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章 现代篇（番外）
“是他，是他”
身后女同学的窃窃私语声，打断了赵渡的思绪，他停下手中的笔，放在指尖转了起来，午后的阳光很好，窗户外的香樟树上站着一对麻雀，两只正在互相梳理着对方的毛发。
这是江城大学，他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女生的声音压的很低，可却又含着极大的兴奋，以至于声音低但是音调却极高，隐约有一丁点的刺耳。赵渡望着外头出神，即便不回头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要问今年入学的新生里谁最出名，当然属秦九。
别看这名字起的随便和普通，男人的样貌却极为出众，迎新晚会上他的一首《你是我的独一无二》，将晚会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尖叫声丝毫不亚于明星的演唱会。
那晚赵渡是主持人之一，他透过幕布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厅里亮着昏暗的光，女生手中的荧光棒像是一颗颗星星。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男人完美的侧脸。
跟现在流行的瘦瘦的男明星不同，秦九长了一张五官深刻的脸，连带着下颚线条也如雕塑一般，再配上他一米九三的身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意的焦点。
有人将晚会的视屏发了出去，一经发出就登上了热搜，引发了全网的热议。
一夜之间秦九就成了全国人人都知道的网红。
没过多久就有经纪公司想要来签秦九，送他去国外参加男团训练等等，可是听说秦九都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他在等一个人。
赵渡觉得这个理由着实有些荒唐，现在是信息社会，想要真心想要找一个人，总能找出点蛛丝马迹的，不行去报警让警察叔叔帮忙也是可以的。
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热度，短短几天的功夫各大平台上已经有了秦九的粉丝团号，超话热度更是直逼明星们的。
那天她无聊时刷了个视屏，下面有人留言说秦九就是山中高士晶莹雪，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荷花，更还提议粉丝团取名为小白荷。
以彰显秦九的特立独行和高风亮节。
毕竟现在这社会节奏太快，人人都忙着卷，像秦九这样不为名利所蛊惑的，实在少之又少。
单这一点上，赵渡还是挺欣赏他的。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定力，能禁得住这样巨大的诱惑。
虽然他也不认识秦九，可这不影响他的欣赏。
今儿是公开课，上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他上课风趣幽默，课堂气氛很好，提问的时候他随意点到了秦九。
秦九站了起来。
“我的愿望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建一个二层小别墅，没事种种菜，种种花。”
一石激起千层浪，班级里产生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女生们悄声的议论了起来，丝毫压不住脸上的激动和雀跃。
“不愧是我粉的人，连理想都这么清新脱俗。”
“哇，太帅了，我要把这段视屏发到网上去。”
赵渡对这个答案嗤之以鼻，这不就是农民吗？有啥好清新脱俗的？国家的农民都上亿呢。
待课堂里的讨论声小了之后，老教授又问了赵渡。
赵渡的回答跟秦九的大相径庭。
他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对别人，对国家都是有用的人。
回答完之后，他坐下，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左侧传来了一道疑惑的目光。
放学后，赵渡照例急急忙忙的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
去年高考时，父亲和母亲遇到了车祸，硬是拦着不让任何人告诉赵渡，说让孩子安心高考完再说吧，可上天就是这么残忍，高完最后一门后，他心情无比放松的走出考场，穿过无数陪考的家长，走到远处僻静的梧桐树荫下打电话给妈妈报喜。
他觉得自己发挥的很好，不出意外上京大应该没问题的。
电话是很久之后才接通的，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声音，挂完电话后，他蹲在地上蹲了很久，有热心的路人以为他没烤好，正伤心难过，安慰他两句递给他一张纸巾便走了。
赵渡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家是老小区，面积不大的两居室。
往常这个时候，爸妈都已经下班，老爸坐在沙发上看本地新闻，老妈则在厨房里忙活，他没有开灯，在沙发上做了一夜。
他不敢相信，父亲就这么走了，母亲也残了。
隔天，他去了医院。
这个暑假显得无比的漫长而炎热，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后，她将母亲接回了家亲自照料。
母亲曾贵珍起初还有些不习惯，虽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可到底男女有别，如今她瘫了，屎尿都要儿子来伺候，有一回她实在不想拖累儿子，便悄悄的停了药。
被赵渡发现后，这才救了回来。
赵渡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妈，我现在只有你了。”
只这一句话，让曾贵珍泪流满面。
为了更好的照顾妈妈，他没有去京大，反而选择了在本市的江城大学。为的这个母亲又发了一通火，可是看着站在那儿认打认骂的儿子，曾贵珍哭了好久。
赵渡骑的很快，因为母亲瘫痪了，他得快些回去帮她翻翻身子，处理处理个人卫生，快出校门的时候险些撞到了一个人。
他道了歉，连那人模样都没看清，便扶起自行车走了。
秦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日子如流水一样过着。
手里的新闻多的数不胜数，赵渡除了照顾母亲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他有他的执着和追求，而这些追求不会因为外在的苦难而停止。
他虽没能去京大，可无论在哪里他所能的只是自救。
除此之外，他还在学校外的一家甜品店兼职。
因为靠近大学，傍晚十分是店里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赵渡忙的脚不沾地，即便店里开了冷气，可他还是出了一身汗，到了九点，人终于少了一些。
他跟搭班的人说了一声，去后头的休息室洗了个脸。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又有客人进来了。
门上挂着的铃铛一响，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欢迎光临。”
来人是个男人，身高很高，几乎都要抵着门框了，戴着个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可赵渡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装作不知道，熟练的将他的拿铁做好，递了过去。
“同学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秦九也没想到收银的人会认出他来，离开的时候看了赵渡一眼，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此时的赵渡脸上微微泛着红，笑意盈盈。
“谢谢。”
他举了举手中的咖啡，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等再次见到赵渡，是在学校举办的辩论会上，是跟市里其他几所高校一起举办的，参赛的总共有十来所高校，最终挺进决赛的只有四组。
关键是这次辩论赛是要求全英文交流的。
赵渡之所以能来，是因为系主任找他来的，为的是他现在的曝光度和颜值，他是体育生考进江城大学的，英语也只有高中水平吧，口语更是一塌糊涂。
其间，他坐在辩手的位置上，看着身为一辨的赵渡一次次力挽狂澜，男人不高，瘦瘦的，皮肤很白，戴着黑框眼镜，除此之外，似乎长的不错。
以至于他每次说完坐下的时候，都会响起掌声。
这是他对赵渡唯二的印象，不同于咖啡店里的印象。
饶是这样，两人依旧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辩论会大胜得了第一名，带队的老师要犒劳全员，可赵渡却推脱有事，急急忙忙的就走了，秦九被老师点名要留下，毕竟已经走了个实力派，再走一个偶像派那可不行。
秦九应付到了很晚才出了酒店。
他稍微喝了点酒，晚风一吹倒是挺惬意的，他双手插兜拐进了一旁的公园溜达消食，也算醒酒。
晚上九点多的公园已经没了跳广场舞的阿姨，人也不多，只三三两两的，走着走着忽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循声望了过去，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了赵渡。
赵渡推着一个中年妇女，看两人的眉眼，应该是他的妈妈。
秦九也没想到自己会过去。
他打了招呼，又问了赵渡妈妈好。
曾贵珍仰头看了看秦九，“赵渡，这是你同学吗？长这么高呢？身体也好，不像我们家赵渡，小时候吃饭总是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你看现在给瘦的。”
老一辈的人似乎都有社牛症，总有说不完的话。
五分钟后，赵渡打断了母亲的话，又看向了秦九，“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我们要先回去了。”
秦九说了一声没有。
赵渡道了别，推着曾贵珍离开了。
路灯昏黄的光打在母子身上的光柔和的像是一场梦，又像是手机里的滤镜，一切都那么梦幻。
全球几十亿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吧。
秦九以为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了，不熟但也不至于会交恶。
可事情却没朝着他想的方向发展。
没过多久，校园里就传开了赵渡家里的事情，学生们立即组织了慰问代表，捐款捐物，甚至还上门去看了赵渡的母亲曾贵珍。
这一点让原本安静的赵渡彻底怒了。
他怒火中烧，不顾正在上课的老师，一脚踢开了教师门，走到秦九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真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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