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杀身之祸
接下来的两周在杂乱无章的杂务中度过，不久后车队和赫拉终于到达。
这是一个凉爽的阴天，那天早上下了小雨。 黑甲 很高兴拥有了自己的斗篷。它不介意冷或湿，但讨厌同时又冷又湿。它瑟瑟发抖，依偎在厚厚的毛皮里取暖。
“他们肯定迟到了。”与赛特和黑甲一起留在营地的一名男子说。
几个营地的住户出来看到车队到达，其中包括 赛特。
“我对他们的迟到并不感到惊讶。今年的道路本就算不上干涸。让这些马车行驶一定很困难。我们很幸运，今天早上才刚开始下雨。”另一位回答道。
“说不定冬天之前我们就能拿到工资了。”第一个打趣道，引得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当一群又湿又脏的男人拖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在泥泞的路上跋涉出现时，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了。
然而，赛特朝车队走去，黑甲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
当他们在泥泞的路上跋涉时，经过了几十个穿着湿透的皮革和毛皮的强盗。一些人向赛特和地精投来了敌意或好奇的目光，但其中的大多数人似乎太累了，并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
赛特 走向车队的后面。在那里，赫拉正在监督从一辆破损的马车上取下货物。
马车斜靠在路边。其中一个车轮完全脱落，露出一根破损的木轴。
在首领的注视下，几个人正在从损坏的马车上卸下货物，要么将货物绑在从马车上解开的马匹上，或者用手抬到路上。
赫拉看起来很愤怒，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怒，但话又说回来，她几乎总是如此。赛特在离赫拉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下来，耐心地等待着。黑甲躲在他身后，尽量不引起赫拉的注意。
片刻之后，赫拉转过脸来。她穿着惯常的深色皮革盔甲，盔甲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匕首。斗篷的兜帽被拉起来以保护她免受雨水打湿。
“你最好在我到达营地时燃起篝火，准备好我的营地。”她转过身对赛特说。
“都准备好了，还有炖鹿肉。”赛特不在意地回答。
“总有一天你会娶一个好妻子。”赫拉尖刻地说。
“我担心我已经过了适婚年龄。”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作为回应，赫拉对他阴沉地笑了笑。她显然被逗乐了。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赛特。你从不和我争论，但又不总是同意我的观点。”她告诉他。
“情况如何？”短暂的停顿后，她继续认真地说道。
“营地已经搭建好了。我们有食物，有火，旧农舍也已经修补好了。”赛特报道。
“路况呢？”她问。
“侦察兵在前方的道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我让骑手沿着通往河湾的主要道路行驶，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情况。没有任何巡逻或陷阱的迹象。当然巡逻队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主要道路。我更担心其他一些强盗会得知我们的消息。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任何迹象。你派去城里见联系人的信使已经离开了，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他报告说。
“很好。”赫拉简单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这次侦察竟然没有死人，感觉有些不妙。”赛特想了想补充道。赫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非要死人才行？”她干巴巴地问他。
“森林中总归是要死人的。说不定这次可能是我。”他回答道。
“丛林人的迷信。”她恼怒地哼了一声。 “如果你那么担心，那你可以随时把你的小宠物地精扔到狼群里。”
地精躲避着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的评论。她似乎不太喜欢它。
“黑甲还是挺瘦的，吃起来可能会花几秒钟的时间。“赛特简短地瞥了一眼地精，声音中带着一丝幽默告诉她。
“好吧，既然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没有被什么东西吃掉，我想你会没事的，但是赛特。话虽如此，我希望你和其他侦察兵确保这里的深林中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危险存在。如果你看到什么迹象，马上通知我。此外，你们能搞到的食物越多，我们买的就越少。”她告诉他，然后停下来思考。
“我们将在这里等一段时间，等河湾的买家到达这里，并从我们手中买走这些东西。在等待期间，我不想看到任何不需要的惊喜。”她说完。
“你知道，所有人都无法对未知的森林做出承诺，但我会做好我的工作。”他严肃地告诉她。
“很专业，你最好做的足够好。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我会和你谈谈。同时找些对自己有用的事情做。”她不屑一顾地回答。
赛特点点头，转身就走。随后黑甲和主人沿着路返回营地。地精最后紧张地看了赫拉一眼。赛特注意到了它紧张的神情。
“你不必那么害怕她，黑甲。”他对地精说。
“她既卑鄙又可怕，主人。”黑甲呜咽着回答。
“不然她就不是老大了。世上没有好强盗，但赫拉有自己扭曲的公平，而且她一直坚持如此。比这里的大多数人渣都要强太多。”赛特走在泥泞的林间小路上解释道。
当主人不再说话时，黑甲点了点头。虽然不同意，但它不应该反对主人的观点。黑甲还是会尽量避开赫拉。她看着它，就好像看着一条虫子，随时决定要不要踩扁它。
当接近营地时，有人叫住了他们。
“老赛特和他忠实的伙伴，地精黑甲。我有一段时间没有享受到乐趣了。我猜是因为你们一直在这里悠闲度日，整天休息，吃好吃的东西，而我一直在路上无休止地走着，在后面盯着一辆湿漉漉的马车。“杰拉德带着明显假装的欢呼喊道。
瘦瘦的男人坐在地上，铺着一块用来挡雨的帆布，用双手按摩着一只脚。他解开并脱下袜子和靴子，主仆坐在他旁边的地上。
“是的，这正是我们打发时间的方法。”赛特讽刺地回答。
“赛特，答应我永远不要失去你那阳光般的性格和油滑的舌头。没有它，世界将会变的无比黑暗，就没有人可以和我讨论哲学了。” 杰拉德用讽刺来回应。
一秒钟后，他摸到脚上的一个痛点，吃痛的畏缩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赛特尖锐地问他。
“好吧，如果你的意思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可爱的地球上，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那么我们必将进行一场哲学辩论。”杰拉德笑着回答。 “不过，如果你问我怎么会被通缉，蹲在这么有名的一群人的泥坑里，那我就不得不回答，因为我杀了人。”
“你为什么要找我说呢？”杰拉德耸了耸肩，赛特澄清道。
“一个人如果要保持理智，就必须以某种方式自娱自乐，就在我们之间，我不得不承认，你实际上是我们这群恶棍中最能令人高兴的人之一。”他以戏剧性的叹息回答。
“去找沃尔莎。” 赛特 建议道。
“唉，那位女士正在忙于我们无情指挥官下达的任务……”杰拉德开始了，但赛特大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
“我必须承认，虽然她是一个很棒的女人，但遗憾的是，沃尔莎并不是很淑女。我从未见过像 沃尔莎 那样吃肉馅饼的女士。”杰拉德 睁大眼睛并假装不寒而栗地承认道。
黑甲看到杰拉德说话时赛特的唇边出现了一丝微笑。青年转头看向地精，打量了它一眼。
“你好，黑甲。我必须为在 赛特 和我进行长篇大论的玩笑时无视你而道歉。你看起来长高了。哦，我必须赞美你的新衣服！我猜这是你自己的作品？”杰拉德问道。
“是的，我自己做的。”黑甲低头看着自己的兔皮裤和斗篷，骄傲地回答。破烂不堪的表面已经被雨淋湿了。
“所以我已经猜到了……看起来很独特。”杰拉德评论道。还没等他再说下去，赛特又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你侮辱黑甲 的衣服，我就走了。此外，我注意到你没有穿着你第一次出现时穿的那些花哨的衣服。也许，不像地精，你根本不会制作甚至修补自己的衣服。“他气呼呼地说。
杰拉德一直在侮辱它的衣服？黑甲的骄傲被浇灭了。它觉得自己的披风很好看，很舒服。杰拉德看到地精的脸沉了下来。
“啧啧，你的主人是开玩笑的黑甲。我喜欢你的衣服。它们非常……实用。”他补充道。
杰拉德然后起身拍了拍黑甲的头。赛特对他皱眉，翻了个白眼。
“来吧黑甲。我们有工作要做。”赛特命令道。然后跺着脚向自己的营地走去。 黑甲 转身跟上，但 杰拉德 向它喊道。
“今晚晚餐时间过来找我，黑甲，我请你吃饭。”杰拉德 友好地向它挥手道别。
随后男人又坐下来，又开始按摩他脏兮兮的脚。
黑甲追上主人后，他们抓起装备向树林里走去。结果是在被雨水浸湿的森林中艰难地跋涉。他们遇到的唯一动物是棘蟾蜍，一种不能吃的动物。
大绿蛙在雨中出来，用散落在地上的青草和绿叶植物伪装起来。它们的背上长满了毒刺，所以地精和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罢了。
最终，赛特被迫认输，空手而归，浑身湿透。雨已经停了，但一切仍然被水和泥泞覆盖。
如果说之前是悲惨的，那么现在赛特是真的非常不开心了。当他们走向营火晾干时，黑甲听到他自言自语。
几分钟后，点燃了篝火，噼啪作响的火焰开始让他们暖和起来。 赛特 把他的衣服挂起来晾干，黑甲 也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斗篷放在晾衣架上。老侦察兵然后转向地精。
“我要休息一下。你自己练习点什么。”他烦躁地对黑甲喃喃自语。
老侦察兵然后躲进他的帐篷，合上了门襟。黑甲听到他躺下，随后睡着了，呼吸变得更深了。
按照主人的吩咐，黑甲开始练习。它练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蜷缩在火边小睡。你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黑甲打着疲惫的哈欠醒来。当它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时，发现外面有点暗。太阳开始落山了，影子拉长了。营地的大部分篝火都被点燃了，周围还坐着人。
赛特的火已经快没了，地精又往上面扔了些木头。它喜欢看东西燃烧；很漂亮。突然，一阵凉风吹过树林，吹进营地。死气沉沉的火焰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黑甲紧张地往后一跳。
各种烹饪食物的香味也传到了黑甲的鼻子里。大多数强盗都安顿下来吃饭。
黑甲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它还没有吃晚饭。随即瞥了一眼赛特的帐篷，仔细听了听。它听到帐篷内深沉的睡眠呼吸声，叹了口气。
地精突然兴奋地想起了杰拉德的承诺。到了晚餐时间！如果它找到了 杰拉德，那个人就会请客。不过，他在哪儿呢？
黑甲四处游荡，直到来到营地的南边。几个人坐在右边的篝火旁，其中一个人愤怒地瞪着它。
黑甲不理他，四处寻找杰拉德或沃尔莎。他们很可能会在一起。瘦瘦的男人分明是女人的下属。
快速扫了一眼后，它在另一个营火旁看到了杰拉德。黑甲得意地笑了笑，兴奋地朝他扑了过来。是时候吃点心了！它希望会是一顿美味。
突然，黑甲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在它身后地面上的声音。受惊的地精惊呼一声，跳到一旁，四肢着地。它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而刚才站着的地方，地上竟然有一支箭在颤动。
这是什么？黑甲紧张地抬起头来，看到那个怒目而视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空弓。男人的脸庞因愤怒和变态的喜悦而扭曲。
他是个巨人，肩膀宽阔，油腻的黑色短发，露出几颗缺牙的笑容。下巴上布满了黑胡茬，看着地精，他放声大笑。
“看那丑陋的小家伙！你应该去找那老家伙，别到处乱窜，弄得营地一团糟，不然下次我会用箭射穿你的眼睛。”男人恶狠狠地对地精说。
篝火旁的另外两个人也咧嘴笑了起来。黑甲心中一阵恐慌，一有机会就准备逃跑。
它惊恐地发出嘶嘶声，开始后退。他脸色一沉，朝着地精走了一步。他一边走，一边拔出一把大刀，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我要砍掉你的小绿耳朵，给自己做一条项链。”男人冲着小地精走过去，愤怒地眯起眼睛说道。
这么大的人，黑甲根本打不过，只得逃跑。唯一的可能是让它活着回到赛特的营地……
“你在干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杰拉德走来，脸上带着怒色。看到他走近，另外两个人也站起身来，站在他们的朋友身后。很明显，二人是那人的走狗。
“不关你的事，矮子。”大个子冲着杰拉德咆哮道。
“我想是的，大傻帽。”杰拉德 回答道。 “是我邀请地精过来的，你挡住了它的路。自然就关我的事。更不用说赛特知道你的愚蠢行为后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名叫达弗尔的大汉眯起了眼睛。他看起来几乎是杰拉德的两倍高。
“我不怕那个老家伙赛特，也不怕你的婊子沃尔莎。无论如何，她不是来保护你的，矮子。而且我肯定不怕你这样瘦弱的懦夫。”达弗尔吹嘘道。
“我能照顾好自己。”杰拉德将手移到腰间的匕首上，热情地回应道。
不过，达弗尔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低头对着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微笑，然后大步朝他走来。然而，杰拉德坚守阵地，拔出了匕首。
达弗尔突然猛扑过去，速度竟然出奇的快。他的匕首划过弧形，砍向杰拉德的脸。小个子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还是缩了下巴，躲到了攻击之下。然而，匕首擦过他的肩膀，深深地刺出了鲜血。
不过，杰拉德没有后退，而是靠在达弗尔伸出的手臂下，朝他的胸口刺去。达弗尔扭开了身子，但也受到轻伤。
然而，杰拉德的攻击让身体过度伸展。他跌跌撞撞，达弗尔肥硕的大拳乘机打在他的脸上。
随着一声巨响，杰拉德被打倒在地。他想站起来，但完全没有力气。这一击让他震惊不已。
杰拉德所能做的就是在血液渗出时捂住鼻子，随着达弗尔靠得更近而呻吟。大个子高高在上，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他一只手握着胸口的伤口，另一只手握着匕首。
“我现在要杀了你，你这该死的矮子。”达弗尔咆哮道。
黑甲惊恐地僵住了。它的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试图想办法救出杰拉德，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战斗是行不通的。一个地精伤害人类就会被杀死，而死亡比失去一个很好的食物来源更糟糕。再说了，像它这样的小地精，怎么能和这么高大的男人战斗？
突然，一个新的声音响起。
“我呢，达弗尔，你怕我吗？”赫拉从阴影中脱离出来，大步走了过去。
达弗尔的走狗惊得跳了起来，而那人却只是皱着眉头。他愤怒地看了杰拉德一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然后又转向赫拉。
“这个地精袭击了我，当我试图抓住它时，杰拉德突然出手刺伤我。我只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这两个人也都看到了。”达弗尔指着身后的走狗告诉她。
赫拉微微歪着头，表示怀疑。看着大男人，她的眼神变得更冷了，笑容也更紧了。
“我有一些简单的规则，你们应该都知道。第一，你们得按我说的做。第二，不能撒谎骗我。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未经许可不得打架或逃跑。你现在已经违反了其中的两条规则。”她解释说。
达弗尔犹豫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挑衅的神色。他低头看着赫拉，好像在比较身材大小。大个子的体重是赫拉的好几倍。他举起了匕首。
“这就是……”他开始说。
然而，当赫拉将她的一把匕首从达弗尔的下巴刺入他的大脑时，他的讲话停止了。
他甚至没有看到刀刃是何时出现的。当赫拉把匕首从他的头骨里拉出来时，达弗尔只是在痛苦的困惑中眨了眨眼。
赫拉的动作太快了，黑甲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手和匕首仿佛瞬间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完全像是闪现过去的一般。
达弗尔翻了白眼，发出几声短促的哽咽声，倒在地上迅速蔓延开的血堆中。赫拉平静地用抹布擦干净匕首，重新装上鞘。
“蠢货。”她转向那两个走狗。
“把尸体处理了。”她告诉他们。
二人带着惊恐的表情点了点头，立马执行。
将达弗尔的尸体扔了之后，赫拉开始朝营地中央走去。她散发出的黑暗气息让任何人都不愿跟随。
杰拉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同时仍然在咳血。他的伤势太重了。衣服又脏又皱。
“我本可以赢得这场战斗，但绅士永远不会拒绝及时的援助。”他一边看着赫拉离开的方向一边自豪地断言。
黑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它对这个人获胜的几率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矮个子男人离死神还有几秒的距离。
“我真的需要再来一杯。你还想要款待吗？”杰拉德擦了擦脸上的血，问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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