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章 我这样做，你生气吗？
秦九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跳了起来，还未等赵渡反应过来，他人已到了洞口处。
“大姐，家里出什么事了？”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急色。
赵渡慢条斯理的披了件衣裳，趿着鞋也跟着走了出来，夜里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在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拢了拢衣裳，轻声道。
“大姐别慌，先到里头喝点水，慢慢说。”
秦月来的匆忙，这会子正是口干舌燥，喝了一大碗凉水后才道：“风儿他病了，高热不止，大嫂只顾着哭，娘也急的直掉眼泪，二弟，你快随我回家去看看吧，若是迟了，只怕”
她抓着秦九的手腕拉着人就要往外走。
“那大哥呢？”
赵渡拦在了洞口处，显然是不打算放人了。
“都道是成家立业，大哥成亲多年，孩子都有三个了，现如今自家儿子生了病他这个做老子的不管事，反倒是让大姐你一个女人家的大半夜的赶着山路来请孩子他二叔？”
赵渡姿态悠然，倚在山壁上。
“依着我看明儿把风儿过继到我和秦九名下，让这孩子管秦九叫爹才是。”
秦月性子单纯善良，一心只记挂着大侄子的病，眼下被赵渡拦下，语气自然也没多好。
“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若是风儿的病耽搁了，我看你良心上过意得去吗？”
赵渡在心中叹了一声。
真是个傻女人啊，寻常人家的姑娘十八岁就成亲生子了，偏她因为能干一直留在家里，这一晃都成老姑娘了，还被人当枪使，大半夜的来请人。
“大姐，我且问你。风儿的病如真如你所说那么紧急，为何大哥不亲自来？他是男人脚程也比你快，再一个有病就去请郎中，我家秦九也不是郎中，你这一来一回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就算秦九跟你下了山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秦月愣住了。
月光下，甚至可以看到她鼻尖的汗珠。
自然了。
他们这些人的心思，赵渡心里清楚的很，无非就是前两日秦九卖了野猪，手里头有些银子，他们是见不得秦九手里的银子被他这个外人给花了，所以秦风一病，就巴巴的让秦月上山来请秦九这个二叔。
秦九心实，他拉了拉赵渡的衣袖。
“你别说了，我跟大姐回家看看。”
赵渡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我要跟你一道去。”
秦九想起上一回的事，也不想赵渡去受闲气，再一个更深露重，又要赶山路，他也不忍心让赵渡受这份苦。
“你乖乖在家歇着，我去去就来。”
赵渡松了手，喃喃道：“那你去好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成饿狼猛虎的口粮好了。”说来也奇了，他这话音一落，远处就传来了一阵狼嚎声。
秦九见男人说的委屈巴巴的，而且留赵渡这个伤员一个人在山洞里着实也危险，索性直接背起了人往山下赶去。
月明星稀，偶有几道夜枭的声音传了来，似是哭声一般，挺瘆人的。
赵渡搂紧了秦九的脖子。
“哼，我要是不跟着去，只怕你就要被那些人吃干抹净了。”
秦九没说话，闷着头赶路。
赵渡看了看紧跟在身侧的秦月。
“大姐，你的胆子可真大啊。”
秦月的声音有些喘，“习惯了。”
待三人赶到秦家的时候，鸡已经叫头遍了。
果不其然，秦风只是发了高热，这会子捂了一身汗，烧已经渐渐退了下去，只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屋子里点着油灯，油灯的光跳跃不定，昏黄的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成了一团阴影。
老大秦标含着肩，拢着袖子缩在角落里，柳氏则哭的双眼通红，她挨着床边坐
着，不时拿手试着儿子脸上的温度。
秦老太太则坐在炕上，半阖着眼睛。
秦九一门心思都在大侄子的身上倒也没在意这些，赵渡却将屋中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只现在屋子里陷入了微妙的安静中，只有柳氏低低的啜泣声。
半晌，赵渡见众人不言语，便率先开口道：“既然风儿无事了，我跟秦九便回去了，明儿一早秦九还得干活呢。”
秦九虽不明所以，可赵渡扯了他的衣裳后，他还是转身往门外走去。
只刚转了个身，还没抬起脚呢，柳氏一下就跪在了他们两的跟前，哭着道：“孩子他二叔，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真的是揭不开锅了，我求求你看在风儿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吧。”
赵渡轻哼了一声。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折我们的寿吗？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快些起来好好说话。”
柳氏这才在秦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屋中又陷入了安静。
只这安静里多了些尴尬。
赵渡轻声道：“前两日秦九的确卖了头野猪换了些银子，可那天我们回来，给家里带了那么些点心和礼物，又给秦九添了几身衣裳，这也花的差不多了。眼下出去我们两人的口粮花销外，可以借给你们五百文。”
柳氏原本是卯足了劲打算要好好演一场戏的，不想这还没开始演，钱就到手了，她笑着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五百文就五百文吧。”
赵渡看了看她喜上眉梢的神色。
“那好，去取了笔墨来，写下欠条，你和大哥摁上手印了，五百文即刻就给你们。”
一旁的秦标听了，瞪圆了眼睛，喝道：“老二，你还管不管了？都是一家子兄弟，有这样的吗？传出去成什么样了？”
秦九正想劝赵渡说算了。
可赵渡却道：“有道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大哥成家多年连孩子都有三个了，也不说要分家。现如今秦九已经分出去了，我们还在山洞里住着，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和秦九商量着要存钱盖房子，到时候要是不够，还希望大哥大嫂能帮衬些，到时候我们也给你们打借条。”
柳氏心里只想着那五百文，也不在乎那么多，左右先弄五百文来花再说。
她去取了笔墨。
“只是我们家没人识字，这欠条咋写啊？”
赵渡走了过去。
“我写，你们只管按手印就是。”
男人的字很好看，比三弟秦达的字还要好看，秦九看呆了，待反应过来后，赵渡已经将欠条折好收进了怀中。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青黛的亮色。
“我这样做，你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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