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dinary Love⑤·幽默
[Part①·畸变体]
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我赶回了伊兰小姐的住处。
那是一栋独立的,带有花园的小别墅,可以从花园看见客厅和儿童房的部分家居装饰——她家很有钱,父母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结婚的财产,但她已经三十岁,依然没有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
正当我准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似乎是拧钥匙的动静吵醒了屋子里的两条狗。我的心脏被突如其来的犬吠吓得开始绞痛。
从门缝里溢出一股浓烈的臭气,我意识到不对劲,放缓了开门的动作。
并非是犬科动物的体味,也不是花生和胡桃嘴里的那股腥臭味道——它们的口水确实很臭,玛格丽特把刷牙的工作交给了我。正如我之前说的,这两条狗几乎把我看成母亲,玛格丽特才是它们的父亲。
这种族群结构在现代社会的养狗家庭很常见,如果你不去征服你的宠物狗,它就要骑在你头上拉屎,这是狗的天性,留在基因里无法改变的东西。
可是这奇怪的气味令我止步不前,提起了十二分戒心。
内奥米和汤姆发疯了,因为玛格丽特的碎尸,他们近乎于癫狂失智的攻击我。这两个人或多或少对玛格丽特怀着一种病态的依恋。
内奥米女士和玛格丽特本来在学生时代就是情侣关系。
汤姆先生则是后悔娶了这么个不能生育的老婆,玛格丽特就变成了汤姆的下一个幻想对象。
我的妻子似乎是个万人迷,那么这种诅咒对胡桃和花生管用吗?它们会因为我怀里的这条断臂,就来攻击我吗?
我不敢肯定...
因为从门缝里漏出来的臭味几乎让我退避三舍,犬吠声也越来越弱,咬人的狗不喜欢叫。它们不叫了,应该是准备咬人。
“胡桃!胡桃!”
我低声喊。
“花生!乖狗!乖狗狗!好姑娘!”
我的指令似乎没有用。
“坐下!爸爸回来了!”
门内传出爪子扣挠木板的声音,犬吠也慢慢停止——
——它们没有坐下,但是似乎变得更温柔,变得更听话。
我依然犹豫不决,才想清汤姆和内奥米夫妇心智失常的事,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受到这种饥饿感的影响呢?我没有那种疯狂的食欲...
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我早就疯了。
我杀掉了这对夫妇,只为了一些玛格丽特的碎尸。
哪怕他们在吃人,我也不该杀死他们,对么?
山姆·沃克...
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吗?我不明白,我不理解...
我被这些琐碎的道德难题困住,一时半会走了神,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把门打开了...
突然间!
我被一股巨力扑倒!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我滚回了雨夜之中的柏油马路,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所裹挟!
什么东西把我抓住,把我推了出来!
我感觉右臂被狠狠的带了一下,紧接着被拽去马路另一侧的灌木,拽去小公园里,飞一样的马路旁侧带。
突然之间闪过一道雷霆——
——苍蓝色的电光照亮天地的一瞬间。
我看清了手臂的状况,那是花生咬住了我的手臂,要把我拖去野地里...
不...
不不不!不对!不对!
那已经不是玛格丽特的狗了。
它怎么会有那么高大呢?不可能!
闪电同时照亮了威尔士矮脚犬和巨贵的两个脑袋。
我瘫在沥青路上,被拽到公园的石子小路边才猛然醒觉,从这怪物的软肋往外看,这两条狗的毛发稀疏,躯干似乎和某些类人生物融合在一起。它们的肢节千奇百怪的嵌合着,趾爪从一团畸形的肉块里延伸出来,飞也似的刨动石子,要把我带去离文明世界更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怪物!天哪!
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说汤姆和内奥米的癫狂行为只是开胃前菜,这血肉畸形恰好就是击碎我心防的最后一拳。
我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勇气,惊声尖叫着,忘了反抗。
我不知道该如何战胜这团高三尺半,长六尺的巨大怪物,它用肚子侧边的一颗狗头狠狠的叼住了我最有力量的右手。我够不到枪,我疼得开始干呕。
两颗子弹真的能打死它吗?可以吗?
当我想到死亡,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好像死也不是那么可怕,玛格丽特已经死了!
山姆·沃克,你必须接受现实。
或许这一切都是幻觉,只是你的幻觉。
你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杀人狂。
因为玛格丽特的死,让你处处受挫,让你失去了正常的生活。
你开始寻找有关于她的一切,包括汤姆先生和内奥米女士,你不讲道理的踢开他们的房门,夺枪杀死了这两个无辜的人,只为了满足你内心的占有欲,你不相信玛格丽特已经死掉。
这些东西都是你幻想出来的...
山姆·沃克,你不能接受没有玛格丽特的悲惨世界。
“不!不不不...”
冰冷的雨水和手臂传来的剧痛让我认清现实,再也无法逃遁到幻觉之中。
从这头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几乎让我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巨大的压力要把我的心智彻底毁灭。
就在这个时候——
——玛格丽特的断臂,从我的雨衣里伸出去。
它...
或者说她!
是她!玛格丽特的亡魂似乎又一次想要帮助我!
她想干什么?她...
她狠狠的抽打着花生的脑袋!像是在家里教训不听话的宠物那样!她作为族群领袖,在训斥孩儿!
“玛格丽特!它已经不是花生了!还有胡桃...”
我扭过头,正好看见这畸形怪胎另一边,高耸的屁股上长出来另外一颗狗头。
“天杀的...”
......
......
[Part②·陷阱]
玛格丽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眼睛,没有鼻子耳朵,只能依靠这条手臂来感受环境的变化。
她似乎知道我遇上了麻烦,但是没办法帮我太多。
我的爱人依然活着!这使我充满了决心!
不等我去掏枪,玛格丽特抢先一步摸到雨衣里的P226,她无法瞄准,我的左半边躯干疼得难以稳住枪线,于是让玛格丽特来帮我据枪。
枪口顶在花生的下巴——
“——砰!”
一瞬间,我滚倒在泥地里,在石子路的三角青砖路肩上狠狠撞了一下,然后猛的爬起来!
那团巨大的畸变体血流如注,雨水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在公园小路摇晃着,似乎受到重创。
我的右臂失了一部分力气,抬不起来,心乱如麻。
腋窝紧紧夹住玛格丽特的断臂,我用左手去矫正枪线,让玛格丽特来开火。
闪电再次照亮了这怪物的皮肉,我终于看清了!
那是由一些无纺布衣料,还有黄色的棉线格子衫组成的毛皮,这怪形的背脊拱起几条手臂,似乎是由五六个人类的肢体躯干,两条狗的骨血皮肉嵌合而成的怪胎...
我没有犹豫掉头就跑,只靠最后一颗子弹绝对杀不死它!它实在太高太大了!
脚步声从身后袭来,我听得头皮发麻——那是怪胎在雨夜里使用人类足肢快速行动的声音。
高跟鞋和皮鞋,还有赤脚踩上柏油马路时啪嗒啪嗒的声音,我不敢回头,冲进伊兰小姐的屋子,紧接着死死关上大门!
玛格丽特的手把枪械塞回我口袋,帮忙掏钥匙挂锁扣。
门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但是伊兰小姐的宅邸足够结实——她的大门非常沉重,这怪胎闯不进来。
很快声音就消失了,我再从花园方向往篱笆架外面看。那团血肉怪胎依然舍不得离去,准备从另一条路进来!
它手脚并用,慢慢爬上铁丝网,先是被高耸护栏的铁蒺藜刺伤,到了最高点,要翻进来的时候,这肥胖沉重的肉身叫四道尖利的枪刺死死勾住,深深的扎进肉体里。
它屁股上的那颗狗头依然在哀嚎着——
——似乎胡桃还在模仿居家生活时讨要食物,讨玛格丽特欢心的叫声,它在示弱求饶。
过了很久很久,我几乎不敢喘气。
它终于没了动静,好像死透了。
粘稠的黑血从护栏的枪刺一路往下流,几乎流了二十多分钟才完全干涸,大雨反复冲刷着花园的脏污血迹,或许明天一早人们就能看见这头怪物。
我心头的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为什么?为什么伊兰小姐家里有这种怪物?
我打开客厅的灯,厅堂四面墙壁上血迹吓了我一跳。
伊兰小姐的家很大,尽管只有两层,客厅就有一个六边设计的宽广空间,能容纳下健身器材和一部分花园的亭廊。
墙壁上尽是一些血手印,还有稀奇古怪的异形文字,我认不出来。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见一点点德语,从刻线的深度来看,应该是最早写下的字迹——这是伊兰小姐写的吗?
“玛格丽特...”
“我好想你...”
“玛格丽特...”
这个小护士似乎早就疯魔了,她只是表现得很正常。
她把我骗到这里来,要借那头怪物的手杀死我吗?
我在屋内四处翻找,满地狼藉的客厅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我越来越愤怒,只觉得不可理喻——伊兰想杀了我?她在家里养怪物?想杀了我?
她害了多少人呢?或者说...
当我打开冰箱时,好像搞懂了这一切。
玛格丽特的脑袋就在我面前,我一下子瘫回血淋淋的地毯。
当她的颅脑真正显露在我面前时,我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和悲伤。
她确实死了,不是什么诡谲离奇的绑架勒索,也不是分尸杀人。
她死于一种极为恶毒的巫术仪式里,灵魂也没办法安息...
我小心翼翼的把玛格丽特的脑袋取出来,将她抱在怀里。
我不明白伊兰为什么要把玛格丽特冻起来,如果这些尸块还有意识,还能做出理智判断,为什么要把她封存起来呢?
现在这颗脑袋看上去神志不清,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失温状态。
我的体温一点点驱散了寒气,我能感觉到玛格丽特的断臂也越来越活跃,似乎因为脑袋灵光了,断臂也渐渐有了精神。
这颗湿漉漉的头颅恢复了一些血色——
——我盯着未婚妻,我看清楚她的容貌,万分确信,她就是我魂牵梦萦的姑娘。
好似琥珀一样的眼睛慢慢睁开,血丝也在渐渐消退。她看清我的时候,似乎非常虚弱,由于没有喉咙声带,没有心肺呼吸,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慢慢张合嘴巴,好像在说什么。
“玛格丽特?”我见到爱人醒来,突然感到心疼和委屈,明明再过一阵子,要不了多久,我们应该要结婚了...
“你想说什么?玛格丽特?”
“Mother...”
“Fucker?”
从唇语中读懂了这句脏话,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一切,至少事情在变好。
她能听见,能看见,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好事。
只要把她拼回去,或许她就能活过来了!
“玛格丽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医院找到一份死亡证明,我死了吗?我和你一样?都变成行尸走肉了?”
右臂的撕裂伤终于开始发作,疼得我胡言乱语。
“伊兰把我喊来这个地方!她想杀了我?”
“你的两个小宝宝怎么了?它们为什么变成怪物了?”
我指着花园外高耸护栏,指着那团畸形尸身。
“它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
玛格丽特的眼睛越来越有神,她瞥向断臂,似乎能够隔空指挥这条手臂,让手臂爬去二楼。
我抱着玛格丽特的脑袋,举步维艰往二楼去——
——来到伊兰小姐的书房,推开门的时候,我几乎惊呆了。
各种各样的文件袋,还有照片,有关于圣斯蒂凡大教堂的义工兼职计划,以及邪教符号几乎填满了这个空间。
包括内奥米女士和汤姆先生,他们的照片也挂在小黑板上。
市消防队的米娅小姐是玛格丽特的牌友,同为消防队成员的克劳斯先生也在照片里,他们的头像已经画上红叉,难道死了吗?变成胡桃和花生肚子里的肉了?
毫无疑问,伊兰小姐是这场仪式的举办者...
同样,她也是收件人...
书桌的正中央就有包裹的封皮,不过收件时间要更早一些。
在五天前,伊兰就收到了玛格丽特的一部分尸体——
——要比玛格丽特的颅脑邮件,比胡桃和花生更早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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