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这事说来话长，也算是沈新月的疏漏。
她之前只推算出了周奶奶的病跟她家孙子的伤都还没到用她送的丹药的时间，却忘记了去算一下这些丹药的走向以及因为有了它的存在而发生的一系列改变。
是的，沈新月一时把周奶奶家孙子是从事什么职业给忽略过去了，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她犯懒，并不想推算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情，于是，她就这样完美的把自己给坑了！
周奶奶家的孙子，名叫张靖远，年二十有五，从事边境缉毒工作，主要工作地点为西南边境。
前一晚周奶奶回到家，孙子老伴都还没回来，但她因为激动了一路，又想了些有的没的，心力消耗过多，也就没去管他们，自个洗了个澡，早早的就休息去了。
等隔天醒来，老人家忘性大，一时竟然就把前一晚发生的事给忘记了，直等到中午吃完饭她半眯在沙发上正在看一个什么养生节目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公园里小姑娘给她的保健药丸，然后就跟她孙子提了提。
这一提，就引起了她孙子的重视。
能不重视吗？
他平日接触的人多，难免就多想了些，虽说做他们这职业的都会尽量不让家人的信息泄露，但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说不好哪个环节哪个人一不小心就出了纰漏，这种事情在历年中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难免他不多想。
特别是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准了，他才刚回来，他奶奶这就莫名收到了一瓶药丸。还特耿直的什么都没标明，一典型的三无产品，就用一玉瓶子装着就送人了？
虽说听他奶奶说，人是一高中小姑娘，她还极力强调对方不可能是坏人，但这年代的坏人会在脸上贴字吗？坏人会因为年龄小就不做坏事吗？不会！所以他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奶奶把整瓶药找出来给到他。
但当张靖远看到药瓶时，也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奶奶那么相信那个所谓的高中生所说的话了，这玉瓶的材质确实不错，就算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是个好东西，甚至一拿在手上就能给人一种舒心的微妙感觉，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的是里面的药丸到底有没有问题！
为了保险，他其实应该第一时间就联系本地的检测部门检测的，但问题是，所有的怀疑目前只不过都是他的猜测而已，他既不能平白无故放过一个怀疑的对象，但也不能见风就是雨的把还没一点凭证的东西就提交给检测部门，要是这样的话，那检测部门就是增加再多的人手也会不够用的了。
做缉毒工作时间久了，接触的药物自然也就多了，对一些药品的表象也就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张靖远自认还是能区分有毒还是没毒的，至于成分？那就不归他管咯。
本来他还想给自己整个手套戴戴的，但听他奶奶说，她昨天早就开瓶看过里面的药丸子了，人一点都没事，于是也就省去了这一步，直接开瓶从瓶里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心。
其实在刚才瓶塞一拔开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次怀疑的毫无根据，这应该真的是位热心好市民，纯粹的是为了感谢老太太的善举！
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张靖远仔细打量着手心的这枚药丸的外观：药丸整体呈圆形、浅褐色，大小犹如黄豆大小。
不用凑近去闻，只远远的拿在手上，张靖远都能闻到药丸上散发出来的纯正药香味，而且，就他打量的这短短几个呼吸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自己神清目明了几分。
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犹如鬼使神差般，张靖远脑子一热就拿出了随身佩戴的小刀从不大的药丸上切了一个小边角下来，然后拿着还没他指甲盖上月牙大的薄薄一片药块直接丢入嘴里。
一旁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的爷爷奶奶不但没阻止他试药，而且看着他把切下来的那一小片药给放入嘴里了，周奶奶忙忙地还准备去给他倒水呢，然后就被他给叫住了，因为那药看着很硬实，也确实很硬实，但在它被丢入口腔后，瞬间就融化掉了。
然后就是沉默的等待，几分钟后，张爷爷、周奶奶见孙子没什么异常，心也放回去了一半，于是也就不再全神盯着孙子看了，俩人该看节目的继续看节目，研究棋谱的继续研究棋谱，当然，更会不时的看一眼陪着他们坐在客厅看书的孙子。
药片刚在嘴里消融的时候，张靖远只觉得这药做得神奇，竟然不用吞咽，虽然这整颗药体积也并不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等了五分钟，身体都没出现什么异常，既没中毒的不舒服感，也没他想象中的神奇功效发生。
当时他还自嘲了一下，他哪来的脸想这等美事？若真有想象中的那等奇效，人家能一给就给一大瓶？
但不管怎样，总算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惑——不是针对他家人的局就好。至于对方说的强身健体的药效到底有没有？他也不直接说出来打击老人家了，他们愿意相信收着安个心，就随他们收着，反正无病无灾的相信他们也不会乱服药。
张靖远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一边无意识的翻着军事杂志，一边想着休假回来前未办完的案子，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从自己的腹腔内升起一股暖流，然后瞬间冲向他的大脑和四肢，然后他感觉自己可能有几秒钟的意识模糊，接着就是一股来势汹汹的睡意，在他还没分辨清楚是他自然的睡意还是药效时，他的身体已经极其自然地摊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边张靖远才睡着，那边不时看一眼他的两位老人就同时发现了，当然，并不是俩位老人观察得有多敏锐，而是因为太明显了，他不但闭着眼睛还打着轻鼾！
看孙子睡得香甜，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虽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眼里是忽视不了的心疼！
周奶奶原来想去拿个毛毯来给孙子搭下肚子，后来一想他的警觉性，还是放弃了——算了，反正现在天气热，以孙子的体魄应该受不了凉，现在还是让他补充睡眠更为重要。
同时也在心里把最近几天的菜单又变了变，打算尽量多的煲些汤水给孙子补补身体。
两位老人一点都没把孙子现在的状况跟刚吃的药片联系到一起，只以为孙子平时工作太过忙碌，没有休息好，这才会一得闲就进入深度睡眠。
时间不经意的流走，很快，张靖远就已经睡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期间，周奶奶早就把她之前看的养生节目看完，这会又在看一个访谈节目了；而张爷爷，他的棋谱也研究得差不多了，早就想出门与人实战一番了，只是怕开门的动静打扰孙子的好眠，这才将就着陪着老伴看着访谈节目。
所以，当张靖远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爷爷奶奶排排坐在沙发上的有爱画面，不自觉地他的面上也染上了笑痕。
但很快，当他回想到自己之前突然来的睡意时，脸上的笑意立马就被他收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还是大意了，看来那药丸里面的安眠成份不少，以他的意志力都能被药到！
想到此，正想看看自己被迷晕了多长时间的张靖远突然愣住了，看着自然抬起的左手臂，他不敢置信的撸起了袖子，把上面的纱布一揭开，然后就见证了奇迹的一幕：他左手臂上三天之前才中枪的伤口，此时只留了个淡淡的疤痕！
再次望了下爷爷奶奶，见他们没有往他的方向看来，一时什么顾虑都没有的张靖远一把把上衣的前摆撩起露出腹部的纱布。
他先试探性地用手碰了碰左腹纱布重灾区，没有感受到痛意，然后就不管不顾地直接把绑在腹部的整个纱布都给拆掉了，然后，就跟之前看到左手臂上的枪伤一样的感触：见鬼了！
这个惊喜来得实在太过惊悚了，张靖远一时都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呼吸突然就变得比平时重了几分。
这时，原本就在离他不远处看电视的张爷爷周奶奶终于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了，看孙子已经醒过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周奶奶心痛死了，忙走过问道：“做恶梦了？”一边还不忘用手探向他的额头。
直到周奶奶的手探到张靖远的额头，他飞远的思绪这才归位，回看着他奶奶回道：“奶奶，我没事！”
晚了周奶奶一步过来的张爷爷可没那么好糊弄，他不像周奶奶一心只关注孙子，他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沙发上放着的一堆纱布，看上面那血迹斑斑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孙子呀，哪是什么休假回来看他们俩老人，分明就是回来养伤的，这伤养得，还不让他们俩知道，唉！
看纱布上的血迹，伤口不算小，而且应该前不久这伤口还流血着呢，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正常的换药？从昨天回来可没看他单独出去过，难道都是自己换药的？这也有点太惨了！
不过，就算再惨，也不能让老爷子不发泄出来不是？于是他直接指着纱布看向孙子问道：“还没事？那你说这纱布是怎么回事吧？”
“哎哟，我的乖孙，你这是伤到哪儿啦？快给奶奶看看？快！快！”
老爷子的话一落音，张靖远还没来得及发表言论呢，倒是把一旁的周奶奶吓得不轻，急得一迭声地问道。
此时张爷爷也有点后悔了，他这话问得，孙子没吓到，倒是把老伴吓得半死，于是忙补救道：“你说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呢！他这不就在这嘛，看他的样子也不太像有事的人，你就安心地把心放回去吧！”
一旁急得本来要看孙子伤口的周奶奶被老伴这一番话说得，不但气没消下去，反而更生气了，当然，生气的对象换了人，不但瞪了张爷爷一眼，完了觉得不解恨还伸手在他手臂上用力拍了下，顺便送给他仨字：“闪开你！”
张靖远觉得他如果再不说话的话，他爷爷奶奶可能就要打起来了，忙把刚刚放下去的衣摆又给捧了起来，对着他奶奶道：“奶奶，您看！这回您孙子真的是没事了，伤口上面的疤都掉了。”
周奶奶也不用避嫌，见孙子让她看伤口，她一点没心理负担的凑近，还用手摸了摸，确实是伤口已经好了，但看到一旁的纱布，她还是疑惑地问道：“那这纱布上面怎么还有血呢？这也不应该呀？”
药毕竟是奶奶带回来的，张靖远也没打算把这事瞒着自个爷奶，于是组织了下语言说道：“爷爷奶奶，我们等会说的话，希望您们二老不要对外提起。”
“阿远呀，什么事这么紧要？你不要吓奶奶呀！”
“奶奶，是好事，只是这事暂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怕引起混乱。”
“不是坏事就行，那你说吧，我跟你爷听着呢！”
“我这次确实是回来养伤的：腹部跟左手臂各中了一枪。这些都是我刚拆下来的。”
张靖远边说着话，边指了指自己腹部跟左手臂部，以及一旁的染血纱布。
听了孙子的话，周奶奶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中了枪，还一下中了两枪，这可是要命的呀，她想说点什么，但一时之间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这时张爷爷的作用体现出来了，他看着老伴难过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忙一边给她抚背一边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她的情绪。
“奶奶，阿远这次的伤能好得这么快全都是因为您，所以，奶奶您不要再难过了！”
看奶奶难过不已的样子，张靖远不忍老人再伤心下去，忙直接抛出问题的核心所在。
“因为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奶奶，您忘了，您昨天带回来的那瓶药丸？”
“啊？就是你刚刚吃的那一点？你的伤就好啦？！”
周奶奶本就是个智慧的老人，又因为她先前对沈新月给她的丹药信心满满，所以孙子只提了一个开头，她立马就把后面的在自己脑内补全了，好家伙，她就说那药丸肯定不简单，不然谁能用那样的一个成色好的玉瓶来装呢！
想到此，老太太的心脏也跳得快起来了，不得了咯，那一点点不足一颗的十分一的份量就有这么强的药效，那一颗？真的是不敢想！
“阿远，你这伤真的是因为刚刚吃了奶奶给你的药这才好的？你就没有吃点别的什么药了？”
“是的，奶奶，我非常确定。今天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来得及吃别的药！”
好吧，在家，又没人盯着他，他早就把要吃药的事情给忘到脑后了，反正他身体向来强健，不吃药，过不了多久，也照样生龙活虎。
“那，就还真是那药丸的原因了？”
“是的，奶奶，错不了！”
“那，那小姑娘怎么跟我说是强身健体的药呢？”
“要说这药是强身健体的也没错。”
张靖远一边说着话，一边活动着手脚，之前实在是一时太过惊讶了，没来得及注意自身的身体状况，这一细感受，不但是身体感觉比没受伤之前要轻快不少，就连耳朵，都好像比以前更敏锐了几分。
就他刚跟爷爷奶奶说话的功夫，他就听到了这层楼有邻居开门进屋的声音，要是以前，他是不可能听得见的，因为俩老现在住的这套屋，前两年他爸妈特意请人花了高价钱重新给做过隔音，平素就算有人在走廊外面跳广场舞，他爷奶这屋都不会听见一点吵闹声，然而，他刚才清晰地听到了开门进屋关门的声音！
为了检测他心中所想，他独个儿来到了阳台，极目远眺向目力所及的最远处。
果然，他的视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以前看不清的距离，现在轻易的就能把广告牌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至此，张靖远算是对药丸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定论。
至于老人的疑惑，他也大概能猜出来，估计小姑娘是为了感谢老太太的好意，又怕老太太不肯接受她的谢意，这才随意说了个常见的功效糊弄老人家呢，但不管怎样，小姑娘应该是没坏心的。
但想想药丸的功效，张靖远又有点怀疑药丸如奶奶之前所说的是小姑娘自己练的，不然她不会不知道药效吧？就他刚刚吃的那一点点药片，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这会细细感受还能在身体里感觉得到有一股不知名的能量在周身流窜，好似还在不停的加强着他身体的各项机能！
就这，张靖远已经觉得是他现在身体能吸收的极限了，若是一整颗吃下去，他的身体绝对吸收不了药丸的药性，至于药效吸收不了的后果，他不敢去想！
但不管怎样，就像他之前所想的，这药丸的出现总是好事情，特别是在他无意间发现了正确服用它的方式。
张靖远想到这次出任务的另外几名队员，他突然就有点坐不住了。
但这药毕竟是小姑娘送给奶奶的，他总归还是要问下奶奶的意思，于是他回到爷奶身边，拉着他奶奶的手，低声问道：“奶奶，我可以从您的药瓶里取两粒药丸给我的同事们用吗？”
张靖远估算了下这次行动受伤队员的伤势以及他知道的几名受伤颇重的前辈，他觉得问奶奶要两颗也就差不多了，毕竟有他的切身感受，一点都不夸张的说，一般的伤，这一粒药丸完全可以当二十份来用！
“取，多取几粒！放这我跟你爷爷又用不上！”
“爷爷奶奶，这药您们俩也可以吃，只是您们俩一次不能服用过多，一次只在药丸子上面刮一点点粉末就行了，多了怕您们承受不了这个药性。”
“我们真能吃？”
“能的！但爷爷奶奶，您们千万要记得分量适当，一次不能吃多了。像我之前吃的分量，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我正好是受伤了，一部份的药效还给我疗伤用掉了，不然就那点分量对我来说可能都是有点勉强的……”
“那我跟你爷爷还是先不用了吧，我们俩现在身体没病没灾的，吃了浪费，都给你拿去给你那些同事们备着！”
“奶奶，这些我们就不跟您老抢了，您收着，以防万一。但那位小姑娘的事情，还得麻烦您回头帮忙打听下。这次回去如果用着好的话，我想上面领导肯定也想大量采购的，只是不知道这药难不难炼制？”
“这也行，你先装一半去用着，我这边没事就去那公园转转去，看能不能再碰到那小姑娘，实在不行，我回头就去她们学校打听她去。”
“奶奶知道她是哪所学校的？”
“小姑娘没说，但你奶奶是谁？见过就没有记不住的！她的校服跟她长相就记在你奶奶脑海里呢！之前不知道这药丸这么珍贵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算你们不找她，奶奶也要联系上人家，得好好感谢人家，不能白拿人家这么多这么珍贵的好东西。”
周奶奶半炫耀半感慨的对着孙子说道，同时也在心中庆幸自己运气好，不然这会孙子还伤着呢，再想到小姑娘的年龄，周奶奶不免提醒道：“小姑娘的事情你这边还是先缓缓别急着跟领导提，等我联系上人家小姑娘后问过她的意思再说才好。”
“奶奶放心，我这次回去也就是先找几位队友说下药的情况，具体要不要服用这个药丸，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至于跟领导汇报这个事情，那更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我只是把有这种可能的情况先提前跟您二位说一声，毕竟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有服用过这个药丸，具体药效如何还有待验证呢。”
毕竟是三无产品，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不是命悬一线的情况下都不会有人想要冒险试药的，好在他原本想要给试药的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再加上这几年来他们在边境也算是听过一些神奇的传闻，若是只是让队友试下这个药丸的药性想来难度不大。
“这样说起来倒也没错，那这样吧，正好这会时间还早，又正好有你刚刚切开的那枚药丸在，我跟你爷爷也一人服用一点给你做验证吧。”
“对，我跟你奶奶来给你试下这个药效！”
一旁的张爷爷早在听到孙子的伤就因为吃了那么点点药就好了后，就对老伴拿回来的那个神奇的药丸有点蠢蠢欲动了，之前苦于他知道的情况有限插不了嘴，这会终于轮到他出场了，忙跟在老伴后面急着表态道。
“爷爷奶奶，您们真的要试？”
“试！我相信小姑娘的话，她说这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那这药就肯定有强身健体的功效，那就适合我服用！”
张靖远看着奶奶那副要坚定试用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是谁前一刻还说自己无病无灾不用服这些药丸子的。
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只是为了给他增加两个验证数据，他奶奶真是拼了，但好在，他也是相信这药性对人身体是真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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