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和5T5离婚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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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千流又一次惊呆了——「五条悟」,你可真是个不讲武德的崽种啊?
视野已经伴随着主控角色的昏迷一片漆黑, 于是她退出之后,以上帝视角观察时间仍在推进的游戏界面。
蓝灰色的圆床上,「五条悟」拥着「禅院千流」。她个子有166左右, 然而骨架伶仃,被男人整个圈在怀中。「五条悟」应该在思考什么事情, 一边把玩她的手指,偶尔亲亲粉嫩圆润的指尖。
那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门缝严丝合密, 唯一的光线来自悬于头顶的昏黄吊灯。……这是什么地方?他为此准备多久了?
过了会儿, 他下巴贴着「禅院千流」的乌黑发顶, 闭上眼睛假寐, 像是恶龙守护着财宝般一动不动。
影山千流对于游戏角色居然敢反抗剧本这件事,既惊奇又有点微妙的不爽。
存档异常的事情已经反映给官方了, 结果对方说这不是bug,又是隐藏剧情。
所以「五条悟」到底是哪里来的读档机会, 就凭他是神子吗?
她猜测是算法推演出结局必定be, 给角色开了回档权限——在游戏中的呈现形式可能是无限重生, 主动或者被动。
毕竟这个游戏宣传语可是“绝不be”, 不想自砸招牌, 只好给角色开外挂,用隐藏剧情这种话术来掩饰。
游戏不公平就没得玩了。
影山千流索然无味, 连系统托管都懒得点, 直接把头盔扔到一边, 抬头看眼时间, 也该用晚餐了,她披上外套下楼。
“姐姐。”影山茂夫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晚上去给律开家长会了,让我们出去吃。”
“我不想出门。”影山千流说,“叫外送吧,吃中华料理怎么样?我想吃饺子。”
“我都可以。”
于是她打开外卖软件翻找起来,而影山茂夫目光仍锁在电视屏幕上,淡淡地问:“你还是在玩游戏吗?”
“嗯,一个全息的恋爱游戏,叫什么恋爱暴击、还是甜蜜暴击?打发时间还算有趣。”
影山茂夫的呼吸微微凝滞了一下,而千流自然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微妙之处,只恹恹道:“感觉外送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还是出门吧?”
影山茂夫轻轻点头,说自己去换件适合出门的外套,千流点头说好。他顺着楼梯刚上去几步,扭头看了眼姐姐没什么情绪的脸,她很美,矜贵又清冷,同龄男生常常向他打探影山千流的联系方式。
作为超能力者兄弟的姐姐,影山千流完完全全只是个过于优秀的普通人,本科东大、常春藤硕士在读,年轻美丽又成功的投资者,喜欢玩游戏——但她描述的那些游戏,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出现过。
影山茂夫有些忧虑地走上二楼,望见千流房间门大开着,顺手帮她带上。在彻底合上前,他看见粉色的头盔闪着明明灭灭的光,应该是姐姐忘记关机了。
……
「五条悟」抱着她,本意只是想小憩一会等千流醒来,然而嗅着她发顶的雪松香味,却不知不觉安心地陷入了梦乡。
他确实太累了。
……
“要去三天吗?”
“嗯,我会给你带礼物的哟。”
“礼物什么的倒不,早点回来就好啦。”禅院千流合上行李箱,“护照5月也要到期了,到时候记得续办,往你钱包里放了点英镑。”
“谢谢老婆,过来亲一个,mua——”
“喂!等、等下,小惠还在……”
尽管禅院千流推拒着,依然被动接受了他湿漉漉的吻。「五条悟」满意地揩了下嘴角,拎着行李箱同妻子挥别,心中已然开始盘算下个月的结婚纪念日如何庆祝。
今年是结婚的第七年,送千流什么好呢?
房车珠宝太俗,把事情都丢给杰,抽出时间陪她去瑞士吧。
结婚的头几年千流还很爱撒娇,扯着他的袖子软声问假期去哪里玩,周末有没有空一起看电影;不过大概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要求也少了许多。
但他其实很受用,对于“千流需要我”这件事。
他心念一动,回头,禅院千流单手扶着门框,扎着高马尾,身上淡紫色长裙更衬得皮肤白到晃眼。她遥遥望着他,日光明亮,笑容清浅,多看一眼就心跳失速。
“等你回来。”她用口型说。
于是「五条悟」长腿迈上轿车后座的那一刻,马上给夏油杰打了电话,无情通知他自己下个月要翘班一礼拜陪老婆的事——“那么,日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杰。”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提前一个月就通知我,没有打我个措手不及?”
“不用谢。”
“没有在谢你。”
“哎呀,你稍微理解一下有家室的男人嘛。”「五条悟」肩膀夹着电话,翻找着公文包,“我又不像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我老婆不能没有我,她离了我肯定不行的,说不定在家偷偷掉眼泪……”
“滚,没什么事挂了。”
「五条悟」提高了声音:“等等!跟你说认真的。我真要陪千流,上年忙到连顿饭都没跟她一起吃,得好好补偿她。”
夏油杰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也没不答应啊?”
“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nice啊杰!”
“因为结婚纪念日确实挺重要。”夏油杰顿了顿,有些委婉地提醒道,“我觉得她最近是不是挺累的……”
他上次在硝子办公室看到了禅院千流的心理测量表,淡淡一瞥,那结果并不乐观,有抑郁倾向。
“……嗯。是。”「五条悟」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又很快打起精神,“等咒术界新一代培养起来,她就不会那么累了,你提醒我了,回去要给惠加训才行。”
“啊这。”
「五条悟」终于翻到了公文包里的东西,恢复正常的接电话姿势。那是枚御守,他拆开细带,里面藏着一张禅院千流的一寸照。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轮廓线条流畅干净,眉眼矜贵冷艳,碧色瞳仁美玉天成。
他放到唇边轻轻贴了下,打开透明壳,将照片放到手机的背面。
2008年,大家普遍用翻盖和滑盖款手机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有了这个习惯。印了她的照片当做吊坠,悬在手机上。
禅院千流认为他是在和自己作对,坚持要求他撤下——然后被「五条悟」笑嘻嘻地拒绝说不要嘛,每次看到你的脸我就一点儿也不累了,千流,你得给我留个念想。
然而禅院千流不信他的鬼话,倍觉羞耻,就这么斗智斗勇了十年,以为他终于妥协了,根本没想到丈夫只是做起了阳奉阴违的二五仔。
「五条悟」也确实因此饱受同伴嘲笑,不过他毫不脸红地回击:“你们懂什么,这是我的充电宝,我断电可是会死掉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油杰唠着,打发着去机场路上的无聊时间,聊到千流的时候对方忽然笑了,问:“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灌你酒?”
“记得,啧。”「五条悟」咂舌,不满道,“怎么,不就一两回,这事还要拿出来处刑我到我儿子出生吗?”
“真没良心啊,我们不灌醉你让你酒后吐真言,你能这么快脱单?”
「五条悟」睁眼说瞎话:“我当然是凭自己的实力啊!”
甜党在酒类的选择上自然也是偏爱甜口鸡尾酒,然而酒精混在果汁当中最易骗人,不知不觉就上头。一兴奋就出去杀咒灵,满东京乱窜。
有一回和夏油杰拼酒,硝子在边上拱火,喝的是威士忌兑软饮,烈酒入喉麻痹大脑之后反而老实了起来,晕晕乎乎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是几?”硝子摊开五指。
「五条悟」用看傻子的眼神注视她:“你是白痴?”
“啧,看着明明醉了。”
「五条悟」确信地说:“是哈根o斯的售价。”
“好,真的醉了。”夏油杰做出判断,“711里哈根o斯200多日元一盒。”
“哎?现在是200元么?”硝子陷入沉思,“我怎么感觉以前挺贵的,我九岁那会,要五六百元吧,印象很深刻,就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那个啊,因为我们小的时候吃的是进口的,现在便利店里的都是国产,现在有生产线所以价格下来了。”
「五条悟」忽然出声:“是千流给我买的。我最喜欢夏威夷果味。”
硝子笑了:“他上午不是还说吵架了?”
夏油杰咳嗽两下,学着他的腔调:“‘老子以后再也不要理禅院千流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女人!’……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去找她和好?”
「五条悟」双手扶着桌缘,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千流那个笨蛋,给我买哈根达斯,自己吃50日元的盐水棒冰。以为老子不知道吗?!”
硝子哽住:“这都能秀恩爱吗?”
夏油杰无语:“…………”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甚至快闭目睡着了,假寐之后又发起酒疯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对着两人指手画脚起来,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硝子苦不堪言,悄悄给禅院千流发短信求救,让她来接人;夏油杰一手举着相机,津津有味地拍摄着,名为「五条悟(发疯中)」的文件夹又要多一段珍贵影像……
而发酒疯的神子也敏锐注意到了不对劲,想要抢走他的手机,两人在不大的室内你追我赶,逼得硝子差点站上桌子避难。
好在这时禅院千流到了,碎花白裙外面套了件嫩黄的开衫,盖不住纤细骨感的手腕脚踝。
「五条悟」几乎立刻停住了,眼光像是悬浮在半空的磁粉,吸附到她的身上,半点都不再施舍给别人。
他弯着眼睛,凌乱白发遮住眉眼,朝着禅院千流飞扑过去,收拢双臂,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千流。”他亲了亲她的下颌,叹息一般地用气音宣布道,“……我的。”
……
“不过硝子有没有跟你说过?后来千流来找过我们,送了贵重的礼物,很认真地当面拜托我们‘以后请务必不要让悟沾烈酒了,他喝醉会头痛’,然后解释六眼是多么依赖大脑的运算,酒精如何干扰你……描述得像她也体会到了那种痛苦。”
“……她真的很关心你。”
「五条悟」轻笑了声,收拢了握着手指的五指,喉咙发涩:“……她一直都是这样。”
默不作声的关心,恰到好处的熨帖,像阳光渗透沉沉的冷空气,柔柔软软的糖丝将人包裹。千流的爱是这样的东西。
“所以你好好陪陪她吧?”夏油杰说,“我调休的时候记得帮我补回来啊。”
“信号太差了,先挂了啊杰,您拨打的用户已——”
夏油杰笑骂:“神经。”
那次的任务很顺利。
「五条悟」比预想中提前半天结束行程,买了一堆昂贵的礼物空运回去。
他在街边盯着橱窗里的玫瑰,盘算该如何给千流一个惊喜,要包一艘游轮吗?但是她好像有点晕船……
旁边路过的小孩好奇地问牵着他手的母亲:“妈妈,玻璃窗里的花为什么一直那么红?”
他母亲笑着回应道:“宝贝,因为那是假花啊。”
孩子奶声奶气地追问:“为什么?”
母亲说:“因为玫瑰不精心照料是会枯萎的。”
「五条悟」微微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只望见了孩子和母亲手牵手离去的背影。他自然没在意,满心欢喜地想着可以回家了,不过有点奇怪,昨天晚上没接到千流的电话,而她一向有这样的习惯——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
不对,一般来说,再忙也会给自己打电话的。会不会是生气了?是因为道别的时候当着惠的面亲了她一口所以生气了吗?
脸皮真薄。
「五条悟」想到她,在异乡的街头蓦然低头笑了。
真可爱啊,那就回去撒娇道个歉吧。她肯定不会记仇的。
千流总是拿他没办法。别人眼里智多近妖、所向披靡的禅院千流,也不过是个对着他束手无策的笨蛋女人……
“滴滴滴——”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上闪烁着友人的名字。
“喂?硝子?”
家入硝子的声音哽咽了:“悟……你那边结束了没有?快回来。”
「五条悟」直觉不安:“怎么了?别慌,我马上就——”
对方沉默一瞬,他蓦然心悸了起来,掌心几乎要冒汗了。他有种极度不详的预感,甚至开始害怕对方说出自己不忍听的话。
“……她出事了。”
几个词的信息量让运算力极强的大脑差点宕机,「五条悟」皱着眉,第一次怀疑自己听不懂日语。
硝子在说什么啊?‘她’指的是谁,应该不是千流吧、是另外的谁?还有谁?……反正不会是她吧。她能有什么事啊?
“千流……可能不行了。”硝子稳不住声调,“你快点回来吧,悟。”
哦,是千流啊。他木着脸摁下了挂断键,今天好像也不是愚人节啊?不过她昨晚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
「五条悟」也顾不得会引起群众恐慌,用「苍」赶到了飞机场,尽管如此还是要按部就班地等待值机。坐在候机厅里的每一秒,都难熬如同半生。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过去那些年华像倾泻的流水一样没过他的记忆。纸飞机、哈根达斯冰激凌、海鸥、深夜里删删减减的短信,她眼角浅浅、小猫胡须一样的笑纹,她哭起来令人心碎的眼睛……
“我可以叫你「悟」吗?”
“……”
“不拒绝,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咯?”
“白痴。”
“为什么骂我?”她却没有不高兴,数了数自己拥有的硬币,“走,我请你吃哈根达斯。”
“那是什么?”
“一种高脂肪高糖的食物,不过我觉得你会喜欢哎?”
“……听着就好无聊。”
不过他还是诚实地喜欢上了那一口甜味。
拜托了。
上天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所有罪孽由「五条悟」一人承担,请不要,请不要这样对她——
但他回到东京的时候,千流已经紧紧闭上了眼。
「五条悟」握着她的手,却再也无法使她冰冷的手指重新暖和起来,也再看不见她眼角的浅浅笑纹了。他贴了贴她的苍白嘴唇,同样冷到让人心惊。
“对不起啊,千流,我来晚了……我又迟到了。”
「五条悟」喃喃地道歉,语调柔软,仿佛怕吵醒了她:“你是想吓我吗?那你成功了,我真的知道怕了……快点起来吧。”
“千流……”
“千流?”
“我们七周年去瑞士好不好?”
“理一下我呀。”
“我知道错了。”他吸了吸鼻子,“真的。快起来谴责我吧,别这样对我,别不说话。不可以这样的。……你不理我了吗?那我过会儿再来找你,你先消消气。等下可要理我啊。”
“千流啊……”
过了许久,他苍蓝如海的瞳孔里涨起了潮水,眼泪却掉不下来。
“……你怎么这么狠心。”他说,“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侧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五条悟」单手去捡,却发现屏幕摔碎了,恰好一整道纵向的裂痕。
人脸识别自动开了机,那道裂纹将屏幕里笑容灿烂的双人合照分割成两半,像一条河横亘在他们之间。而他在河的另一畔,无从泅渡。
“……啊。”
他突然间意识到。
生与死的距离,比无下限更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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