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只是老了，不是老糊涂了

　　
洛瑾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整个人虚脱般跪坐在马桶前，直到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等到彻底不吐了，她才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清洗。
镜子里，女孩的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睛因剧烈呕吐沁出生理性泪水，眼圈泛红，透出几分可怜。
门把传来动静，下一秒，顾五夫人和顾清菡推门而入。
吧嗒，顾五夫人将门反锁。
洛瑾心头一紧，就要开口：“妈，你……”
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五夫人一个巴掌打断！
洛瑾被打得偏过头，耳边一片嗡嗡作响。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偏过头疑惑又难堪的看着顾五夫人：“妈，你这干什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也生不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顾五夫人再次打断她，语气嫌恶：“我们送你去国外上学，是希望你自我提升，不是花钱让你去国外卖肉！”
“卖肉”两个字，刺得洛瑾瞳孔一缩。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五夫人：“我做什么了，您要用这么难听的字眼骂我？”
“你还好意思问你做了什么？”顾五夫人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她的小腹，贵妇人的修养让她竭力忍耐着怒火，“说罢，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洛瑾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您误会了，我没有怀孕，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还敢撒谎！”
顾五夫人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洛瑾两边脸颊登时高高肿了起来。
“菡菡给你打电话，分明听到你在和男人鬼混……”
“我说了，我只是不小心扭了下脚！”连续被打了两个巴掌，洛瑾一时没压住心底的怨气，低低的吼了出来。
顾五夫人被她吼得愣住，眼神狐疑地盯着她。
顾清菡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洛瑾吃错药了吧，居然连妈都敢吼。
洛瑾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态度不对，她伸手摁了摁眉心，随后语气缓和的道：“我只是肠胃不适，不是孕吐，我也没有和男人鬼混。”
从始至终，她有过的男人就一个顾堂舟。
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是不是，去医院查一下就知道了！”
顾五夫人说完，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
两个保镖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抓着洛瑾的胳膊就往外拖。
洛瑾完全没想到，顾五夫人居然会这么强硬。
她在国外五年，一直洁身自好，也就今天回来，被顾堂舟抓着做了一次。
怀孕是不可能怀孕的，但她生怕到了医院，被医生看出点别的什么。
“妈，我真的没有怀孕，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她试图说服顾五夫人。
然而顾五夫人根本不听她辩解：“菡菡不会说谎，再说了，既然你没怀孕，何必怕做检查。”
“更何况，你马上就要和楚二少订婚，订婚前必要的身体检查，还是必须要做的。”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洛瑾头皮发麻！
她要真去了，那早非完壁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我不可能嫁给楚钦之！”
楚钦之是什么人，她这些年拼了命的努力学习，让自己变得优秀，不是为了葬送在那种人手上。
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做的梦想。
就算顾五夫人养她长大，她也不会为了报答，妥协嫁给那样的人，葬送自己的一生。
顾五夫人冷冷睨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拒绝。
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五夫人皱着眉头，漠然挥手：“带走。”
洛瑾是在顾家所有人的注视下，被顾五夫人的保镖强行拖上车的。
她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洛瑾干的那些污糟事他们并不知情。
她可不能让洛瑾那个贱人，影响了自己和女儿的名声。
洛瑾被强行带到医院，迎面刚好和医院出来的顾老爷子以及陪在他身边的顾堂舟碰上。
女孩被两个保镖压着胳膊，脸色有些苍白，看到他的瞬间，眸子猝然亮起一抹光。
但很短暂，如同流星，一闪即逝。
洛瑾眼睫低垂，她在想什么，居然期待顾堂舟会帮她。
怎么可能？！
顾堂舟皱了下眉。
目光落在顾五夫人身上：“这是干什么？”
洛瑾当众孕吐，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只是顾五夫人没想到，顾堂舟会在这里。
他不是去休息了么，为什么会和老爷子一起出现在这儿。
顾五夫人铁青着脸：“我带她来检查一下身体，一来看看是不是我管教无方，二来也是想确定一下，有了结果，才好给今天的闹剧一个交代。”
“老爷子怎么也来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宴席上发生的事儿，老爷子也是看到的。
与其等老爷子来问责，不如她先主动纠错。
顾老爷子睨了洛瑾一眼：“没什么，堂州陪我来做个例行的身体检查。”
对这个老五家领回来的女儿，他印象不深，也谈不上喜欢。
反正顾家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果养出来一个不省心的，顾家也随时都能弃了。
人老了，免不得会出现很多基础病，老爷子也不例外。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老爷子都会到医院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
这事儿顾家上下都知道。
顾五夫人抿着唇就要带洛瑾走：“那老爷子，我先带她做检查。”
擦肩而过之时，顾堂舟突然声线冷淡的说了一句：“确实，楚家也需要一个交代。”
顾五夫人交叠在身前的手瞬间攥紧。
这顾堂舟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提什么楚家。
顾清菡眸子微瞠，狐疑的目光在顾堂舟和洛瑾身边来回扫。
二哥、二哥该不会是……在帮洛瑾吧？
顾老爷子朝她看过去：“楚家？”
老爷子好面子，卖“女”求荣这种事，在他这儿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所以即便这事儿在顾家几乎人尽皆知了，也没人敢舞到老爷子面前去。
倒不是不想告老五家的状，而是担心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狠狠掐了把掌心，顾五夫人面色平静的道：“楚家有意和我家联姻，刚好，菡菡也对楚家大公子有意，所以我暂时答应了楚夫人要考虑。”
“若是洛瑾真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势必也会连累到菡菡，所以……”
“只是这样？”顾老爷子审视般看着她。
那目光凌厉，睿智，好似一眼能将人看穿。
顾五夫人几乎招架不住，勉强镇定，咬牙道：“只是这样。”
在老爷子所有的孩子里面，顾家五爷是最不成器的。
所以难免动一些歪心思。
顾老爷子不是不允许他们动歪心思，但这些心思，必须不能越过他的底线。
他深深看了顾五夫人一眼：“我只是老了，不是老糊涂了！”
“有些事，不过界，我不想多说什么。但……”
“你要记住一点，任何时候，不能丢我顾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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