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陆以萧觉得脑子空空的，时常有一些回忆冒出来，但他又看得不真切，那些回忆总是朦胧的。
尤其是回忆里的那个人，陆以萧很熟悉，是江池远，可是他始终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见江澈，他才把回忆里的那个人跟江澈作比较。
回忆里的江池远，跟江澈的身型不像，比江澈矮了一大截，体现比江澈大了很多。
但陆以萧从跟江澈重逢开始，就一直觉得江澈跟江池远很像，尤其是做了那次梦之后，江澈取代了在他脑海中属于江池远的那份回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江澈离开的这三年里，江池远在他心里的样子好像十分清晰，但是江澈回来之后，陆以萧感觉江池远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了。
他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江池远的样子了，他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江池远这个人存在过，他询问过单飞，可单飞说从来没有从他的口里听到过江池远这个名字。
他挂在嘴边的名字只有江澈。
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站在床边的江澈，这一瞬间，陆以萧感觉江澈和他记忆里的江池远重合了，之后，这两人在他的脑中便没有再分开过。
他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床边，看着江澈，他头发上的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在他的下巴处凝成水珠，一颗一颗地往地上砸。
江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毛巾，走到陆以萧的面前，轻轻地盖在了陆以萧的头上并揉了一下，“想让我帮你擦头发？”
陆以萧闷在毛巾下面，动了动脑袋，没有说话，手拽着衣角。
江澈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他的阿萧这是在撒娇。
他跟陆以萧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相处过了，他太了解陆以萧了，甚至胜过了解自己。
陆以萧的性子一直都很要强，就连撒娇也是那种闷闷地，不吭气的，甚至还会冷着脸。
三年过去了，陆以萧还是这样，越是在乎的人，他就越不会相处。
江澈握住陆以萧拽紧一角的那只手，牵了起来，把陆以萧牵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站在椅子后面，轻轻地帮陆以萧擦着头发。
江澈的动作很轻很轻，陆以萧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他眉头皱起，似乎在想事情，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江澈已经拿来吹风机正在帮他吹着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前面的刘海都挡住了眼睛，陆以萧扬起手撩了撩。
吹风机停下的同时，陆以萧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他转身看江澈，一脸严肃。
看他这副样子，江澈放下吹风机忍不住捏了一下陆以萧的脸蛋，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语气很宠溺，“怎么不开心了？”
陆以萧抬头扫了一眼江澈，咳了两声，从椅子上起身，在床上盘腿坐下。
江澈也跟着坐在了床上，坐在了陆以萧的身边。
“江澈。”陆以萧偏头看江澈，语气有些生硬，像是一时间不适应他俩的关系，所以叫江澈的名字也非常的别扭。
江澈应了一声，“嗯。”
陆以萧双手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像是要说什么大事一样。
江澈就这么看着陆以萧，过了几秒后，陆以萧才开口，“我要跟你约法十章。”
“嗯？”江澈疑惑。
陆以萧又说：“虽然我们已经和好了，在我原谅你之前，我们要保持距离，你不能跟我走太近。”
江澈沉默了一会，点头答应了。
对于陆以萧提出的要求他不会拒绝，既然陆以萧肯给他机会，肯靠近他，他就会好好把握。
总有一天，他跟陆以萧之间的距离会缩减为零。
陆以萧见江澈点头答应了，脸色才缓和了不少，他不想让江澈知道他现在是失忆状态的，他不想从江澈的眼中看到失落的情绪。
他不想让江澈在一个人的时候，默默自责。
一想到这些，陆以萧的心泛起绞痛。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说一下这十章内容。”陆以萧说：“第一，在公共场合，注意接近尺度。”
江澈一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陆以萧一眼，笑着说：“那私下呢？”
陆以萧被江澈这一看，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的耳尖又开始泛红，假装咳了一下，“第二条，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要和单飞说，我怕你被他打。”
听到这，江澈笑了一下，突然凑近了陆以萧，轻声说：“担心我？”
“没有。”陆以萧岔开了话题，“第三条，不准瞒着任何事情。”
说完，陆以萧重新把视线放到江澈的身上，他盯着江澈看，想在江澈的眼中找到一丝破绽，那么他就可以借着这个话题，问江澈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可江澈偏偏不如他所愿。
江澈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然后说：“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陆以萧瘪嘴，瞪了江澈一眼。
江澈明明知道，越是这样顺着他，他就越说不出口，要是江澈又一点点迟疑，他就可以顺着那点迟疑，把话问出口了。
陆以萧长叹了一口气，又看了江澈一眼，有些事情，不问清楚，他跟江澈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堵墙。
“我想知道。”他看着江澈，缓缓开口，“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澈先是沉默，然后坐正了身体，跟陆以萧平视。
良久，江澈开口，“不早了，睡吧。”
听到这个答案，陆以萧是生气的，他狠狠地瞪了江澈一眼，然后从江澈的床上起身，去到了另一张床上。
他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把整个人都捂在了被子里，背对着江澈。
江澈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陆以萧，眼神里泛起了心疼，他不是不想告诉陆以萧，只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没有提前的必要了。
陆以萧不需要知道。
他希望他的阿萧永远不要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会用一辈子去补偿这三年给陆以萧造成的伤害。
江澈走了过去，扯了扯陆以萧身上的被子，但陆以萧把自己裹得死死地，他用了使力拉了一下，纹丝不动。
“阿萧，你这样会缺氧的。”
陆以萧没有理他，保持着这个‘蚕蛹’的形态，一动不动。
江澈拿陆以萧没有办法，他俯身，对着陆以萧说了一声，“晚安。”
陆以萧还是一动不动，还在跟江澈较劲。
江澈摇了摇头，起身关了灯。
过来好一会后，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陆以萧才悄悄地探出了他的脑袋，他实在憋坏了，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陆以萧嘟囔了一句，“你哄哄我会死啊。”
又过了一会，陆以萧没有丝毫睡意，他翻了一个身。
他看见江澈躺在他的旁边，在隔着他很远的地方，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就那么躺在那里。
陆以萧还在生气，可是看江澈这副模样，他又忍不住心软。
他在心里经历一番挣扎后，他还是妥协了，陆以萧往江澈那边移动了一点，把身上的被子盖在江澈的身上。
陆以萧睁着眼睛打量着江澈，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江澈的脸，他刚准备把手收回来，下一秒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他看见江澈睁开了眼睛，在这夜晚中，江澈的眼睛格外的透亮，好像闪着光，陆以萧一瞬间有些失神。
等他缓过来后，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你装睡？”
“刚醒。”江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意，有些沙哑，陆以萧以为是他把江澈弄醒了，便没有说话。
他翻了个身，被对着江澈，他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江澈往他这边移了一点，动作很轻，像是悄悄地挪，生怕他生气一样。
陆以萧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抿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没有一会，江澈就挪到了他的后背，与他隔得很近，之后陆以萧感觉后面的那人没有了动作，他想应该是睡着了。
陆以萧躺了一会，想翻个身，但又怕吵到江澈，他就这么僵硬地躺着，一会儿之后，他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之后，陆以萧翻了个身，随后他就感觉有个人抱住了他，那人的怀抱很温暖，陆以萧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钻了一下，最后把头埋在了江澈的颈间。
江澈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在等陆以萧睡着，等陆以萧像个小猫一样钻进他的怀里，可他等了很久很久。
陆以萧都没有动一下，无奈之下他只好主动把这只小猫抱进自己的怀里。
小猫感觉到熟悉的环抱之后，还是忍不住钻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便没了动静。
江澈看着怀里的陆以萧轻声笑了一下，他的下巴低着陆以萧的头发，他轻轻地摸了一下陆以萧的头。
这次，他会紧紧地抓紧陆以萧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开了。
他会陪着陆以萧，完成陆以萧的梦想，守护着陆以萧，让陆以萧站上顶峰。
陆以萧的梦想是站在顶峰，不会让任何人掩盖住他的光芒。
而他的梦想从始至终都是陆以萧。
在七年前，在学校的天台上，遇见陆以萧的那时候开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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