要狡猾！
地精高兴得咯咯直笑。
呼吸沉重而紧张，但同时也感到振奋。
黑甲 安全地藏在板条箱后面，舔着手中的战利品。
太好吃了！
当美味的脂肪在嘴里融化时，它开始咀嚼和啃食。
然而，令它失望的是，很快就吃完了。
于是，它转过身去检查了偷来的那杯液体。
黑甲以为那是水，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知道那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闻一闻就顺手拿走了，而黑甲除了喝水之外从来没有喝过其他东西。
它想知道这会是什么味道。
嗯，这不是尿。
它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啜了一口，然后屏住呼吸。
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了！
人类为什么要喝这个？
黑甲正准备扔掉它，忽然一种美妙而复杂的回味出现在口中。
随即又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
它开心地笑了笑。
习惯之后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感觉真的很好。
它把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东西很神奇。
黑甲还想要一些。
它是一个如此了不起的地精，有一个如此伟大的主人。
嗝！
赫拉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她只是非常喜欢刀，穿着一身黑，有着随时想要杀人的眼神……好吧，赫拉很坏。
嗝！
不过其他人都很棒……除了那些坏人！
此外，这杯饮料很棒。
这是什么？
它想站起来找人问，但跌跌撞撞，不知什么原因根本起不来。
没关系，现在就留在这里。
嗝！
黑甲舔了舔手指，又尝到了鹿肉的滋味。
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咯咯笑起来。
那些在火边蹦蹦跳跳的愚蠢人类没有看到它偷他们的肉和饮料。
他们是如此愚蠢。
真好笑。这很有趣。它是有史以来最狡猾的地精！
黑甲的笑声显然引起了某人的注意，随即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
哦！
它试图停止傻笑，但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黑甲？”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身后的板条箱突然动了动，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赛特的脸。
黑甲对主人微笑起来。
“主人，你好。”它咯咯地笑着。
赛特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接过黑甲手里的空杯子闻了闻。
赛特 叹了口气，手指揉了揉额头。
他的肢体语言清楚地表达了强烈的愤怒。
黑甲 认为这很有趣。
“这正是我需要的，一个醉酒的地精。我甚至不知道地精会喝醉。”赛特又叹了口气说道。
“我每天都喝东西。”黑甲摇摇晃晃地把杯子举到空中，昏昏沉沉地回答。
它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赛特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好厉害！”黑甲愉快地回答。
“好吧，至少你是个快乐的醉汉。”赛特 叹了口气。
然后一把抓住了地精的颈背，将它拖到了自己的营地。
刚一到火堆旁边，赛特就让黑甲坐了下来。
然后他拿出一瓶水，重新倒满了黑甲还拿着的空杯子。
“喝。”他命令道。
黑甲喝完了，并且只在自己身上洒了一点。
它很失望，这是水，但依旧口渴。
赛特面露难色。
“我本来要喂你吃东西的，但你不见了。我担心你跑掉了，但现在看来你是打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赛特解释道。
“我饿了。所以偷偷摸摸去的，没人看到。”黑甲在赛特面前扭动手指，秘密地对他耳语。
赛特给了它一个好笑的眼神。
“这应该算是觅食，我确实告诉过你自己去找食物。也许我以后说话之前应该先想想了。”赛特笑着说道。
“是，主人。”黑甲热情的应了一声，完全不理解。
它试图将双手举过头顶，但软趴趴的根本举不起来。
“我应该让你的脑袋长长记性的，但你喝醉了，脑袋也已经受伤了。”赛特告诉地精。
“可要是你严重宿醉，明天早上起不来，就有理由惩罚你了。”赛特说着，对黑甲露出一个不那么同情的微笑。
“午睡时间。”突然疲惫的地精咕哝道，打了个深深的哈欠。
赛特把一块破布扔在昏昏欲睡的地精身上，然后进入帐篷过夜。
地精蜷缩在那张临时毯子上，在开阔的天空下睡着了，这是它有史以来最舒服的时候。
也许，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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