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红
咚咚咚，咚咚咚。
这敲门声把秦大力给敲得麻溜地把门打开，再这么一迎，把衣裳凌乱的赵四爷给请进屋子了。
两人坐在屋子里头说话。
赵四爷擦了擦额角，对一旁伺候的卢氏说：“弟妹，给哥哥端碗面，热热脾胃。这肚子里头全灌的酒，凉得很。”
卢氏应了声，走进厨房给赵四爷下了碗三鲜面。
三鲜面一端上来，赵四爷三两下就吞完面，再咕噜噜地连汤吞进肚子。
待脾胃暖和了，赵四爷才与在一旁着急等待的秦大力两口子说话。
赵四爷示意秦大力两口子坐下来，再对两人说：“这事儿已经到这儿了，咱们也是没法子了，也只能低了那个头，认了这个命。”
赵四爷赶紧向秦大力两口子解释他所的那番话的意思：“哥哥不是靠了个贵人呗。所以，哥哥就找贵人打听那刘老爷的来头，哪晓得贵人不接哥哥这话儿，还是哥哥托人拉关系给拔出了这刘老爷的来头。”
“这位刘老爷他这人没啥子本事，可他有个有本事的姐姐，这姐姐又拉拔着几个妹妹，这不，刘老爷这根独苗苗就成了那烧手的麻烦人儿。”“这麻烦人儿尽干麻烦事儿，闹烦了这京城的大户人家，直接把他给揪到咱这府城，反倒是祸害了咱们妹子。”
赵四爷见秦大力听着听着流了眼泪后他掏出一个手帕给秦大力擦眼泪，再与他说道：“弟啊，要是能换人，哥哥恨不得自个儿亲自上去给咱妹子当那玩意儿。可是，那个祸害玩意儿他就爱花不爱叶，哥哥也是没法子，使不上劲了。”
“弟啊，哥哥再劝你几句，做人迟早得低头，早低头还能保住几个人，晚了那是破家的命。”
此后，赵四爷没说什么，再坐了一小会儿便匆匆离去。
剩下，秦大力与卢氏抱在一起，无声地哭泣。
就在两口子哭着哭着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两人抬头一看，就瞅见秦如意与小曼在门外正搂成一团。
秦大力见状，赶紧将眼泪擦去，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地对秦如意说：“大晚上的，妹妹咋还不睡觉？”
“小曼。”秦大力又叫着小曼，“赶紧扶小姐回房睡觉。”
秦大力的命令小曼没遵从，倒是秦如意哭着对秦大力说：“哥哥，明天就是如意出嫁的日子，如意舍不得哥哥嫂嫂兴哥儿楠姐儿，你就让如意跟你们多待会儿吧。呜呜。”
秦如意这一哭把秦大力给气得直嚎：“嫁嫁嫁，嫁给屁哩。走走走，咱们走，这地儿咱不待了。”
秦大力这一嚎把卢氏给嚎哭了，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往下掉，边掉边嚎：“呜呜，咱妹子咋这么命苦啊，呜呜，这叫啥子事儿哩。”
卢氏的哭嚎声也传进了隔壁马嫂子的耳朵。
她边给丈夫倒酒边骂着：“那下三滥的畜生又在作孽啊。”
马嫂子的丈夫不答话，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良久，他又起身穿衣，拎着一坛酒出门。
马嫂子在后头追问：“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马嫂子丈夫边走边答：“看看老哥儿在家不，顺便跟他喝几杯。”
且不说这黑夜是以何等无情的眼睛盯着世人，就说这时光也从不以世人的悲喜而停止它的脚步。
第二天到了。
也到了秦如意出嫁的日子了。
秦大力嫌那些人晦气，便让立冬带兴哥儿去街头转转，去去这晦气。
然后，秦大力与卢氏便胆战心惊地等着那顶花轿到来。
秦如意倒在强装冷静。
她不同意小曼跟随她嫁过去，她也不同意卢氏往她身上塞银票。
她选了件素净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午后，一顶旧花轿才被两名喝着醉醺醺的粗汉抬在大门外。
粗汉旁站着上回提亲那位媒婆。
媒婆随意打量了下秦如意后催促秦如意赶紧坐上花轿。
待秦如意刚坐好，媒婆又催促着粗汉将花轿抬到西巷院。
秦大力看着这顶泛旧又泛白的花轿越走越远，悲从中来，泣不可抑。这时，立冬肩膀上顶着兴哥儿回来了。
兴哥儿边吃着糖葫芦边往秦大力口中塞了块松子糖，“爹爹，吃糖就不哭了。”
秦大力嚼着松子糖将兴哥儿抱过来，说：“爹爹不哭，爹爹吃糖就不哭。”
秦如意独坐在房间里。
房外，几个丫鬟在说话。
“也不晓得九姨娘今个儿会不会哭哩？”
“她哭啥子哩，昨个儿还揣着老爷送的金步摇乐呵着呢。”
“你们说老爷还记得他新娶的姨娘不？”
“三姨娘四姨娘九姨娘再加上回娘家的八姨娘，诶，咱老爷究竟娶了几个姨娘了？”
“嗯，加上屋里头的那个，诶呦，有十二个了。”
“哦，那咱们伺候这位是十二姨娘？”
“可能吧，不晓得，哎呦，咱府里头又没个管事儿的，咱们也就这么着吧。”
“也不知里头那位姨娘饿不饿？咱去厨房问问这饭做好了没。”
“小红姐姐，俺也去。”
“俺也去，等等俺嘛。”
叽叽喳喳的说话立马消失了。
没多久，房门被推开，一个圆脸丫鬟端着饭菜进来了。
丫鬟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冲着秦如意笑了笑，蹬蹬蹬地跑了。
就这样，秦如意过上了吃饭睡觉睡觉吃饭的日子。
这一过就是四五日，那位传说中的刘老爷始终未曾露面，不，是始终未曾回来。
不过，院子里的众人好像习以为常，继续吃吃吃喝喝喝地过日子，也没人觉得把一个新娶的姨娘放到一旁有什么不妥。
直到从娘家回来的八姨娘闹着要打叶子牌，也趁着这闹劲儿把秦如意给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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