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章 桑葚酒
京城。
养心殿中偶尔传出几道急促的咳嗽声。方彧倒了杯茶水送到了承平帝的手边,复又躬下了身子,他是在承平帝身边伺候最久的太监了。
承平帝因为得了病,这一二年来脾气愈发古怪了,动辄就血溅当场,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因为他的性子最是谦卑,话少,平日里站在一旁甚至连呼吸都比旁人弱些。
就连承平帝偶尔走神的时候,都只当整个寝殿里只他一人。
“皇上,夜已经深了,喝了药便歇着吧,明儿还得早朝呢。”
承平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方彧忙取了薄荷脑油,替他按了起来。承平帝则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忽的一阵清风吹了进来,一旁的薄纱微微动了动,只见殿中凭空多出了一道人影。
“启禀皇上,二皇子那里奴才一直派人盯着,他也派人去外头搜寻了,只是一直未找到人。至于奴才派出去的人手,至今也无”
殿中的气氛忽的就降了下来。
那人忙跪下道:“都是奴才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承平帝的唇紧抿着,半晌才坐直了身子,声音平静而又带着威严。
“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待到黑影走后,方彧又伺候着承平帝歇息,“请恕奴才多嘴,自小皇子失踪也半年有余了,倘若小皇子尚且活在世上,势必会自己找回来的”
余下的话他便不说了,免得惹了承平帝不高兴。
这件事不光他这个近身伺候的太监不懂,就连赵让他们这些皇子也不懂,更别提外头那些大臣们了,承平帝子嗣众多,没道理会对一个才找回来没多久的皇子这般在意啊?
方彧伺候承平帝时日已久,他晓得这位皇帝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他尚且未探究出内里的究竟罢了?
是夜。
清风阵阵,吹起了帐纱,皎洁的月光投下了斑驳的光影,承平帝又做了噩梦。
梦里他看到了赵渡,那时的赵渡还只有三四岁的模样,长的玉雪可爱,就跟年画上观音大士旁边的散财童子一般,而赵渡的小手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牵着。
女人着一身白裙,三千墨发随意的拍在身后,女人长的极美,犹如雪山之巅的白莲,气度高华如谪仙,一颦一笑皆美的不可方物。
跟着画面一转,女人随风飘至了天上,最终化作了天边的云朵,消失不见。
“素娘,素娘”
在一旁守夜的方彧猛地惊醒,忙掀开了帐子,问道:“皇上?皇上?”
承平帝在他的叫声里清醒了过来,他只觉嗓子眼里干的厉害,喝了杯温水后才觉得舒服了些,“吩咐下去,让他们继续找。朕的儿子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的。”
方彧倒了是,放下帐帘的瞬间又依稀听到承平帝嘀咕了一句。
他说,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出事?”
隔日一早,皇上昨夜梦魇的消息便传到了二皇子府里,赵让气的将桌上的茶具尽数都给砸了,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沉声喝骂道。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也病糊涂了,这样大费周章的找一个死人做什么?难不成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比不过一个死了的?”
“况且皇家血脉岂是父皇说是便是的?那个野种也不知是哪里找来的?父皇竟然这般在意他?”
自然了,京中这些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赵渡是不会知道的。
他这会子正张罗着要做桑葚酒呢。
左右这些桑葚吃也吃不完,白白放着也是浪费了,索性做了桑葚酒,年节时女人和孩子们都可以喝,桑葚昨儿晚上就已经洗干净,放在簸箕里在院子里沥干了水分,瓷坛子也已洗刷干净晾好了。
夏日的天亮的
格外早些。
赵渡一大清早醒来,便开始将桑葚放进了瓷坛子里,铺了一层桑葚,再放上些冰糖,如此这般,最后再倒入白酒,再将瓷坛封严实了,这便成了。
“这样就可以了?”
秦九也还是第一次瞧见做桑葚酒的,以往在家里整日里都是做不完的农活,谁还有闲情逸致弄这些,瞧着赵渡高兴的样子,他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嗯,等过些日子便可以喝了,只可惜咱们这里没冰块,若是倒上一杯放在冰块里冰镇,喝上些最是舒爽凉快了。”
柳英刚做好早饭,闻言便道:“赵渡哥,夏天里还有冰吗?我只晓得冬天才有呢。”
赵渡一边喝着粥,一边给她解释。
“这些冰块也是冬天存下来的,等今年下雪了,咱们也挖一个深深的地窖,到时候藏些冰块,等入了夏起出来到时候给你做冰饮吃,那可真叫一个舒服透心呢。”
柳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忙说了谢。
秦九倒是会举一反三,“既然可以做桑葚酒,那就也可以做李子酒,杏子酒咯?”他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只恨不得将他叫得上名儿的果子都制成酒。
赵渡被他那傻样,直笑的肚子疼,还险些打翻了饭碗。
窝在桌子底下的小黄狗见他笑的前仰后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呜呜的叫着。
“真是个呆子,若是都制成了酒,且不说家里有没有那么些坛子,就算有那么些坛子,可有那么些酒,再有咱们家就这么几个人,难不成以后天天喝酒,都不用吃饭了?”
这制果酒也只是个调剂,闲来在树荫下小酌一杯罢了,哪里就需要样样都制的?
赵渡吃完早饭便要出门去学堂了,谁知刚出了小院就看到许寡妇拎着两方豆|腐来了,“嫂子。”
许寡妇知道赵渡跟村子里那些男人不一样,再加上她那儿子自小不爱说话,同村的小孩子们又爱欺负他,总说他是没爹的野孩子。
只不想赵渡当了先生没多少日子,她家许冀倒是活泼了不少,人也比以往精神了些。回到家里帮她干活的时候总是先生长先生短的。
许寡妇想着前几日暴雨的事儿,赵渡那么尽心尽力,还未来得及谢,况她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不才将出锅的豆|腐便拿了两方来。
“才出锅的,你们中午烧了吃。”
赵渡却要给钱,许寡妇又不肯收,两人便僵持住了,末了赵渡收了,又道:“嫂子,这一回我收了,但是下不为例,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娃也辛苦,我哪里能占你的便宜呢。”
这话说的敞亮,许寡妇也笑了起来。
“也就两块豆|腐罢了,不值什么的,再说了难不成你吃了我家两块豆|腐,我家就揭不开锅了。那你忙去吧,我也家去了。”
刚目送许寡妇离开,就见秦月带着秦兰来了。
这两人跟柳英关系好,见天的都往这里跑,秦月待许寡妇走远了才低声提醒道:“你还是少跟那个寡妇来往,没的让村里人看了说闲话。村子里的人都说她行为不端,整天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渡给打断了。
“大姐,咱们看人可得用自己的眼睛的看,我觉着许寡妇人很好,至少比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秦月还欲在劝,可赵渡将他手中的豆|腐交给了她后便走了。
“大姐,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家里还缺些小柜子,家具一类的,秦九这两天都在家里忙活,见着秦月来了,忙打了招呼。
秦月像是嫌恶似的将豆|腐交给了柳英,“我可没那个闲钱,况就算是带东西,我也不会带她家的东西,我嫌脏?”
秦九察觉出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朝着外头望了望。
“许寡妇送来的?”
他素日里跟村子里的人也不亲近,对许寡
妇也知道的很少,可村里做豆|腐的就她一家。
秦月“嗯”了一声。
“我才来的时候瞧见你媳妇跟那个许寡妇有说有笑的,我告诉你,你可长点心,别回头”
秦九打断了她的话。
“赵渡他不是那样的人,大姐你以后不许这样说他,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柳英见兄妹两人吵架,忙上前将秦月拉到了自己房里,“姐,你这样说那我岂不是也不是干净的了?”
秦月忙摇着头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也无从解释,只涨红了脸面。
柳英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秦九哥好,可是我日日跟他们住在一起,我瞧得可比你清楚,他们两那就是一个是秤砣,一个秤杆,谁也离不开谁的,甭说是一个许寡妇,就算来了个天仙,那也是无事的,你就放心吧。”
秦月也是关心则乱,现下又听柳英这么一说倒也放了心。
两人正说着话,村长也急急的赶了来,老远便喊开了。
“秦九,秦九”
老村长扶着门大口的喘息着,又暗自有些懊悔不该让秦九把家安在这里的,这从村子里跑了来,可把他给累坏了。
秦九上前扶着他进院坐下,又给倒了水。
“村长,您找我啥事啊?”
老村长气息还有些不匀,“我今儿听说隔壁村子有一小孩被狼给叼走了,现下他们整个村子都进山去找了,我想着要不你回头在村子附近也布下些陷阱和捕兽夹,这样也好防一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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