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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蠹鱼问卦-壹


这年霜降,丹州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吃柿子,这个习俗已经持续了六十年了。相传六十年前,有一位年轻人,在柿子里吃出了一颗红玉。
  这位年轻人也因此改变困境,再后来这位年轻人不见了踪迹。所有人都知道这回事儿,也坚信有这回事儿。
  有人说,他带着红玉离开了这里,去了另外一座城。也有人说,他不想被人注意,于是换了名姓,隐居在了这里。又有人说,他被人嫉妒,抢走红玉时将他杀害。还有人说,那颗红玉是颗不祥,他还未来得及去换钱,就意外身亡。更有人说,是卖柿子的人故意编造……
  无论是哪种说法,这里的人只信红玉即是财富,至于吉凶祸福,没有人关心……
  丹州城有一位唤名白兴的老人,今年九十七岁高寿,是这里的富人。这白兴早对家人讲过,自己将活九十七岁,众人听了就听了,没曾想今年正是九十七岁这年。
  白太爷是这丹州城内的大善人,从来没有人想要过加害过他。即便有人图财害命,也总能逢凶化吉。就连白太爷也经常自己调侃,不知道这辈子该怎么收场?
  三十七年前,白兴立下了一条家规。每年霜降之际,将地窖内储存的柿子酒分于丹城人。
  这丹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县、乡、村,总达到了十三万人口,每人一坛,便是十三万坛,可见白家殷实。白家年年行家规,年年分酒,三十七年从未间断。
  这白家的白兴,起初靠贩卖柿子起家,置办了家产,如今坐拥丹州城七千亩柿园。
  现在的白兴已经不再过问家事,全部交给了儿孙打理,自己一人搬到了一处柿林居住。这其中一处柿林,位于丹州城外的丹山山脚下。
  柿林内有一座小院,除了白太爷外,还有两名仆人照顾饮食起居。
  这一日,白太爷披着裘衣,握着手炉,在园林散步。一棵粗大的柿子树前放置有一把摇椅,白兴常来此歇坐。白兴见树上的柿子硕大而红,于是伸手摘了一个下来,咬到嘴里却还是涩的。
  这片园林原本是白兴旧居,而这棵粗大的柿子树至今生长在院子里,如今已有百余年,白兴对这棵百年柿子树极其珍惜。
  白家管家白察,急匆匆的从外跑到了白太爷面前,言道:“太爷,丹山广果寺的大和尚,昨夜圆寂了。”
  白太爷听后一愣。
  白察继续言道:“听寺里的僧人说,昨夜寮院起火,烧毁了大片房屋。可是昨夜并没有见山上有火光。”
  白太爷言道:“我知道了,那老和尚有些修行,就是性子怪。何时火葬,我去送他一程。”
  白察回道:“回太爷,听僧人们说,老和尚圆寂前交代,圆寂后行坐缸。并嘱咐弟子们,如果广果寺得以香火传承,可七十年开缸一次。”
  白太爷听后也有些惊讶,言道:“这老和尚,临了还整这么一出。那广果寺二代弟子全部被他轰出山门,那些僧人要么去云游,要么接管了其他山里的寺庙,要么干脆还俗。如今山上除了老和尚,只有一群三代弟子。你可听说,老和尚的衣钵传给了哪个?”
  白察摇了摇头,言道:“这倒没有听他们提起过,应该是三代弟子。”
  白太爷又咬了一口涩柿子,强咽了下去,言道:“那坐缸仪式就不去了。叫人多送些香油钱。”
  白察领了吩咐,便转身离去。
  白太爷看着柿子树,言道:“今年的柿子怕是会涩了。”
  慌数日,白兴拄着一根拐杖出门,独自前往广果寺,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粗布,里面包着两个柿子。
  丹山,广果寺,在六十年前,翻修了一遍。从一座三间小庙子,盖到了如今的大厅大院,当时出资的正是白兴。
  广果寺的老和尚,法号善修,行苦修,年轻时拜山途径此处,不幸害了一场大病,便在广果寺修养。那时,广果寺原来有一位老和尚,法号乾鸣。
  这一日,乾鸣长老食斋时,突然开口嘱咐善修和尚,食毕斋饭,前往禅房有要事相告。乾鸣长老食毕,归舍。
  片刻,善修和尚进了禅房。
  乾鸣长老言道:“这广果寺是个小院寺,一间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东西两面墙前也摆了香案,又分别供有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一间是藏经阁,里面是多年来积攒的经书。老衲初来此处时,便为本地人作一些经忏,算是积了一些香客。还有就是这间休息的禅房,以及一些四时衣物。以后这广果寺便由你接管。”
  善修问道:“长老,可曾有徒子徒孙,接你的衣钵?”
  乾鸣长老言道:“有两个徒弟,一个,在星州星山上讲法,做了那里的大和尚,算是个禅师了。二个,做了行脚僧,如今也无甚消息。我修忏法,这两个弟子哪个也没有继衣钵。”
  善修问道:“我自角州而来,那里倒是个大兴忏法的地方,长老何不去那里找个接衣钵的人?”
  乾鸣长老言道:“这个庙子只有老衲一人,这一走不知又要荒废多久。老衲今年一百一十七岁,走不了多里路,拜不了几座山。佛祖慈闵,引你到了这座庙子。”

  善修答道:“庙子我可以接,但长老的衣钵我不接。我因见角州大兴忏法,其盛极其奢靡,如今的忏法风气大变。更有一些顽徒之辈,剃了光头,披了衲衣,混迹于香会之中,从中牟取私利。那些假僧尼借着佛家的名号,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还有更加荒唐,我曾到山下寺里挂单,亲眼见了监寺,雇佣了一群假僧人,扩充法会。我便自那时起,离开了角州,做了行脚僧,修头陀行。”
  善修继续言道:“长老,丹州的忏法是什么风气我不知,但长老也是老修行,八万四千法门,为何持忏法?”
  乾鸣长老言道:“这外人见山上有座庙子,不知山门里面的事,纵是有心皈依,但免不了有些顾及。最终在山门外,思量再三便回家去了。这忏法,一是为生者,二是为亡者。殊不知众生为先亡作忏,先亡只受七分之一,七分之六生者自得。丹山上的庙子虽小,作一次法会,避免不了耗费金银钱财。既如此,几十年来也未间断过。香客捐赠钱物,全部用来作法会。一是使众生与佛家结缘,大开三门,人人皆可入三门。二是为众消罪灭灾,济度亡灵。三是为众生修旃檀随喜功德。”
  善修和尚问道:“我接管庙子之后,依旧行我法门,不做经忏。”
  乾鸣长老言道:“眼下便是水陆法会的时日,前些日,当地的财主白兴,送来了一些香火钱。这大会殊胜,为水陆空三界众生超度。白施主善财,得以如期举办。此事是我事先答允,圆寂后便由你来主持。藏经阁里有一本重新抄写的《梁皇宝忏》,庙子小,你一人便在大殿设外坛,与前来居士共做法会。这也算是我一脉法门的衣钵了,这衣钵就交于你,他日机缘,你再传与他人。”
  乾鸣长老话罢圆寂,丹山之上一道霞光冲天,善修和尚见状便安排了火化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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